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是一節選修課，與上學期一樣，鄭清與蔣玉選修了同一門課，魔法宇宙學，這也是上學期蕭笑與辛選修過的課程。

最初選擇這門課，鄭清就考慮到可以『參考』博士上學期的作業與筆記，能夠極大節省力。畢竟這個學期他的課表實在是太滿了。

只不過當蔣玉也像他一樣理直氣壯的提出『參考』想法的時候，鄭清還是有些傻眼。

包括李萌。

兩人彷彿見鬼般看著坦然自若提出『抄作業』的蔣玉，鄭清立刻忘記了自己『蜥蜴人』的份，而李萌甚至沒能抓穩手上的蘋果，任憑它咕嚕咕嚕滾到地下去了。

鄭清還沒來得及開口，小巫便嚎了起來。

「你是誰？」

嚷嚷著，毫不猶豫的出自己的法書，氣勢十足的對準自家表姐：「我家玉姐怎麼可能說出『抄作業』這三個字！說，你是不是用了復方湯劑？我就知道第一大學被蜥蜴人佔領不是個謠言！」

鄭清臉黑了一下。

雖然他沒有像小巫一樣稚，卻也用一瞬間的遲疑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蔣玉練的繳了李萌的械，一把把按回座位上，臉微紅，卻仍舊能夠鎮定的舉起手中的叉子，對準鄭清：「你們兩個，點，不要那麼誇張，別嚇到其他人……我想清楚了，想在這個學期維持每周三十節課的強度，我就必須在課業上有所取捨。對那些能夠閉著眼拿到優秀分數的科目稍微放放水，把更多力用在金屬貴化、高階星象之類的課程上去。」

言外之意，有把握閉著眼在魔法宇宙學這門課上拿高分。

鄭清這才覺世界變得真實了一些。

「……倒是你，」巫用叉子起幾片生菜葉，塞進裏，一邊咀嚼著，一邊上下打量著鄭清，毫沒有在意形象的繼續開口：「恩斯小姐那邊跟我提過的計劃了……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要知道，謠言不僅僅代表誇張，還代表沒有下限。」

「為什麼跟你說？」

鄭清開始有些後悔沒有跟金髮巫簽一份沉默契約，他突然到一不安，不知道把這個計劃到底告訴了幾個人。

「你覺得我不應該知道嗎？」蔣玉停止咀嚼，表微妙的看著鄭清。

李萌不知又從哪裏出一個蘋果，吭哧吭哧啃著，興緻的看著這一幕，就差舉著相機把這一幕記錄下來。

「不不，當然不是。」鄭清頓時有些驚慌，連聲否認：「我是說，你學習那麼辛苦，不要被這種小事……」

「這件事我也有責任。」

蔣玉沒有在這個小表態上對男巫窮追猛打，話鋒微微一轉，打斷道：「當初我在上林苑讓你跳那麼多支舞，原本是想幫你和我分散一些力，卻沒想到被人順著桿子爬上來了……」

說到這裏，鼓了鼓，似乎是在生自己的氣。

然後立刻，意識到這裏是公共場合，戰的起一顆聖果，塞進裏，含糊道：「……我的意思是，恩斯小姐在輿論領域擁有富的經驗與資源，確實是理這件事的專家。至於為什麼會告訴我……每個大的巫師家族都有一些自己的輿論資源，在維護相近的利益或者目標時，大家相互協作是很常見的事。」

「那我……」

鄭清遲疑了一下——考慮到這件事蔣玉如果出手幫助，肯定用了家族的資源，如果他只是單純心安理得的用，未免也太不識趣了。對於琳達·恩斯幫忙，他用科爾瑪的專訪採訪機會作為了報酬，而蔣玉這邊，一時間他卻想不到用什麼回報。

「我建議你做好心理準備。」

蔣玉的叉子在快要空掉的餐盤上頓了頓，眼神不自覺的避開鄭清，噠噠著了兩下：「……你只需要記住，那些都是謠言。」

鄭清在餐廳的時候，對於這句『那些都是謠言』並沒有太深刻的領悟。

不就是蜥蜴人麼。

多大點兒事兒。

但僅僅隔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去做早課的時候，他就意識到自己還是天真了。

幾乎每一個經過他的路人都會小心翼翼的瞥他一眼——不是那種正常的打量，而是目不斜視，用眼角的餘看，卻又能讓被窺者發覺自己在被看的眼神打量。

如果說他與蘇施君的緋聞傳開后，大家是用好奇、愕然以及憤怒的眼神他，那麼現在，鄭清從旁人的目中到了一種截然不同的緒。

恐懼。

這種覺，他在班上也察覺到了。

「……這是我總結的幾條傳播最廣泛的流言。」

魔葯課前，辛胖子照例撐起一道屏蔽結界，把自己的小本本推到鄭清面前，語速飛快解釋道：「比較惡劣的一些，是攻擊你的出，輕一些的是謠傳你出戲法師家庭，重一些的則聲稱你有昆楊人的統……」

昆楊人是俄克拉荷馬的一個地下種族，有著黑的頭髮與古銅皮，據說先祖來自星空深，擁有獨特且高超的魔法技藝。雖然巫師聯盟將其認定為中立種族，但因為昆楊人致力於尋求和智慧上的刺激，喜歡進行各種殘忍的魔法實驗，甚至有創造與吞食類人種族的傳統，因此被許多聯盟正統巫師視為異端。

擁有昆楊人統，言外之意，是說鄭清很可能是昆楊人的試驗品，同時懷疑他的天。這對任何一位巫師而言都是莫大的侮辱。

只不過鄭清並非在巫師世界長大，因此對這種侮辱並不強烈。

「琳達這些謠言都是說給其他人聽的，」似乎擔心鄭清胡思想，胖巫師特意解釋了一番：「要知道，過於侮辱智商的謠言，很大概率會引起普通人的逆反心理，反而會改變立場去支持你……嗯，另外一些不那麼惡劣的謠言，除了你已經知道的蜥蜴人外，還有你是邪教徒、你是外神僕從、以及你喜歡吃小孩兒心臟……不過這些謠言市場都很小。你知道眾最廣泛的一條謠言是什麼嗎？」

「什麼？」鄭清表麻木的捧哏道。

「你其實是一個巫。」辛胖子鄭重其事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