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顧問諮詢。

鄭清率先離開了約塔餐廳。

辛胖子把他送到餐廳門口后，拽住了正在給上掛甲馬符的鄭清。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找科爾瑪學姐聊採訪的事？」顯然，他對於金髮巫提及的採訪對象也很興趣：「我時間充裕的很……」

鄭清非常謹慎，沒有在這件事上進行任何承諾。

「時間罷……這種事說不準的。」

他敷衍著，瞄見了胖巫師角的糖霜，頓時想起另外一件事，看了一眼餐廳深，稍稍低聲音：「話說回來，你什麼時候跟恩斯小姐在一起了？為什麼沒跟我們說？去年聖誕節你倆還沒一起跳舞呢吧……先別著急否認，你之前那句『達令』震得整個餐廳都抖落一地皮疙瘩……如果不是今天這場見面，你是不是還打算繼續瞞下去？而且，我記得以前你一直對李萌興趣啊？」

他揶揄著，眼中閃爍著濃郁的八卦之火。

辛胖子斜了他一眼。

「這事兒你倒是記得聽清楚。」他嘟囔著，頗有些心虛的向後看了一眼，然後清了清嗓子，語重心長道：「以前那是不懂事，跟你開玩笑，好不好？小丫頭片子有什麼興趣不興趣的！人都是會長的！」

鄭清眼神中充滿了鄙夷。

「你這是什麼眼神！」

胖巫師頓不滿，扇大的手掌一把按在男生肩膀上：「你說你不知道，但我看你剛剛也不是很驚訝啊？你什麼時候知道我們的事了？你讓博士占卜了？學過《法典》嗎？未經當事人同意的占卜行為是違法的！」

說話間，他上下打量著鄭清，目中充滿了審視與警惕，連帶著遠在圖書館的蕭大博士都遭了無妄之災，到懷疑。

這就是經典的反客為主，倒打一耙了。

「不驚訝是因為早有心理準備。」

鄭清輕輕『嘖』了一聲，糾正了胖巫師的誣告：「這跟博士沒關係。是我這次去上林苑的時候，聽拉什·薩珊提到你跟恩斯小姐談，所以恩斯小姐沒去上林苑……倒是李萌，嘿，當初你是開玩笑還是認真，我還是分得清楚的。」

最後一句話頓時讓辛破了防。

「分得清你就不會問這種廢話了！」

他面藍耳靛著，看上去頗有些氣急敗壞：「你問我為什麼沒跟你們說……迪倫每天回來會告訴你他參加聯誼會的時候見了幾個漂亮姑娘嗎？博士第一次跟司馬老師出去約會什麼時候你知道嗎？還有你，你之前的史有跟我們說清楚過嗎？或者說，我有問過你什麼時候跟伊蓮娜分手，什麼時候跟蔣玉在一起，什麼時候跟蘇議員生孩子了嗎？」

緒逐層遞進，反詰鏗鏘有力。

直到最後，一連三刀，刀刀致命。

鄭清立刻掩面而走。

……

……

周二下午正常時段是蒙特利亞教授的魔文課。

鄭清來到教室的時候，教室里只有寥寥數人。蔣玉沒到，辛與張季信也都還沒來。悉的角落裏，唯有蕭笑正埋頭桌上，在他的筆記本上寫寫畫畫，不知在忙碌什麼。

「你知道胖子跟琳達·恩斯小姐在談嗎？」鄭清難得吃一次別人的八卦，自然非常熱心，迫不及待的宣揚起來。

「猜到了。」蕭笑輕描淡寫著，沒有抬頭。

「真是一朵鮮花在牛糞上。」

鄭清搖著頭，想到剛剛餐廳里吃的滿糖霜的胖巫師，大為慨：「完全想像不到，那位恩斯小姐為什麼會同意。」

博士終於抬起頭，虛著眼看了他一下：「誰都可以這麼說，唯獨你不能。你與蘇議員的差距，比辛與恩斯小姐的差距大的多，我們有說什麼嗎？如果辛是一泡牛糞，那你……」

他皺著眉，想了許久，最終妥協著搖了搖頭。

「……我已經想像不到你是什麼玩意兒了。」

他誠懇的聳著肩膀，扶了扶眼鏡，冷笑著補充道：「至於恩斯小姐為什麼會同意？呵呵，胖哥雖然材不好，但不論脈還是能力，在整個第一大學也都是出類拔萃的。只不過你招惹是非的能力太強，稍稍遮掩了胖哥兒的芒罷了。」

鄭清沒想到聊別人的八卦還能挨一頓打。

他了手中那塊墨玉。

已經有了小貓雛形的玉石在他手心扭了扭，似乎下一秒就要活過來了，鄭清忍不住低頭看了它一眼，卻見其依然是一塊石頭，並無半分生機。

「胖哥兒介紹的『專業人士』是恩斯小姐？」蕭笑此刻也回過神，想到了幾人午餐時的談話：「你們聊的怎麼樣？」

鄭清猶豫了一下。

最終怏怏著，把他與金髮巫的對話簡單複述了一遍，著重提及對方打算『以毒攻毒』，用謠言來幫自己的策略。

「聽上去是個好法子。」蕭笑沒有對這個方案多做評論，注意到鄭清的期盼的眼神，他搖了搖頭：「這個辦法最重要的是如何讓儘可能多的謠言在儘可能廣的範圍傳播開來，這不是我們幾個在學校的學生能辦到的……所以，不要指我能在這件事上給你提供多幫助……倒是說的那句話有趣。」

「哪句話？」

「事實不等於真話，謠言也不是只有負面效果。」

蕭笑提筆把這句話記錄在他的黑筆記本里，搖頭晃腦的重複念了幾遍，滿意的點了點頭：「有時候加上定語是歪曲事實，有時候去掉定語也是歪曲事實。輿論的載是語言，而語言是天然有的，卑劣者總是利用它，愚蠢者總是輕信它。

這讓我想起來一個古早年代的笑話——說，阿爾法學院有個畢業生去貝塔鎮郵報面試記者，面試問他，『如果雷哲和奧古斯都兩個人參加獵賽，雷哲贏了，你會如何報道這件事？』，年輕巫師想了想，回答道『奧古斯都經過不懈努力，奇跡般的獲得了亞軍。而雷哲只拿到了倒數第二名的績』，面試非常滿意，立刻給他發放了聘書。」

這個笑話與博士以前講過的笑話別無二致，一樣的冷且犀利。

鄭清坐在下，忍不住打了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