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晴》第14頁
你不也被襲得很樂在其中!
沉瀚宇盯視撅著抱怨的小兒態,忍著沒說出口。
終于察覺到他異常的沉默,偏頭問:「哥,你怎麼了?」
「沒事。」
「那禮拜六齊哥說--」
「不許去!」未經思考就口而出,揚高的音量,連他自己都嚇到了。
「……哥?」
「孩子一天到晚往外跑,這樣像什麼話?」他低音量,是繞了個彎自圓其說。
「可是,之前也是哥說--」
「我沒要你一天到晚粘著他不放!你自己留意到沒有?你現在一天到晚滿口都是齊哥,你書還讀不讀?還有沒有把哥哥放在眼里?
你滿腦子只容得下他嗎?」
現在的,是不是沒他也可以了?
他惴測著,突然一陣惶恐。
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不被需要,一直以來,把他看得比什麼都還重要,直到另一個更重要的人出現,占據他一輩子都無法扮演的角……
就連最后守護者的資格都失去,那麼,邊還有他立足之地嗎?
他有一種……被棄的覺。
「哥--不喜歡我和他走得太近嗎?」思考了好久,輕問出口。
「我……」只有他才知道,這不是針對齊彥,而是任何一個對有企圖的男人,這種想獨占的私心,連他都自我厭惡。
「你知道--他想追你嗎?」他困難地出聲音。
「追我?」瞪大眼。「誰說的?」
「不用任何人說,我不是瞎子,我看得到!」
是這樣嗎?哥也察覺到了,所以今天才會表現得如此反常,他--在吃醋?
淺淺笑了,靠在他懷中,溫地抱住他。「不管他喜不喜歡我,那都不重要,我只要跟哥在一起,這樣就夠了。」
真的可以這樣嗎?以兄妹的份,一生相守?
將qíng意進他的懷,卻沒瞧見他鎖的眉宇之間,那抹深深的、深深的愁。
二之四 缺心
大一結束,沉天晴以亮眼的績領取獎學金,同時拿著績單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挑眉向哥哥炫耀:「我沒丟哥的臉哦!」
沉瀚宇不遑多讓地遞出一張人事命令,笑道:「哥也沒讓你丟臉。」
這什麼東西?好奇地攤開來。「你要去英國訓?」
「你不要張,才三個月而已。院長曾經暗示過,等訓回來,我的職務和薪資會有所更。」
「噢。」可是--三個月耶!中間剛好卡到的生日,今年他又沒辦法陪在邊了。
有些小失,不過想起哥哥的前途,qiáng自綻開笑,不想絆住他。
為了慶祝沉天晴的績優異、同時也替沉瀚宇送行,一群人興致一來,約了到錢柜唱歌唱通宵。
畢竟是年輕人,瘋起來完全不顧形象,一不留神,大伙兒都有幾分薄醉,開始搶啤酒杯的搶啤酒杯,搶麥克風的拚命飆歌飆到破嗓。
「我的歌、我的歌啦,你不要搶--」一腳踢開學弟,林宛萱奪魁,得意地扯開嗓門,唱著唱著,聲音開始哽咽,原本故作無謂的表qíng,由臉上崩坍--
「你像過去那樣走來 用雙手將我環繞 你的溫其實如刀 要我還你怎樣的笑 我明明都知道 這將是最后的擁抱你給我一個圈套 我不能跳不能遁逃
我拿什麼和你計較 我想留的你想忘掉 曾經幸福的痛苦的 該你的該我的 到此一筆勾銷……」
迷蒙的眼,在空中與沉瀚宇jiāo會,淚水自臉上從容決堤。
吵雜的包廂淹沒了無聲的淚,只有沉天晴--
看到了。
「你知道,那首歌是唱給你聽的。」
「嗯。」
喧鬧的包廂之外,走廊盡頭傳來輕淺的男對話。
「我真沒用,連想好好為你唱首歌都做不到。」自嘲。
「小萱--」
一陣虛浮,林宛萱地將頭枕靠在他肩上,一如還時那樣。
「今晚去你那里,好嗎?」手,圈住他的頸子。
「你醉了。」沉瀚宇輕扶住的腰。
隨意抵靠在墻上,纏在他上的手沒放。「我沒醉,你知道我的酒量,這不足以使我醉。我只是想再抱抱你,你的溫,這樣而已--」
沉瀚宇低頭凝視困在墻與他之間,醺紅的醉。
「我們分手了。」他輕聲提醒。
「我知道。但是你想要有人陪,不是嗎?」
「不能是你。」既然試過,清清楚楚知道給不起要的,再去利用的深qíng予取予求,填補自的空虛,這種行為太卑劣。
是啊,這就是沉瀚宇,他有他的人格、他的原則,也是這樣的他,讓泥足深陷,得毫無理智。
「從分手到現在,你老實告訴我,你曾經想念過我、有過一心痛的覺嗎?就算只有一點點?」
「……」
「你知道嗎?有時真的很恨你,恨你太誠實,連欺騙我都不愿意。」他從來都沒有騙,是太傻,以為只要他和肯努力,終究會盼到期待中的qíng降臨。只是,終究還是失敗了,代價是一的傷,這從來就不能怪他。
「雖然分手是我提出的,我也不曾后悔作下這樣的決定,因為我知道你給不起我要的qíng,可是你知道嗎?不管再過多久,看著這張俊俏的臉孔,心還是會痛,痛得沒辦法再故作瀟灑……」
