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又了秋,黃茂林親自陪著慧哥兒去了省城參加院試。

同來的還有另外幾個學子，各人皆有家人陪同。

黃茂林走之前，把糧店裏的事都給了貴仁，各大主顧那裏,他提前去拜訪過了,貴仁到時候隻管去收糧就行。

梅香在家裏帶著兩個孩子清靜度日，因崔氏孝期未過,梅香也不好總回娘家。雖然離的近，也不能像往常那樣想過去就過去,三五天一回已經算頻繁的了。

黃茂林到省城也不是第一回了，一切事輕車路。

他仍舊找了以前住的那家客棧，掌櫃的一眼就認出了他,“喲，這位客人,幾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黃茂林也衝掌櫃的拱手,“掌櫃的好,幾年不見，您的生意越發好了。”

掌櫃的笑著親自把他們往裏麵迎接,“還好還好，客人這回又是陪家裏人考試？”

黃茂林笑得很謙虛，“家裏孩子來考院試，子不放心，讓我陪同著一起過來。”

掌櫃的連忙說好話,“客人家裏書香門第，這回定是又要高中了。”

黃茂林笑，“多謝掌櫃的吉言。”

黃茂林訂了一間上房，他和慧哥兒住一間，另外跟來的兩個下人住了一間普通的屋子。

慧哥兒的同窗們都是頭一回來這裏，家裏陪同的人也不大懂考試的事，見黃茂林經驗老道，都跟著他一起到了這間客棧。

各家人安頓好之後，學生們又聚在一起討論學問。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變化了的隻有黃茂林。他歲數長了一些，這會帶來的不是妻兄弟，而是自己的親兒子。

轉天，黃茂林在附近的酒樓訂了桌酒席，請同去的人一起吃了頓飯。

剩下的時間，都給了孩子們，黃茂林隻管安心陪著慧哥兒。

梅香在家裏倒不怎麽憂心，慧哥兒縣試和府試名次都不錯，想來院試定然不在話下。

等秋收徹底結束，梅香心裏估算著時間，也該回來了。

就在他翹首以盼的時候，父子二人聯袂歸來。

當時，梅香正在西廂房帶著青蓮一起做針線，忽然就聽見院子裏傳來聲音，黃茂林一路走一路喊的名字。

母兩個從西廂房裏出來了，梅香見黃茂林一臉喜，笑著問他，“可是有好消息？”

黃茂林臉上的笑更加止不住了，“這麽多年，隻要是我陪著他們出去考試，從來沒有落空過。”

梅香跟他開玩笑，“黃掌櫃福星高照。”

慧哥兒給梅香行禮問好，“阿娘，兒子不辱使命，順利過了院試。”

梅香笑著對兒子，“好，好，我兒爭氣。”

時流轉，十幾年前，在韓家門口，葉氏對明朗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如今又到了梅香母子。

梅香笑著笑著就有些容，“快進屋坐，一路奔波，都辛苦了。”

一家人到了正房後，先後落座，青蓮趕忙帶著丫頭們端茶倒水。

黃茂林一邊喝茶，一邊和梅香說了這一路的事。

梅香吩咐細月，“讓王媽媽晚上多做幾個菜。”

家裏下人聽說慧哥兒中了秀才，都紛紛過來道喜。主人家有喜事，下人們都跟著高興。主子高興了大家都能寬鬆幾日，說不定還能有賞賜。

果然，梅香給家裏下人一人多發了一個月的月錢。

慧哥兒中秀才的消息很快就轉遍了親朋，葉氏是打發下人過來問了問。黃炎夏從水玉坊跑了過來，拉著慧哥兒的手，激的語無倫次，“我孫子才這麽大點，就能中秀才了，阿爺真高興！”

