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匪(有翡)》第172章
第172章 番外四 青梅竹馬(完)
那居然是一條足有合抱的大蟒蛇。
照理說,蜀中鮮能見到這麼大的蛇,而且它們多半行緩慢,即便捕獵,也往往埋伏在某等著守株待兔,倘若一擊不中,大抵也不會不依不饒地追。
可這條巨蟒好像是瘋了,被李瑾容一刀撞在臉上,又被手的火把燎了一下,竟沒有一點要退的意思,反而飛快地調整者頭尾的姿勢,閃電似的沖李二郎張開大,再次撲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李二郎嚇得鼻涕都顧不上冒泡了,睜圓了眼睛,一雙手在上片刻,發現除了他順出來的小笛子,他上連張鐵片也沒有,眼看大蛇至眼前,李二郎兩條小短好似長在了地上,挪不分毫。
就在這時,一把長刀橫著飛了過來,從側面撞上蛇頭,來勢洶洶的大蛇腦袋被撞偏了,它憤怒地猛地一扭頭,轉對上膽敢打斷它捕獵的螻蟻。
李瑾容將一輕功發揮到了極致——雖然至今為止,總共也沒練幾年,提起一躍踩上了蟒蛇蛇,覺腳下得幾乎不著力,忙一擰腰,踉踉蹌蹌地從蟒蛇背上掉了下來,險而又險地與遍生倒刺的大肩而過。
轉頭沖一幫嚇傻了的大小孩子們吼道:“還不跑!”
李瑾容很和蜀中的熊孩子們混在一起搗蛋,但興許是每個人都被揍過的緣故,危急況下,眾猢猻對的話異常順從,集撒丫子開始往外狂奔,雖然年紀小,但畢竟都是名門之後,竟然也沒。
大蟒蛇徹底被激怒了,高高地昂起頭,壯的游龍擺尾似的掃過來,李瑾容本來就沒站穩,狼狽地就地滾開,躲得險象環生,幾次三番險些被大蛇纏住。天資卓絕,一向自視甚高,此時居然被一條畜生得到滾,李瑾容心裡非但不懼,反而升起一把無名火,倏地往前躥了一步,聽著後令人頭皮發麻的聲,縱躥上山石壁,轉,拔刀便砍。
孩手上的長刀當當正正地撞上了巨蟒張開的大,到底年紀小,氣力不足,握刀的小手上頓時被震得開裂,後背重重地撞在石山壁上,一片火辣辣的疼。皮糙厚的大蟒蛇卻只是微微見,更加怒不可遏,一頓之後,再次張開了盆大口,李瑾容幾乎能看見它口中參差不齊的利齒。
就在這時,一道火倏地掠過,正好橫在大蛇和孩中間,巨蟒對火還略有畏懼,梗起脖子往後一仰,一隻手趁機過來,一把拉起李瑾容,猛地將往口方向扯去。
拉住的那只手的手心上佈滿了冷汗,手指冰冷得像凍了一宿的鐵,李瑾容沒料到這時候竟還有人等,不由得一愣,抬頭去,卻見是那一手指能一個跟頭的小書呆。
周以棠不知從哪弄來了兩火把,一丟出去了,另一隻手還拿著一。
他死死地攥著李瑾容的手腕,用力將往前一悠,自己略微錯後半,側過,以拿著火把的那半擋在巨蟒與李瑾容之間。
李瑾容其人,天生與正常人不同,遇到什麼突發況,很會像別人一樣覺到恐懼,好似本沒長出那筋——即使隨著年齡增長,漸漸能基本判斷出什麼東西比強大,但知道歸知道,真遇到事的時候,興或是憤怒總能占上風,什麼都能躍躍試地挑戰一二。
就如此時,在這麼個節骨眼上,竟還有暇以一種十分新鮮的目打量周以棠。
那小書呆是個小白臉,筆直的眉與眼珠卻又漆黑,黑白分明、十分清秀,小臉繃得的,上一點都沒有,清晰的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讓李瑾容想起逮到過的一隻年山貓,分明是個小團,哆嗦一團,還要戰戰兢兢地沖人亮出稚拙的小爪子。於是不知哪筋搭錯,居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周以棠簡直已經不知道是何方神聖撐著這兩條了,那巨蟒不知是不是活太久,儼然已經了,雖然怕火,卻好似知道火把是能被吹滅的,一邊追,一邊不停地猛撲上來,試圖借著行間掀起風吹熄他手中的火。
每次巨蟒撲上來,他都覺得這團晃得一塌糊塗的火苗要完蛋,狂跳的心快要頂破腦殼了,而在這節骨眼上,那不知缺了那弦的小姑娘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這一刻,在這個蛇裡,周以棠終於看出了李大小姐的真面目。
他用力將李瑾容往口方向一搡,有生以來頭一次正經同說話,還是上氣不接下氣的:“笑……笑什麼,還不快跑!”