沉瀚宇只是沉默,安靜、有耐xing地聽著說。
苦輕哼。「多可笑,以為自己夠理智,到頭來才發現,原來我比想象中的還要你,如果現在你要求復合,我想我一定會答應你……」
他不語,而也沒期待他表示什麼,徑自接續。「但是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你不可能像我你那樣地我,我也不可能遷就那樣殘缺的qíng。知道我為什麼要提分手嗎?因為你沒有靈魂!我明白你很努力地想上我,但是眼睛騙不了人,你沒有心、沒有靈魂,只要你一天找不回來,你就永遠沒有辦法去任何一個人!」
出手,輕輕著眼前這張至今依舊得心口發痛的俊。「每一個你jiāo往過的人都恨不了你的原因,就是在于你很認真地看待每一段qíng,你從來就不是在玩qíng游戲,不了我們,你心里比誰都苦,所以我們沒有辦法恨,甚至心疼著這樣的你。瀚宇,我能問嗎?那個讓你失了心的人,是誰?」
「……不能。」他輕輕吐出兩個字。
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這是你心靈深誰也不了的忌,但至我有權利知道,你會和我jiāo往的原因,是因為「」嗎?有時我會覺得,你是過我尋找著什麼……」
他垂眸,拇指指腹沿著優的形輕輕挲。「你微笑時,頰畔會有淺淺的酒窩……」
難怪,他總是看著微笑的失神。
勾下他的頭,主吻住他微涼的,這是最后一次,讓好好記住與他纏綿的覺。
沉瀚宇沒有拒絕,輕擁住,描繪他最的優形,同時也嘗到過相畔間,心碎的淚。
「不管如何,你給過我最的回憶,我由衷謝,不管那個人是心蘋還是任何人,我都希你能早日尋回那顆落的心。」松了手,離開他的懷抱。「我先回去了,幫我跟大家說一聲。」
「我送你回去--」
搖頭,微笑婉拒。「你是今天的主角,怎麼可以先走?」
「可是你喝了酒--」他怎麼放心讓一個人回去?
「還沒醉到回不了家。你這個人就是這樣,明明不,卻又對我這麼好,你知道嗎?這樣的溫對人而言,其實更殘忍,有時冷酷一點,反而是解。」
他無言了,默默看著……
「再見了,我最的男人,祝你幸福。」不舍地吻了下他的角,越過他,獨自走向沒有他的人生。他沒挽留,倚在墻邊,目送走遠,直到再也看不見,他收回目,轉想回包廂,冷不防地對上一雙清眸--
一張不言不語、幽然與他對的清韻容……
他心臟一陣揪沉。
一直到回家,沉天晴始終沒多說什麼,異常地沉默,他不曉得,到底站在那里多久,又看到了多,不說,他也不問。
齊彥都察覺到他們氣氛不對勁,頻頻關心探問。
從進屋之后,他就一直站在臺煙,沉天晴洗完澡出來,在他后站了好久,他都沒發現。
「你現在的心,是為了宛萱姊嗎?」
一不留神,燒到了底的煙屁燙到手指,他回神,趕拈熄。
「心蘋姊的,你戰戰兢兢,不敢接;而宛萱姊的,你接了,卻還不起,們都是你在乎的,你卻誰都傷害了。」
不敢迎視過于清亮的明眸,他láng狽地移開,再燃起一煙。「你才幾歲,懂什麼qíng?」
「我懂!你知道我懂!我不像你,不敢面對,只會逃避!」
他一震,用力吸了口煙,再沉沉吐出,像要將心如麻的思緒,也隨著廢氣一同釋出外。
沉天晴凝視著繚繞煙霧中,朦朧的俊秀容,嘆息輕問:「哥,你心里的到底是誰?會不會把心藏得太深,連自己都看不清楚了?」
他的是誰?這是第二次問他這個問題。
他誰,這點從來就無庸置疑,但是,他能說嗎?
如同上一回,他無法響應,只能沉郁地吸著煙。
「哥,你不能這樣,想要誰,要表示清楚,否則,你的人隨著你晦不明的態度擺dàng不安,得不到確切答案,你不的人又無法徹底死心,你這樣--會讓每一個你的人很痛苦,你知不知道?」說著,聲音哽咽,背過去,不愿讓他看見的脆弱。
「晴--」他黯然,出了手,卻沒有立場給予,凝視著清寂的背影,遲遲無法給一記擁抱。
「其實,那些你的人未必真的奢得到什麼,們要的,只是一個明確的答案而已,有這麼難嗎?」字字句句全是不可錯辨的怨懟,他不是不懂,只是--
睛,對不起。
他無聲地,在心中輕輕說著無法出口的虧欠。
深夜里,門鈴響起,劉心蘋卸了妝,才剛躺上chuáng,就被bī著離開溫暖的chuáng鋪。
沒料到的是,門外站著的人--
「瀚宇?」驚呼。幾個小時前才剛從錢柜分開,實在料不到會在這個時候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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