這一回，黃家必須得辦酒席了。

夫妻二人廣發請帖，請了各路賓客，宗族、生意夥伴、街坊鄰居還有梅香的娘家人以及其他親戚。

酒席熱熱鬧鬧，慧哥兒端著酒杯給一些親近的長輩敬了酒，其餘客人由黃茂林和梅香招待。

在梅香眼裏，秀才不算個什麽，但對黃氏宗族來說，這是第一個有功名的族人，自然值得好生慶賀一番。

特別是黃炎夏，這幾年他因為年紀大了，飲酒比較。這一日，他放開了喝，不管誰敬酒，來者不拒。

黃茂林怕他喝多了傷子，讓黃茂源伺候著。

黃茂源一家子今兒都來了，紅蓮後麵又生了個兒子，隻是這孩子看起來不大機靈。黃茂源也不在意，他自己本也不是讀書這塊料，等到榜哥兒，雖然比黃茂源多認幾個字，但想考科舉，怕是白費力氣。

這個小兒子就更呆了，快兩歲才學會走路，三歲多才勉強開口阿娘。楊氏和紅蓮碎了心，婆媳二人這幾年專心在家帶孩子，總算把他帶出來了，雖不大機靈，總算不是個傻子。

黃炎夏和楊氏這幾年一直分居，一個在縣城，一個在鄉下。黃炎夏見小孫子這樣，心裏也忍不住心疼，雖然人不在鄉下，時常把自己上的銀子都送回了家。

黃茂源帶著孩子看過大夫，大夫說這孩子子骨沒病，雖然呆了一些，好生教導幾年，照看自己不是問題。

這孩子雖然走路說話比旁人都遲一些，卻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旁人家的孩子還在護食的時候，他不管吃什麽東西，都會先往家裏人裏喂。紅蓮洗裳，他會給阿娘搬凳子，楊氏腰疼，他舉著兩隻小拳頭給楊氏捶一捶。

出門在外，特別規矩，讓什麽就什麽，不搶東西不打人，這麽乖的孩子誰不喜歡呢。

黃茂源計劃好了，他辛苦多掙些家業，以後自己的營生傳給老大，多買些田地給老二，好歹讓他們都能有口飯吃。

可憐天下父母心，小時候那個憨厚不心的黃茂源，如今為了兩個孩子整日忙碌不說，還擔心他們將來的日子。

好在這幾年兄弟二人關係不錯，黃茂林有了好也會第一個想到他。如意坊和迎賓樓那邊經常給黃茂源介紹生意，每年黃茂林回去收糧食，也把他帶上，讓他給自己拉糧食，不給了足足的車錢，還會另外給一些補。

楊氏這幾年越發沉寂，小孫子之前遲遲不會走路，讓心備折磨，如今孩子終於正常了，楊氏頭上卻添了許多白發。

因為心孫子的事，楊家那一攤子爛事早就被楊氏拋到腦後。

言歸正傳，黃茂林和梅香給兒子熱熱鬧鬧的慶賀了一番，慧哥兒中秀才的事算是告一段落。

剛辦完酒席，葉氏讓人來了梅香回去。

梅香帶著青蓮一起回娘家，一進門兒，青蓮先給外婆舅媽們請安，立刻就被清溪帶走了。

葉氏讓梅香坐下，拿了一封信給。

梅香奇怪，接過信一看，是李先生來信。

梅香拿出信一目十行看完了，然後呆呆的放下了心，“阿娘，李先生說的是真的？”

葉氏笑著點頭，“是呢，長俊從縣試到府試，一氣兒考了三個第一名。李先生有意求親，托我問你們的意見。我也懶得問了，直接給你看吧。”

梅香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李先生怎麽會想著到我家來提親，不說兩個孩子年紀差的大，就是離得這樣遠，我也不放心呀！”

葉氏表嚴肅了起來，“你說的也有道理，孟家離這裏幾百裏路遠，聽說也是世家大族，想來規矩也比較重。不過李先生有這個想法，看樣子是喜歡青蓮。年紀倒不是問題，別說差了四歲，外頭差了十歲八歲的也有。這事還是要看你們如何想的，長俊這孩子倒是不錯。”

梅香把茶盞端起來又放下，放下後又端起來，“阿娘，這事我做不了主。一來我得與茂林哥商量，二來，也要問問青蓮自己的意思。”

葉氏點點頭，“李先生也隻是托我問你們的意思，你們回去好生商議。先不說青蓮，慧哥兒都十四歲多了，如今也中了秀才，也該給他說親事了。”

