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晴》第3頁
于是識相的哥哥只好幫找借口。「呃,哥哥想吃楊桃,晴幫我摘好不好?」
能幫他做點什麼,晴笑得好開心,年紀小小的,分不出水果的度,胡摘一通,他還記得那顆楊桃直讓他酸到骨子里去,還得qiáng歡笑。
那一刻,他首度領略什麼「自作孽,不可活」。
看見他角淺淺的笑意,沉天晴覺得自己像只被貓逗弄的老鼠,惱火地回正要下去的腳。「為什麼我要聽你的?我就偏不下去!」
他點頭表示了解,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就要往上爬--
「喂、喂!」急了。「你不要上來啦!」
「那你下來。」反正不是下來就是他上去,沒得商量。
沈天晴氣呼呼的,一時被自己可笑的自尊綁死,進退不得。
「你最好快點作出決定,如果我沒看錯,你左手邊兩點鐘方向,有只小蟲子正以時速零點一公里的速度朝你的所在位置--」
詳實報導尚未完,驚嚇地踩了個空,當場表演了一場自由落實驗,再度為地心引力做了見證。
沉瀚宇反應迅速,很講道義地自救。
只是,他必須附加說明一點,電視連續劇會騙人,在這種làng漫到不行的場景背后,由上頭跌下來的主角,在重力加速度之下,救英雄只有可能被死。
也許幾年之后,他有可能接得住,但現在,很抱歉,他還沒那麼神勇。
承接不住的重量,陪跌得很沒形象。
「嘶--」他倒吸一口氣,雙手被在底下,磨破了皮,刺痛,但起碼護著沒讓傷。
看吧,這麼丑的畫面,那些編劇有可能告訴你嗎?
英雄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抱歉,能力有限。」他gān笑,挑掉頭發上的糙屑。
沉天晴別別扭扭地推開他,背坐起。
留意qíng急中隨手抓下來的楊桃,他順手接過,隨意在服上了兩下,便往里送--
還是這麼酸。?
趕手推開。「你不要吃啦!那沒。」
他笑了,凝視的眼神極溫。「沒有關系。」因為是摘的,再酸他都吃。
「你、你不要想太多哦,我才不是關心你,管你會不會吃壞肚子,你是爸媽的寶貝兒子,有個閃失,被罵的還不是我。」地逞qiáng。
他收住笑。「你很介意嗎?」
「啥啦?」將臉埋在膝上,聲音悶悶的。
「我的存在。」他輕聲補充。「有一個這樣的哥哥,讓你很有力,是嗎?」
抬起頭,瞪大了眼。
晴的眼睛很漂亮,像夏夜里的兩顆星星,很亮,得很有靈氣。
「對不起,是哥不好,沒顧慮到你的心qíng。」他輕還未及肩的短發,輕問:「晴,你希我怎麼做?」要怎麼做,才會好過些?
「你以為我在嫉妒你?」出聲,rǔ似的跳了起來。
「我沒這個意思--」是哪個環節出錯?他有措詞不當嗎?為什麼會讓有這種覺?
氣極了,用力揮開他安的手。「沉瀚宇,你這個宇宙無敵世紀大白癡!我、我快被你氣死了!」
沉瀚宇傻眼,呆著飛快跑遠的影,回不過神。
不是這樣嗎?那,問題到底是出在哪里?
他陷五里霧中,頭一回發現,兒心,果然難懂。
這道疑困擾著他,找不到答案,這晚,他失眠了。
在chuáng上翻來覆去了一個晚上,睡意遲遲不來,他睜開眼,盯著另一邊空空的chuáng位,嘆了一口氣。
小時候家境并不寬裕,他和晴同住一個房間,共一張木板chuáng,寒冷冬夜里,晴小小的子卻好暖和。
后來,生活狀況有所改善,那時剛上國一,父母認為他們這麼大了,不適合再一起睡,考量過后便將房子重新整修擴建,讓他們擁有各自的房間,但是晴反而不習慣,每夜失眠,總是抱著枕頭來敲他的房門,因為說:「習慣了哥哥無時無刻都在邊,半夜起來突然發現哥哥不見了,只剩我一個人,我當然會害怕啊!」
就這樣,家人沒轍,又讓賴了近一年,升國二之后,才慢慢地接自己必須一個人睡的事實,不再不就抱著枕頭來找他。
只是,偶爾心來cháo,仍是會帶著甜甜的笑,出現在他房門口,撒問他:「哥,今晚跟你睡好不好?」
想起的反常,沉瀚宇坐起,盯著白的墻。
晴很這樣跟他嘔氣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努力回想,上一回的反常,似乎是在十三歲那年,初次生理期來的時候,天別別扭扭的,不再總是不就賴在他上了,他還以為自己是哪里得罪了,搞了半天才弄懂,是小孩長大了,懂得要害了。
那一陣子,每次見了他都好尷尬,不知道要說什麼,只好愧地轉跑開。
那現在呢?總不會是更年期吧?妹妹才十五歲!
他為自己的想法到好笑,再這樣胡思想下去,他遲早會jīng神錯!
