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桁不言，噙著一淡笑，不知在想些什麼。

“走！去奴才所！現下就走！”阿嬤又招呼著左右班子邁步出門，“去要飯，當個老乞兒。”

傅景桁睇了眼阿嬤那巍巍的蒼老卻倔強的背影，終于沉聲道“朕…去接瑾丫頭回來便是了。”

阿嬤立刻折回來坐在高堂大椅上，“老莫，備車，用大宛馬拉龍輦，快去快回。老等你們回來。要快，老這病是真撐不了多久了。”

傅景桁“”

莫乾一怔，老太太這中氣充沛的樣子，可謂是中豪杰的典范了，裝病裝的理直氣壯

文瑾背著包袱來到奴才所時，已經接近了后夜子時。

奴才所位于皇宮的后端，地勢頗為偏僻，過了道清湖，在楊柳岸水榭小樓這邊，夜路靜悄悄的，樹杈子上禿鷲偶爾幾聲，惻惻的。

“這邊走，跟上來。”管事的宋頭兒邁著深深淺淺的步子走在前頭，領著文瑾往宿寢走，眼睛時不時回頭往文瑾上瞄。

這便是黑人斥資千兩白銀讓他做掉的君上用過的人嗎，果然香玉骨，朱面，得讓人挪不開眼睛啊，這個腰細的老子現在就想弄，今晚上老子賺大了，人財兩得。

“唔，好。”文瑾跟著宋頭兒走進了奴才所，后夜里奴才們都睡下了，所里靜悄悄的，只有和宋頭兒的腳步聲，宋頭兒不懷好意的目使心生戒備，往常落夜了并不出門，現在世道，孩不好走夜路，壞人很多，孩子要警惕并保護好自己。

“你的屋子在這里。時候不早了，先休息吧。明兒一早，我給你安排些灑掃的活路干干。”

來到后院里靠最里的一間屋子前，宋頭兒推開了屋門，同時將一盞昏黃的油燈遞給了文瑾。

“明白了。謝了。”文瑾不和此人做過多眼神接，拿著油燈快速進屋，反手將門關起，并落了門閂。

屋子頗久沒有人居住了，桌子上有著厚厚的灰塵，角落一張小破床，窗下一張掉了半個桌角的木桌，滿室酸臭的腐朽味道，這些年跟著桁哥住慣了龍寢，生慣養習慣了，強烈的反差，使鼻頭一酸，險些落淚，深吸一口氣，不讓眼睛里的滾落。

小時候娘死后，看花燈時候，繼母故意把扔在街上，并和牙子串通把賣給了青樓，在青樓做過幾個月苦役，挨打罵，忍挨也是吃過苦的。很快調整好緒，不讓自己悲觀，在任何逆境，人都需要給自己加油鼓勁兒，苦是暫時的，總會好起來的。

想必要在這里住上一段時日，被發配奴才所的消息不知幾時能傳到義父耳中呢。

文瑾干凈，縱然此時境遇不好，但是日子是自己的，不能將就，拿起抹布將小桌子了，將己包袱擱在桌上，隨即將床褥上的灰塵抖落。

時至后夜，漸漸的困意襲來，文瑾在小床上，睡下了，睡得并不安穩，長睫上有著濡的淚跡，做著嘈雜的夢靨，夢里有娘，有外婆，還有桁哥，在夢里前二人還未離世，桁

哥沒有厭棄。

朦朦朧朧之間，文瑾覺到自己上的被褥被人緩緩地往下拉，逐漸曝在沁涼的秋夜里。

“誰！”

文瑾倏地驚醒，便見床頭那邊站著一個膀大腰圓的男人，盯著。正是為安排宿寢的奴才所的管事的宋頭兒，在油燈里，男人滿臉邪，正把上的被子往床底下拉，他著看著只穿著的文瑾，狂咽著口水。

“你要干什麼！”文瑾厲聲恫嚇，“出去！”

“人兒，你長得這麼好看，君上為什麼不要你了啊。”宋頭兒興地從床頭爬上來，貪婪的上下打量著文瑾的子，“君上不要你，叔叔疼你好不好，你在所里給叔叔做皇后，叔叔雖然是太監，但叔叔的手可厲害了。”

說著，男人便朝著文瑾撲過去，用厚的手按住了文瑾纖瘦的肩膀，口中渾濁臭氣噴在文瑾面門。

文瑾心中大驚，將手到枕頭下，出來防的匕首，嗤的一聲刺進了宋頭兒的肚子，用力旋轉著匕首柄部，“好大的膽子，是誰讓你作賤我的！”

“啊！臭婊子，你膽敢刺我，看我不弄死你！”

宋頭兒尖聲嚎著捂著自己泊泊出的肚子，心不死，這樣的絕人，死也要弄上一回。

文瑾趁他吃痛之際，便手持匕首快速在角落，警惕地將匕首尖端對著那男人，“不要過來！你可是收了他人錢財做下這等蠢事？我對你沒有好！我畢竟曾是君上的人，你這是在怒龍威，使君上蒙。”

“老子就是要玩一玩君上的人。你既然到了這里，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這里的奴婢都是我的人。老子就是所里的土皇帝啊！”宋頭兒倏地將手向文瑾，嗤一聲撕下了文瑾的一條袖，出了些許肩頭，他愈加興了。

“唔”文瑾吃痛，正在再度用匕首與姓宋的博弈時，只聞啊的一聲，畜牲大著滾下床去，在地上哀嚎不止。

文瑾急促地著，將上破碎的拉上肩頭，眼尾里瞥見那個膀大腰圓的畜牲后背著一把弩箭，那是前侍衛清流的弩箭。

是清流到了嗎？

那麼駕也來了嗎？

砰一聲。

屋門被由外推開，月過楊柳岸頭的水榭小樓進來，先跳進屋來一名青年將那姓宋的踩在腳下，這人正是清流，他口中斥道“該死的奴才，竟然試圖玷污瑾主兒！”

門外，腳步聲起。

這悉的腳步聲，使文瑾的心猛地一提。

是他！

文瑾眼眶猛然一熱，抬起朦朧的淚眼朝著門畔去，便見赤的喜服龍袍在月里被鍍上一層霜華，那人如神祇臨風玉樹般的立在那里，袂隨風擺。

君臨。

是的桁哥來救了。不，應該是君上來了。

他不是在和薛貴妃房嗎？

如何屈尊降貴，來了奴才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