梅香了手帕，“頭先他一直用心讀書，我們一直沒提這事兒。如今我也想給他說親事，但一時半會兒的，哪裏有合適的人選呢。”

葉氏安兒，“不用急，慢慢尋。慧哥兒上有功名，親事不用發愁。”

梅香在娘家坐了一會之後，又帶著兒回來了。

等黃茂林回來之後，梅香先與黃茂林說了李先生來信的事。

黃茂林陷了沉思，心一番天人戰。長俊這孩子真不錯，平日對青蓮也好，就是家裏離的太遠了，夠也夠不著。

他反問梅香，“你覺得怎麽樣？”

梅香有些舉棋不定，“孩子倒是不錯，李先生心豁達，不像那些難纏的婆母。長俊讀書也好，家裏門第也高。就是這樣樣都好，反倒讓我不放心。”

黃茂林忽然笑了，“我們在這裏愁斷了腸子，還不知道自己如何想的呢。把兩個孩子過來問一問吧。”

梅香嗔怪他，“哪能當著的麵兒問。”

黃茂林堅持，“還是要問問的意思，這是一輩子的事？咱們給說了，願意不願意，也不是讓立時就回答的。”

梅香讓新月把慧哥兒和青蓮都了過來，一家四口坐到了一起。

梅香笑著與兒說道，“李先生來信了，長俊過了府試，考了第一名呢！”

青蓮雙眼發亮，“真的，阿娘，先生好不好？長俊哥真厲害。”

慧哥兒看向妹妹，“不過是中個秀才，有什麽厲害的。”

青蓮連忙誇讚他，“大哥更厲害，年紀這麽小就中了。”

慧哥兒鼻孔鼓了鼓，沒再說話。

梅香看了一眼黃茂林，夫妻二人眼神流了一番，慧哥兒定是知道了些什麽。

梅香看向慧哥兒，“你和長俊不是一向好的很？”

慧哥兒扭了扭子，“是好的很。”

梅香又問他，“難道你們鬧矛盾了？這幾個月沒見，就算想鬧矛盾，也沒機會呀。”

慧哥兒搖頭，“沒有，阿娘不用擔心。”

梅香打住不再問，衝青蓮招了招手，把到自己邊，對著耳語了兩句。

青蓮忽然雙臉紅，“阿娘！”

梅香了的頭發，“你先回房去，自己好生想一想，行與不行，明兒給我個話。我與你阿爹跟你大哥說幾句話。”

青蓮紅著臉，扭頭就回房去了。

慧哥兒好奇，“阿娘，妹妹怎地了？”

梅香問慧哥兒，“你覺得長俊如何？”

慧哥兒想了想，立刻目瞪口呆，“阿娘，孟家真的來提親了？”

黃茂林忽然雙眼犀利的看著他，“我們才得到消息，你是如何知道的？難道長俊提前給你通過信？”

慧哥兒連忙搖頭，“沒有的事，阿爹不用擔心。長俊臨走前在咱們家喝多了，半夜說胡話，被我聽見了。我想著他走了也就罷了，沒想到李先生還真來提親了。”

黃茂林與梅香又互相看了一眼。

黃茂林問慧哥兒，“頭先你與他整日同吃同住，你覺得他人品如何？可能托付終？你先不要想著青蓮是你妹妹，你就當自己是外人，說幾句公道話。”

慧哥兒又想了想，“阿爹，長俊人倒是不錯，長得好看，沒有壞病，讀書也好，家裏人口簡單。最難得的是他與李先生都是豁達之人，從不斤斤計較，與這樣的人一起過日子，了多煩惱。”

梅香點頭，“可不就是，若是家裏有個斤斤計較的，這日子過起來沒滋沒味。時間久了，家裏人個個愁眉苦臉，為一些針頭線腦的事兒煩心。”

黃茂林聽妻兒說完，又問慧哥兒，“你妹妹也該說人家了，李先生家裏趕了個早，聽你的意思，倒是不反對了。”

慧哥兒忽然又猶豫起來，“孟家離的太遠了，在省城呢。”

黃茂林忽然輕聲笑了，“若是你以後有本事，也不是去不了省城，說不定還能去得更遠呢。你若沒本事，你妹妹就算嫁在邊，該委屈還是得委屈。”

