蘇芽費了很大勁兒才從鄭清的魔爪下掙出來。

「小姐找你！」

怒氣沖沖看著鄭清，一副恨不得撲上去咬掉他一塊的模樣。

「我知道。」

鄭清帶著小狐躲在教學樓側面，一邊警惕附近有沒有可疑的影，一邊心不在焉的答道：「……不然我為什麼會跟你出來？」

「你這是跟我出來的？」蘇芽兩眼瞪的溜圓，氣的耳朵都從頭髮里炸了起來：「你那是挾持！綁架！簡直太沒有禮貌了！」

鄭清出懷錶看了一眼時間，距離老姚的魔咒課還有不到十五分鐘，他沒有太多時間浪費在跟這小丫頭鬥上。

「你家小姐在哪裏見我？」

「實驗室……」

蘇芽話音未落，鄭清便激活早已準備好的甲馬符，化作一道青煙消失在的視野中，只留下兀自張著的小僕，睜大眼睛不知所措，半晌，才惱火的跺了跺腳。

「別讓我在公館里再見到你！」

沖早已消失的人影喊了一嗓子。

……

……

鄭清自是沒有聽到小狐在他後的威脅。

便是聽到了也不會放在心上。

他現在滿腹心思都在想一會兒與蘇施君見面說些什麼——這件事在他答應蔣玉的邀請，前去上林苑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琢磨了。

但想了這麼多天，男巫最終沮喪的認識到，此事無解。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辯解也無濟於事，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痛下決心，在他與蘇施君關係還算融洽的現在，咬牙攤牌，表明自己與蔣玉才是真正的關係。

這麼做固然有可能會被揍。

但就像一艘即將沉沒的大船，事故發生后，立刻棄船逃生才是最佳的選擇。在船上舉棋不定、拖拖拉拉、猶豫不決，唯一的後果就是隨著船越沉越快、攪起的漩渦越來越大，導致最後即便棄船也無法逃生，反而會被沉船裹挾著一起陷流與漩渦之中。

眼下，他與蘇施君之間的關係止於花邊新聞與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尚未給青丘蘇氏或者月下議會帶來巨大的傷害，於可以容忍的止損範圍。

至於攤牌后的其他細節問題，比如蘇家長輩對蘇大的催婚，鄭清表示莫能助；蘇施君與他的緋聞，鄭清覺得可以用時間沖淡一切；還有波塞咚，這是最麻煩但也是最簡單的，兩個人完全可以按照離婚夫妻的狀態養小狐貍。

帶著這份可以稱得上是『破釜沉舟』的決心，鄭清一臉嚴肅的衝進二維進化實驗室所在的實驗樓。

因為他闖進來時渾裹挾著『肅殺』之氣，嚇的前臺看門的鸚鵡都忘記讓他登記了，直到男巫一陣風似的消失在走廊里，蹲在樹枝上的虎皮鸚鵡才抬起爪子撓了撓頭。

「剛剛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過去了？」為了避免被訴職，它決定裝傻。

這種事總是難免的。

歇在其他樹枝上的鸚鵡們紛紛撲打著翅膀，咔噠著，聲援道：「沒有，沒有……就是一陣風……定然是你看差了！」

……

……

鄭清來到辦公室的時候。

蘇施君正背對著他，飄在一座高大的書櫥上方，似乎在找尋著什麼，幾本工書亦步亦趨跟在側，宛如跟著老母的小崽。

漂亮的紅長袍輕飄飄浮在頭頂，鄭清覺一抬頭就能看到某些犯規的畫面。

他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著門口，眼睛老老實實盯著巫的書桌，桌角了幾竹籤，幾個糖人兒正拳掌比劃著爬高比賽——看這個就安全多了。

「來了？」

頭頂傳來辦公室主人懶洋洋的聲音。

「嗯。」

男巫悶聲答應著，不敢抬頭，一邊焦急馬上就要開始的魔咒課，恨不得立刻結束這場對話；一邊又暗自祈禱時間過的再慢一點兒，讓他在攤牌前做更多的心理準備，或者挨打準備。

在這一瞬間，他的腦海走馬燈似的閃過很多電視劇里的畫面——比如負心男被主角隔著桌子潑了一臉茶水，比如花心男被主角左右開弓打的角流，再比如劈男剛剛出門，無數記者蜂擁而上，閃燈照著他狼狽不堪的表，隔天報紙頭條就是《上林苑現劈男上議員怒打負心漢》，等等。

「幫我接一下這本書。」

蘇施君的聲音再次傳了下來，鄭清的頭抬到一半，便生生拐了彎，偏向另一側，只敢用眼角的餘去捕捉那本書的蹤跡。

撲通！

一本厚重的工書砸在男巫懷裏，險些把他的趴地上，鄭清注意到封面上的書名是《金枝》，作者弗雷澤·布萊克。

「知道這本書嗎？」蘇施君彷彿一片花瓣般落下，沒有落在書桌后，而是直接落在了男巫旁，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鄭清有些不明所以，搖了搖頭：「沒有……我今天來……」

他試著開門見山解決問題。

正所謂早死早超生，話雖如此，但他同樣在心底抱著一僥倖，希蘇大看在他要去上老姚課的份兒上，不要下手太狠。

但他剛剛說了四個字，便被巫打斷。

「你昨天晚上幾點回來的？」

懷裏抱著另外幾本書，似乎很隨意的問了這個問題。

鄭清只覺後腦彷彿被人用犍槌輕輕敲了一記，後背一陣發麻，腦海里一片空白，原本準備了許久的『攤牌』一瞬間忘的乾乾淨淨，下意識辯解了起來：

「昨天，昨天晚上，晚上我住在店裏的，因為回來的時候時間有點晚，學校門已經關掉了……去上林苑的時候大家都是乘坐各種坐騎，所以回來的時候也是坐了龍……主要是有份星圖需要核對，恰好在天上看星星比較方便……另外也考慮到給咚咚買禮的事……」

只不過他越解釋，越懊惱。

蘇施君剛剛只是問他幾點回來的，似乎並不怎麼在意他怎麼回來的，結果他竟然自作聰明解釋為什麼沒有走『大座鐘』系統，還用看星圖做掩護——哪個巫師看星圖是坐在飛翔的龍背上看的？真是蠢的可以！

直到他提及禮，蘇施君的臉上才出一興趣的表：「哦？那你去上林苑給咚咚準備了什麼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