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95小農莊》第六百二十二章 深大秦嶺(一)

大秦嶺深的夜,是原始而又荒涼的。

沒有星月的夜空下,黑漆漆的山林,只有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在晃,且間歇還有此起彼伏的吼聲,夾雜著時不時傳出的夜梟聲,顯得極為瘆人。

這里太過遠離人煙,是野的天下。

夜間有豺群、狼群出沒,也有豹子和熊在林間游躥,在這樣的深山宿是很危險的。

陳凌今晚沒找落腳點休息,他從狼離開,驅趕走了那只大猞猁后,在壑上方瞧見了一支狼群出沒。

本來他是想著既然遇到猞猁了,抓住丟天養著正好,還能幫那些剛出生的小狼崽子擺危機。

不想這東西太過溜,他開了兩槍也沒打中,那姿輕盈的就像是在飄一樣,眨眼間就到十米開外了,槍都瞄不準,更別說陳凌本人接近了。

陳凌不甘心的追了一段路,在山間穿過好幾明顯的道,就在這壑上方的開闊地帶的道遇見了狼群。

狼群大概有十四五只,它們在頭狼的帶領下,飛快的在山林間奔跑,并時不時發出一陣陣蒼涼的嚎聲。

它們在集結隊伍,目標是一群梅花鹿。

狼群正面襲擊,梅花鹿紛紛驚慌逃竄。

梅花鹿是山間的靈,跳得高,跑得快,在山林間奔走如飛,極有能比得過它們的。

但它們快,狼群也不慢,且極為的有耐心。

所以狼群很快就捕到一只老弱的梅花鹿。

梅花鹿已經屬于大型草的范疇了,這樣百多斤的食,足夠這群狼飽餐一頓。

只是它們敏銳的察覺到了陳凌的氣息。

謹慎之下,這群狼沒有過來冒犯,而是在警惕的了陳凌的方向幾眼后,拖著獵朝山下去了。

陳凌嘆這群狼的聰慧謹慎,想著或許也是它們聞到火藥味了,畢竟剛才他開槍打猞猁來著,知道自己這邊不好惹。

有了吃的,就拖走了,說不定也是怕自己搶奪吧?

陳凌難得親眼目睹山間野的狩獵場景,這等臨其境之下,他心中被興填滿,再顧不得去多想了。

就慢慢沿著道跟隨狼群下山,遠遠在后面跟著。

當然了,他也沒有跟得很,那樣狼群發覺后,估計要為了甩他繼續到游走的。

但沒想到的是……

狼群剛把鹿拖下山去,就遭遇到了一頭熊瞎子。

不對,不是一頭,是兩頭。

也不是一大一小的母帶子,而是兩頭格都很壯碩的黑熊夫妻。

一前一后,一個在溪流的這邊和狼群對峙,另一個還溪流對岸咆哮著竄了出來。

熊瞎子在公母一起出現,必然是正在配期。

這個時候它們是最重視自己的領地的。

狼群還以為自己的食到了窺視,雙方頓時針鋒相對起來。

狼群嚎著,黑熊怒吼著,雙方對峙了好一會兒。

那暴怒的大公熊終于忍不住怒氣,一掌拍過來,有狼躲避不及,當場就倒下了。

狼群見此當然不干了,直接展開反擊。

黑夜下,溪水旁,雙方廝打在一起。

擊水聲、吼聲、慘聲、息聲……

全都在陳凌耳畔環繞。

他聚會神的趴在林間的大石頭上看著這場大戲,也不嫌這石頭冰涼。

五只黃皮小也在他旁,好奇觀

它們這次經過歷練,已經不再害怕這些兇殘的大型野了,反倒一個個躍躍試。

有點黃貂那膽大包天的意思了。

大多時候,野間的戰斗是很快的。

它們都很明智。

知道一旦傷,在山里這就是致命的。

都是驅逐對方,將對方趕得遠遠地,這就行了,盡量去廝殺。

所以很快雙方就停止戰斗。

狼群拖著獵繼續遠去,很顯然,它們妥協了。

黑熊夫妻也緩緩邁著步子,搖搖晃晃的走開了。

熊瞎子走了,狼群也走了。

原地只有一頭重傷的狼,以及流連于此,在傷狼旁邊舐傷口,舍不得離去的母狼。

“原來傷的是頭狼……怪不得狼群這麼快就妥協離去。”

陳凌看到母狼依依不舍的模樣,才恍然明白,被黑熊一掌干重傷的狼的份。

因為狼群之中,只有頭狼有配權,它們一夫一妻才有資格生育后代。

它們這種配偶之間,忠誠度很高。

如果沒有意外,會相伴一生。

結果現在頭狼重傷而死。

母狼還是久久守候在它旁,依偎在它邊了一會兒,舍不得離開。

過了很久,頭狼尸轉為冰冷,母狼才站起來,慢慢的走了。

走出一段路后,回頭看了好幾次,才終于離開。

它沒有去找狼群的同伴。

失去了頭狼后,狼群不一定能再次接納它。

陳凌瞧著母狼的背影,忽然想到那頭懷孕生產的母狼。

又想起那兩頭跑下山的老狼。

估計它們也都是在與各個兇殘的對手遭遇的時候,被淘汰出了狼群,獨自在山中流浪。

是啊。

隨著附近山中的野種類漸多。

這類殘酷的事隔三差五都在上演。

正這時,那獨自離去的母狼發出驚慌的慘嚎。

陳凌一哆嗦,急忙瞧過去。

原來是遠的山上沖下來一群秦嶺豺,對母狼一陣追咬,深夜里影影綽綽,發出瘆人的吼

“看來可憐的不止是那頭懷孕的母狼……”