慧哥兒收斂了笑容，“阿爹說的對，是兒子想左了。兒子以後一定用功讀書，不讓阿爹阿娘心，給妹妹撐腰。”

梅香忽然了一句，“長有序，你還沒有著落呢，不能先說你妹妹。我且問你，你有沒有相宜的人家？”

慧哥兒聽見阿娘說自己，頓時紅了臉，“兒子整日讀書，除了妹妹和表妹，再也沒見過別的姑娘，阿爹阿娘做主便是。”

黃茂林搖了搖頭，“我們做主容易，萬一你不喜歡，豈不害了人家姑娘。我與你阿娘的親事，是我當初自己跟你阿爺求來的。你整日讀書，是見不到姑娘家，這也不怪你。你若有什麽想法，要提早告訴我們。你的事拖不了太久了，再拖下去就耽誤你妹妹了。”

梅香問兒子，“你對姑娘家有什麽要求沒有？”

慧哥兒扭了扭角，“隻要是讀書人家出來的，講道理就行。”

夫妻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把慧哥兒打發回房了。

梅香愁的要死，到哪裏去弄個慧哥兒喜歡的兒媳婦呢？李先生那裏還等著回話呢！

正在發愁的時候，玉茗帶著清溪一起上門了。

黃茂林不在家，梅香把玉茗帶進正房，“弟妹今兒怎麽有空過來？”

玉茗喝了口茶，“聽說姐姐近日發愁，我來給姐姐解憂的。”

梅香一臉好奇，“弟妹難道認識什麽好人家的姑娘？”

玉茗笑了，“不瞞姐姐，我二哥家有個兒，比清溪大一歲，正要說親事。慧哥兒這樣出息，我看了也喜歡，想保個。”

梅香心裏高興，“弟妹真是及時雨，弟妹娘家的侄自然是不差的。隻是，秦二爺也中了舉，慧哥兒還是個小秀才，就怕你娘家看不上他。”

玉茗放下了茶盞，“我跟姐姐說實話，我還沒有跟娘家人說呢，隻是有了這個想頭。過幾日我大哥家要娶兒媳婦了，我與人要帶著孩子們一起回去。姐姐要是覺得合適，讓慧哥兒跟著我們一起去，給我二哥二嫂看一看。”

梅香有些心了，“多謝弟妹，我晚上與你姐夫商量，明兒再給弟妹回話可行？”

玉茗點頭，“這是自然的，姐姐要是一口答應了，我還不敢呢。”

說完了慧哥兒，玉茗又問梅香，“青蓮可點頭了？”

梅香小聲回答，“我就問了一回，紅著臉不肯理我。我想著先把慧哥兒的事辦好了，再說的事。”

玉茗開玩笑，“姐姐家要是看不上長俊，那就讓給我吧。我們清溪也該說婆家了，長俊這孩子真好，我看著都眼饞。”

梅香連忙謙虛，“清溪多好的姑娘，弟妹不用發愁。長俊這孩子好歸好，但孩子們的緣分是天注定的，就算沒有長俊，清溪也能說到更好的人家。”

姑嫂兩個說了一陣子閑話之後，玉茗帶著清溪回去了。

梅香趕忙讓人回了黃茂林，與他說了秦家的事。

黃茂林把兒子拎了出來，直截了當的問他，“你大舅媽想把娘家侄說給你，說要帶你一起回秦家，你想不想去？”

慧哥兒頓時支支吾吾，“我聽阿爹阿娘的安排。”

黃茂林對著他的屁踢了一腳，“你自己娶婆娘，什麽都讓老子給你安排！快說，你到底去不去！這幾日縣城裏不人家開始打聽你的親事，就算不去秦家，一時半會兒你也說不上更好的人家了。秦家一門三舉人，過幾年說不得還能中進士，要不是中間有你大舅媽，人家還不一定看得上你呢。”

慧哥兒紅了紅臉，“那我跟大舅媽一起去。”

黃茂林笑了，“去了之後記得守規矩，一切聽你大舅和大舅媽的安排。秦老先生德高重，你小子千萬不要覺得自己十四歲歲中了秀才有什麽了不起，在秦家人麵前把尾夾了。”