李瑾容道:“你這書呆好沒道理,難不哭就能把它哭死?”
大蛇又一次撲上來,火苗劇烈地了一下,猛地一團,周以棠的心也好似跟這那火苗了一團,聞到蛇裡那人作嘔的腥臭氣,他手得幾乎虛,與此同時,李瑾容瞬間甩開他的手,一步越過他,抓住這一瞬的空隙,再次將手中長刀送了出去。
巨蟒劇烈地一,李瑾容方才被震傷的手再次湧出來,倒退好幾步,靠石山壁才站住,咬牙切齒道:“我回去就把‘斬字訣’連上十萬八千遍,非得剁碎了這畜生的腦袋燉蛇羹。”
周以棠覺得簡直像個走在路上摔倒了,就非得把地面給砸出個窟窿的小孩子,無奈道:“妹子,你不如先想想我們還回不回得去!”
因那一刀的緩衝,周以棠手中那哆哆嗦嗦的小火苗又茍延殘地重新著了起來,孩子與巨蟒再次彼此僵持起來。
就在這時,只聽外面傳來一聲悶響,劇烈的亮順著口傳了進來,原來不知哪個小猢猻上帶了個從大人那來的聯絡用的煙花,方才都跑慌了,這會才想起來,接著,臨陣逃的李二郎跑著跑著發現他姐沒跟上來,連忙又哆嗦著小短往回趕,一邊跑一邊在口大:“姐!姐!你在哪呢?”
而這倒楣孩子還不算,可能是懷疑自己靜不夠響,他還在原地使勁蹦著跺地,又把那蛇形的小笛子拿起來使勁吹,方才一直不響的小笛子“不負眾”,在這時候竟發出了一聲能刺穿人雙耳的尖鳴。
山中的巨蟒活似被施了定法,周一僵,昏黃的眼睛直直地豎在臉側,一前所未有的戰慄爬上了他的後背,他當機立斷,用盡全力推了李瑾容一把:“快……”
巨蟒突然了,它倏地抬起頭,好似發出了一聲聽不見的咆哮,繼而竟連火也不顧了,一口咬了下來,危機之中,周以棠別無辦法,只好竟手中火把拋了出去,他運氣不錯,火把竟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巨蟒面門,飛濺的火星跳進了那畜生裡,巨蟒痛苦地原地擺龐大的軀,周以棠趁機死命拽住還想著沖上去與那蛇大戰三回合的李瑾容,往口跑去。
此時已接近破曉,口有了約的亮,周以棠覺得簡直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全憑著本能在擺,後要命的窸窣聲越來越近。
周以棠看見在口的李二郎面驚恐,而同時,勁風襲向他後背,他本能地一回頭,便能看見一張咬下來的大,那一刻,小書生腦子裡居然連“完蛋”倆字都沒有,裝滿了半懂不懂的經史子集的腦袋裡空空如也,只記得他鬆開了李瑾容,張開兩條麻桿一樣的胳膊,力擋在孩和巨蟒中間,甚至閉上了眼睛——
李瑾容可不是會閉眼等死的,輕叱一聲,再次提刀,可手中刀尚未來得及送出去,眼前便有極清亮的刀一閃,著頭頂自下而上地捅了上去,“噗”一聲輕響,巨蟒那顆好似無堅不摧的腦袋被這一刀直接頂到了石頂端,蛇撞在山壁上,發出一聲悶響。
李瑾容納悶道:“咦?”
保持著提刀提了一半的作,仰起頭去,便看見了李徵氣得發青的臉。
半個時辰以後,大半個蜀中都被驚醒了,各家聞聽這驚魂一宿,各自把自家熊孩子和狗領回去吃“竹筍炒”,李瑾容和李瑾鋒兩個是被李大俠一隻手一個,揪著後脖頸子給拎回去的——由於周以棠認錯及時,且李大俠沒長第三只手,小書呆逃過一劫,得以有“尊嚴”地自己走回去。
後來才知道,原來李二郎拿出來的笛子名“引蛇笛”,是南疆小藥穀那邊的人控蛇用的,南疆自古有玩蛇控蛇之法,倘若使用得當,能將方圓數裡的蛇都引過來,供其驅使——當然,不得當就只能被激怒的蛇狂追了。
因為這件事,李二郎被李大俠揍得哭聲繞梁三日,差點讓鼻涕嗆死,李瑾容見勢不秒,趁弟弟遭殃的時候直接躥上了樹,躲了兩天沒敢下來。周以棠習武才剛門,不打——於是變了每天在梅花樁上站馬步。
經此一役,周以棠算是徹底和蜀中的猴孩子們混了,同時徹底明白了在李姑娘面前不敢說話的自己是多麼愚蠢。
可惜初見時那杏核眼、冷若冰霜的小孩徹底分崩離析,註定是個好的幻覺……破滅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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