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曉今日心不甚暢快，兼之耍槍耍得正興頭被人打斷，有些不爽利。

聽師傅這麼一說，也就并不推，徑直個花槍，抱拳行禮。

“還請校尉賜教!”

王珣心道，這位師弟生得一副俊秀模樣，卻是冷傲得很。年人過于氣盛也非好事，今日不妨就替師傅打打他的心。

因去撿了一條鐵槍，槍尖點地擺了個禮讓的旗鼓。

周曉曉也不多言，槍一抖化作點點寒星，四面攻去，近到眼前，寒星驟然匯聚，一收一突間，如銀蛇吐信，卻是直沖著王珣面門而來。

王珣橫槍架住，只覺槍上傳來一大力，如山岳頂，幾不能持。

王珣心中大驚。

此人材小小，竟有如此巨力。

他連退幾步，扎穩馬步，方才勉強站定。

周曉曉二話不說，回借勢一甩，手中銀蛇氣勢洶洶，如枯藤拔地橫掃而來。

王珣再不敢托大，打疊神接招。

第15章

場中一時揚起滾滾黃沙，沙塵間兩道影驚若游龍，如兔，騰挪變化，有如二龍搶珠，猛虎爭食，煞是好看。

二人你來我往，過了六七十招。王珣畢竟經百戰，經驗富，稍稍占據上風。

吳道全勸停，二人方才各自罷手，心中是驚疑不定。

“□□之法，始於楊氏，謂之曰梨花槍，天下咸尚之;其妙在於之而已，則心能忘手，手能忘槍;圓用不滯，又莫貴於靜也，靜而心不妄，而之裕如，變幻莫測，神化無窮。①”吳道全對周曉曉說道：“你總占著自己有幾分力道，投機取巧，練而不。兼之今日心緒不靜，變慌張，行止僵一。是以遇到高手就知道吃虧了吧。”

周曉曉心中想，我自有了周杜鵑的天生神力，總覺得自己手了得。誰知今日一見，尚且不是這一軍中校尉的對手。是該把這沒來由的自傲心態收一收。

于是低頭教道：“師傅教訓得是，弟子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再不敢自大輕狂。今后還師傅、師兄時時提醒，費心指教。”

王珣卻是起了惺惺相惜之心，開口道：“果然英雄出年，師弟年紀輕輕，手如此了得。也是師傅慧眼如炬，方才識得明珠。”

“這是師妹不是師弟。姓周，我新收的弟子。”

“師……師妹?”

王珣看著正在拱手行禮告退的師妹，一時目瞪口呆。

這“師弟”雖然看起來容貌是有些俊秀，但是舉止灑，神態疏朗。毫無子扭之態。怎麼就變師妹了呢。

“進屋吧，待老夫酒桌上和你大戰三百回合。”

“等……等下，師傅，這是師妹你怎麼不早說。方才若是一個不慎，傷著師妹如何了得。”

王珣一面跌跌撞撞地被拉著，一面回首去。

周曉曉靜立恭送，斜晚照下，舞方熄之人，霞飛雙靨，姿俊朗，帶一別樣的魅力。

還真的是師妹啊。王珣心中想。

夜，觥籌錯，酒足飯飽后，客人離去。

吳嬸收拾著殘桌，吳道全坐在門檻上著煙袋。

“將軍前日告訴我，京都的俞五爺來了一封信。”吳道全一邊吞吐著煙霧一邊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他夫人今日周丫頭過去想必就是轉這封信。”

吳嬸停下抹桌面：“怪道曉曉今日悶悶的不甚神。料想沒什麼好話。老國公爺的公子，怎生也同那些風流子弟一般忒的無。”

“哼，王孫貴族的公子爺能有幾個好的。我們翔的好男兒多得是。你周丫頭莫要死心眼。”

“要得，要得。當家的，今日你讓那王校尉前來，莫不是有意……”

“時候尚早，姑且先瞧著吧。”

閑話休絮，卻說近日青石街上新開了一家餅鋪。門臉亮堂，香飄十里。

更有高門大戶的馬車時時停靠，穿著綾羅綢緞的小廝使往來不絕。

那餅兒做得著實致好看，只是價格貴得嚇人。弄堂里打鐵的董大家媳婦每日路過，都要遠遠地看上好一陣熱鬧。

這日，申時未過，瞅見店門前排起一小溜長隊，自己對門的孟婆子也混跡其中。

董大媳婦心中稀罕，便挨過去問道：“孟家嬸嬸，今日家中是有何喜事，也舍得花費好些買這金貴的餅子吃。”

孟婆子回道：“你原不曉得，這家鋪子的餅子只有那些貴人老爺們吃得起。平日里我如何買得。但他家老板卻是個實在人，每日現做的餅子從不過夜，申時一過，當日余貨都便宜賤賣了，一個不留。一兩個銅子也可買上一塊。我家小孫子饞這家的餅子好幾日了。今日我便一早來排隊買個幾塊回去，給他解個饞，省卻他整日地鬧我。”

董大媳婦心想，既是如此，那我也不防舍幾個錢買上幾塊嘗嘗，也過過大戶人家太太的癮。于是老下面皮，在孟婆子后排隊。

只待申時一過，店里的伙計便拿出一個書有“特惠”二字的大紅紙牌來，往店門前一放。排隊的人群都興起來。

董大媳婦長脖子張。只見店里的伙計腰間束著圍襖，袖上套著袖罩，雙手更戴一套雪練似的白手套。笑語盈盈，并不介意客人是否只買一兩片餅子，或是三兩塊糕。一律用油紙包好，捆束齊整，上頭墊一張正紅撒金的封紙，寫著店名“十二月餅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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