慧哥兒點頭如搗蒜，“我曉得了，阿爹放心吧。”

說定了去秦家，梅香立刻開始準備東西。慧哥兒要穿的裳，給秦家人的禮，一樣一樣仔細備好。

葉氏對這門婚事非常看好，兒媳婦的娘家侄若是能嫁給自己的外孫子，這親連著親，真是越發親厚了。

明朗雖然在守孝，平日裏不大出門。但大舅兄家娶兒媳婦，他自然要去。再者，玉茗也好久沒回娘家了。

明朗見姐姐天天回來，妹妹十天八天也能回來一次，弟妹回娘家更像串門子似的，隻有玉茗，娘家隔了七八十裏路，一年也難得回一次。㊣ωWW.メ伍2⓪メＳ.С○м҈

明朗與葉氏商議，“阿娘，頭先我忙於公務，不好外出，玉茗整日在家打理家務，極回娘家。這回大舅兄家娶兒媳婦，我想帶著玉茗多住幾日。一則讓和娘家人親近親近，二則讓秦家人好生查看慧哥兒。”

葉氏點頭，“你們隻管住，住多久都。隻有一樣事，住在那邊也要抓著慧哥兒和登哥兒的功課。孩子有出息了，誰不喜歡呢。還有，清溪和登哥兒回自己外家，秦家人必定都待他們如珠似寶。慧哥兒頭一回去，一來是外人，二來又是給人相看的。你多照看照看他，他長這麽大，頭一回離開父母呢。”

明朗點頭，“阿娘放心，慧哥兒是我親外甥，我豈有不照看他。”

過了幾日，夫妻二人帶著一雙兒和慧哥兒一起，雇了兩輛車一起往秦家去了。

兒子走了，梅香又開始問青蓮，“你到底中意不中意長俊？”

青蓮紅著臉，“阿娘，大哥還沒說親事呢。”

梅香了兒的頭發，“先不說親事，就說你喜不喜歡長俊？覺得他對你好不好？”

青蓮在腦海中把以前的事都回想了一遍，溫和的長俊，博學的長俊，笑起來如清風朗月一般的長俊，幫摘花時異常有耐心的長俊，回答的問題時溫聲細語的長俊…

青蓮想著他的笑和包容，忽然覺得心裏像裝了隻小兔子一樣，開始怦怦跳個不停。

扭過臉不看梅香，“阿娘，父母之命妁之言，問我作甚。”

梅香拉過兒，把摟進懷中，“阿娘十二歲的時候，和王家退了親。你阿爹天天上門給我幹活，有一天早上，趁著你外婆不在，他問我願不願意和他好。阿娘當時就問自己，喜不喜歡和你阿爹在一起。人可以騙別人，但騙不了自己的心。你還小，可能還不太懂男之事，但你想一想，你喜不喜歡和長俊在一起？不要怕，你就當阿娘是你外頭那些小姐妹。你跟阿娘說的話，阿娘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

青蓮在梅香懷中拱了拱，半晌後像蚊子哼哼一樣，“喜歡，長俊哥對我可好了。”

梅香笑了，“喜歡就好，你既然喜歡，等你大哥的事定了，我就讓你外婆給李先生回話了。”

青蓮嗯了一聲。

梅香了兒的頭發，“咱們母都命好，能跟自己喜歡的人過一輩子。阿娘希你們以後能一輩子和睦，不要什麽相敬如賓，甜甜的才好。”

青蓮看向梅香，“阿娘，不是說夫妻相敬如賓最好？”

梅香搖頭，“夫妻之間，若如賓客那樣，哪裏還有親近可言。以後你們在一起，若是沒有外人，不要守著那些死規矩。你要是心裏想對他好，你得讓他知道。”

青蓮不好意思笑了，“阿娘和阿爹真好。”

梅香也笑了，“阿娘這輩子最大的福氣，就是嫁給了你阿爹。雖然他隻是個賣豆腐的，但阿娘的日子過的真暢快。”

青蓮雙眼充滿憧憬，又撲到梅香懷裏撒。

梅香問出了兒的心意，終於放下了心。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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