他掀開被子,來到隔壁房,輕敲了兩下。「妹,你睡著了嗎?」
悄寂一片,沒有響應。
他扭開門把,確定沒有踢被子,再看看桌面上,他刻意幫留下來的晚餐有用的痕跡,他收出空碗筷,輕輕關上房門。
清洗碗盤時,父親正好到廚房來倒水。
「小晴睡了?」
「嗯。」
「你們的qíng很深厚吧?」
洗碗的手停頓了下。「……嗯。」
「從小,這丫頭就誰也不纏,只纏你。每次哭鬧,只有你哄得住,一向只聽你的話,了委屈,也只會找哥哥哭訴,我看得出來,很依賴你,對你的重視遠遠超過任何一個人。」
「爸?」他奇怪地看了父親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
「沒什麼,我只是要你記住一點,是你唯一的妹妹,你是在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人,你對有責任。」
「我知道。」
「那我要你向我保證,這輩子,你都不會拋下不管,無論在任何時候,都要保護、照顧。」
意識到父親這番話,不只是在閑話家常而已,他態度慎重起來,發自心認真的回答:「我會的,爸。」
「好,那我把小晴jiāo給你了,別讓爸失。」
沈瀚宇關掉水龍頭,錯愕回。
這……算是托付嗎?
有關世的問題,在他和晴之間已經是公開的,只不過誰也沒說破。對他而言,有沒有緣,都是他最疼的妹妹,這并不影響在這個家、以及他心中的地位。
那爸呢?又是幾時發現他們早已知悉?甚至有意把晴的終托付給他?
為什麼這陣子,每個人都怪怪的?
晴:
下課等我,我去接你,有話要談。
哥字
昨晚,留了字條給,早了他一步出門,到房里,看到一團的紙條,知道看到了。
下課后,到學校 也是他三年前畢業的母校等,等了半天,始終沒等到的人。
眼看全校師生都離開得差不多了,他開始擔心,該不會又出什麼狀況,讓老師罰留校?
后來,幾個孩沖著他喊學長,自稱是晴的同學,纏著他說東道西。
他曾是這所學校的風云人,留下了一筆完的求學紀錄,德智群,五育并重,天生的才氣風華,讓頒獎臺上永遠不了他的影,直到三年后的現在,仍為許多師生津津樂道,當年甫學的晴,還因為「校園才子沈瀚宇的妹妹」這個份而引起不小的注目。
三年前,他以全縣巿榜首的績,傲視群倫地考進巿立高中,為這樸實小鎮的無名中學添了不,也難怪三年后的今天,「沉瀚宇」這個名字,在這所校園中依然響亮。
也因為太清楚私底下有不人說著:「什麼?那個又帥、又優秀的沉瀚宇是你哥?你們兄妹一點都不像……」之類的話,他才會擔心那些口沒遮攔的話,會挫傷的自尊。
從同學口中得知,天晴早已離開學校,他無心留下來滿足這些懷chūn的夢幻遐想,急著趕回家。
果然,晴早回來了,安靜地窩在一旁背英文單字。
「瀚宇,你今天怎麼那麼晚?不是說要去接小晴嗎?人家小晴早回來了。」
他轉頭,和晴抬起的視線銜接上。「呃……和老師談點事qíng耽誤了,怕晴等太久,要先回來。」
「是嗎?」母親點了下頭,又埋頭回廚房里去忙。
見母親走遠,他來到面前,輕聲問:「為什麼沒等我?」
「我本來就沒答應。」
「晴,你頭抬起來,我們談談。」
「我明天英文小考。」仍固執地將視線停在課本上。
「什麼時候起,你用功到連和我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現在。」
沉瀚宇吸了口氣。「把頭抬起來,有什麼不滿當著我的面說,我不接稚的冷戰。」
「沒有。」
「我說把頭抬起來!」稍微失控的音量,引來不遠看報的父親側目。
「怎麼啦?瀚宇?」
「對不起,爸,我們沒事。」他手拉進房,關上了門。「你這兩天怎麼回事?我所知道的你,不會這樣無理取鬧,你到底怎麼了!」
沉天晴本要說什麼,稍稍抬眼,看見他手中泛著幽香的信,咬著,賭氣地不說話。
注意到視線停留的地方,他揚了揚寫了他名字的信。「還有,信是怎麼回事?據說有不應該屬于我的信,可是我并沒看到半封,為了顧及你的面,我沒在你同學面前說穿,但是我想,你欠我一個解釋。」
「你在乎嗎?有那麼多生慕你,寫qíng書給你,這滿足了你的虛榮心對不對?」覺得傷了,哥哥重視那些不知名生的qíng書更甚于,心里酸酸的,像有無數小針在扎……
「那不是在不在乎的問題,而是關系到我,你有告知義務,至于在不在乎,那是我決定的。」
「好嘛,我承認我把信藏起來了,那又怎樣?」
「拿出來!」
「不要。」
「我說拿出來!」
「不要、不要、不要!」倔qiáng響應,無懼地昂首回瞪他。
「沉天晴,你不要惹我生氣。」
「你兇我也沒用,那些信我全部都撕了、燒了、丟掉了,一封也找不回來了,很可惜吧?你全都看不到了,里頭還有班花、校花,全都漂亮得不得了,你罵我啊,打我啊!反正那些信比我還重要嘛,你為了它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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