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這丫頭誤會了，不是我說的。”周姨顯得急切，“我害了大，與我有什麼好？我想求大幫忙，不是想與大結仇啊。”

又道，“你告訴大，這事原是在外頭傳開了，你們院里的姜姨娘安排出去采買的人聽見了，回來說給姜姨娘，又傳到老爺耳朵里的。”

翠翠不信：“在外面傳開？怎麼可能！”

“真的。”周姨輕輕跺腳，“我才也人去打聽了，說是大和沂王在仰天觀里——唉，我本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就算知道了，我哪里敢編排到貴人王爺頭上去？所以，真的與我無關。我如今也只能告訴你們一聲，你們有法子，乘早想罷，遲一遲，恐怕就晚了。”

“……”

翠翠如被五雷轟頂，全轟得麻，又癱到了地上去：“想法子，都傳開了，還能有什麼法子，嗚嗚……”

門外周姨頓了頓，聲音里摻了震驚與好奇：“大真的與沂王——？”

“沒有，什麼都沒有，是清白的！”翠翠氣得大。

但這否認不夠有力，因為事實是有點“什麼”，周姨親眼看過，并且在之前的談判中，從蘭宜主仆倆的反應確認了這點。

周姨拿帕子掩了，咳嗽了一聲，又左右看了看，院門外擁了幾個來看熱鬧的下人，姜姨娘所住的院里，也有人從月門里探頭探腦，周姨嫵的眼睛瞇起，一一掃過去，將那些人都掃得后退了些。

然后才道：“大，你近前些，我有話與你說。”

這句話已經說過一次，這一回，蘭宜終于起，走到門邊，道：“你說。”

“我知道一個在外面傳話的人，他沒什麼正經營生，因與我的丫頭沾點親戚，日常會來打打秋風。剛才我讓人出去打聽，正巧他撞了來。”周姨低低地道，“他是炫耀的意思，說有人使了錢，買他在外面傳那些風月的話，他若是肯賣力，能把事傳得快傳得廣，后面還能拿錢。”

蘭宜沉默片刻，原來不是沖著來的，惹不來這等仇家。“他說我罷了，污蔑沂王，就不怕沂王找他的麻煩嗎？”

周姨想笑，已不覺得這是什麼污蔑，家里這位總是病懨懨好似只剩一口氣的大，不知哪兒來的一手怪本事，居然真勾得沂王破戒。

把那笑意化為一聲嘆：“大，你不曉得那些人的脾，游手好閑，又要錢不要命，過一天算一天的，得了錢，說跑就跑出去三五年，沂王那樣的貴人，哪里會把螞蟻一般的人總放在心上？因此真沒多大畏懼。”

蘭宜又沉默下去。

周姨聽不到回應，了帕子，繼續低聲道：“我把這個人告訴給大，一來大若還想活，也許可以從他上想些法子；二來，這個人畢竟和我有點干系，我不敢十分瞞著，我與那等無賴不同，算是有家有業的了，只想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來，往后好好過日子。”

翠翠著門，下意識回一句：“我不相信你，誰知道你到底想干什麼。”

“我什麼也不會做。”周姨笑了笑，“若說條件，我還是之前那一條，算是我追加了誠意吧。對了，這個人我只告訴給了大，他害得楊家名聲掃地，倘若老爺或大爺來問我，我是不敢認的。”

翠翠抹了把眼淚，怔怔地道：“……”

不覺得蘭宜在這個勢下還可以做什麼，只是出于本能地求助。

“大，你自己考慮吧。不過，你的時間不多了。大爺之前挨不過來拜訪的趙家人求懇，陪著一起出門去找沂王府的門路，以討一個‘無事’的準話。等大爺回來了——”

周姨沒有將話說完，留下悠長可怕的余韻，扶著腰慢騰騰地下了臺階。

臨走前，向掛了把大鎖的房門投以繃的一瞥。

第13章

“，現在怎麼辦呀……”翠翠眼淚流個不住。

蘭宜坐了回去：“沒事。楊文煦問你，你只說什麼都不知道，大約會吃些苦頭，但他不會太為難你，鈴子更小，也不會有事——”

“，我哪里是擔心我們呀！”翠翠急得都沒注意直呼了楊文煦的姓名，“等大爺回來了怎麼解釋？大爺會信嗎？就算大爺信了，姜姨娘一定會在旁邊挑事，大爺聽誰的？姜姨娘不會放過，一直都想一頭，不得不能翻才好！”

蘭宜著窗外，微微出神：“不用解釋。”

“啊？”翠翠愣了下，從滿心焦灼里抓到一希，“是說，大爺會相信我們？”

“那不重要。”

翠翠聽不明白，想追問，窗外卻緩緩升起一個小腦袋，從被木板釘得橫七豎八的窗戶里小聲呼喚：“，翠翠姐……”

蘭宜直起來，轉頭去。

翠翠聞聲走過去，一看：“鈴子？你這丫頭跑哪兒去了，不看個時辰，天天就知道瘋玩——”心里有氣，出口就是訓斥，但再一看鈴子把眼睛在窗間，眨眨的，心又了，聲音低下去：“算了，你不在也好，不然大家一塊關進來，外面連個能傳話的都沒了。”

鈴子憨笑了下，道：“，翠翠姐，我剛才看見周姨了。”

翠翠興致不高：“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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