“或許連那頭懷孕的母狼和小狼崽子,我都不該去管的。”

陳凌暗嘆一聲,忽然覺得自己距離一個真正的獵人還差得遠呢。

……

山外,天已經大亮。

青草坡上幾矮小的茅草屋搭配著一座座小院子。

清晨的,懶洋洋的灑落進來。

蒸籠冒著夾雜香的蒸汽。

陳小二兩口子圍著灶臺在忙碌著。

邊是一個靈秀俏皮的小丫頭,帶著兩個穿著厚厚服、戴著小帽子的男娃娃。

還有圍著蒸籠轉著圈等待大包子出鍋的兩條大狗。

“問你話呢真真,看你和睿睿這麼早就高興地跑出來玩了,肯定是你姐夫回來了吧?”

陳小二的媳婦笑著拍了王真真腦袋一下,“顧著包子呢,小心燙到你。”

“嗯,我姐夫天還沒亮就回來了,帶回來好多獵,還牽了好幾只梅花鹿呢,是黑娃和小金去山上幫他趕回來的。

我來的時候還喂它們吃飯來著,有好幾只懷了小鹿。”

王真真眼睛盯著滋滋冒熱氣的蒸籠回答了一下,然后沖陳小二說:“小二哥哥你蒸的包子真香,除了我姐夫,我還沒聞到過這麼香的包子呢。”

陳小二聞言頭,頓時眼睛都差點笑沒了。

而后晃了晃腦袋,咧著大笑道:“你小二哥哥我別的不敢說,有兩樣是最拿手的,一是這豬大蔥的包子。

另一個就是我們老陳家的陳氏醋鹵面。

改天都讓你嘗嘗。”

說著,正好這會兒包子能出鍋了,就一把掀開蒸籠。

在蒸騰的白水汽中,和他媳婦拿著饃篩開始裝包子。

“來來來,吃包子嘍。”

陳小二吆喝一聲,兩手倒騰著先單獨放到碗里一個,把碗遞到王真真手里:“先晾一下,慢點吃,小心燙。”

睿睿和大續見到王真真捧著碗開始吃包子了,連忙急得踮著腳著小手喊‘包紙’‘包紙’。

“嘿,瞧你倆那饞貓樣吧。”

陳小二沖兩個小娃子搞怪似的瞪了下眼睛。

隨后又拿起一個大包子掰開兩半。

里面是湯飽滿的餡,餡厚得像是個丸子似的,掰開滾燙滾燙的,冒著熱氣。

連他自己也給燙得‘嘶’了一聲,倒吸涼氣,趕放到兩個小碗里。

然后才在睿睿和大續眼的目中,放到小桌子上,又分給他們兩個小勺子,讓他們吃。

兩個小家伙早就饞壞了,哪里還會用勺子。

直接把臉埋在碗里就開始啃了,早晨山里氣溫低,這樣掰開兩半的包子很快就不燙了。

兩個小娃子吃得滿臉是油,像是兩個小老虎一樣,啊嗚啊嗚吃的很起勁。

王真真也捧著碗大口吃著,最后包子不那麼燙了后,直接上手拿著,吃得那一個過癮。

陳小二兩口子見此皆是笑瞇瞇的看著,“慢點吃,吃完還有。”

而后他就和媳婦一起,盛上一碗小米粥,拿上一個包子就著咸菜,啃上一口香噴噴的包子,再來一口清爽的小咸菜,最后喝一口熱乎乎的小米粥。

真舒服啊。

陳小二很早就有個想法。

找一個沒有吵吵鬧鬧,沒有蠅營狗茍,名利相爭的地方生活,度過真正屬于自己的時

起碼要過上自己的小日子。

現在他實現了。

看著孩子們圍在桌子旁大口吃著自己親手做的包子,他心里暖洋洋的,覺前所未有的滿足。

“睿睿,伯伯做的包子好吃吧?”

“啊嗚,好七。”

“哈哈,待會給你爸爸帶回去幾個,讓他也嘗嘗咱的手藝,省得整天說我們蹭他的飯。”

“啊嗚,媽媽也要。”

“呃,哈哈哈,好孩子,好孩子啊,怪不得人家都說你個小東西聰明呢,這麼小就知道這麼多啦。”

王真真聽此連忙搭話:“他知道的可多了,還整天嫌棄樂樂和康康哭鬧呢,一聽見就堵著耳朵,皺著小眉頭,學我姐夫嘆氣。”

一聽這話陳小二兩口子就更樂了。

對著睿睿就笑:“哎喲,你個小家伙,還會嘆氣呢。”

然后看著王真真起又去拿了個大包子,坐回來大口啃起來。

陳小二眼珠子一轉,心說富貴這小子這次打了這麼多獵,肯定不了要燉,他家小子跟小姨子吃我這麼多包子,這次可是有正當理由去蹭飯了。

他這人朋友就是這樣的。

越是當真朋友,表現的就越是摳門。

既然被陳凌家的孩子過來吃了頓飯,那肯定要吃回去的啊,并且要多吃幾次,必須要有得賺才行。

正說著呢,就見到陳凌在坡下牽著小青馬和小白牛逛過來了。

陳小二看得真切。

陳凌這小子在到王聚翔的時候,那王聚翔由于傷剛好,這會兒趕著王來順的驢車在從打麥場裝了一驢車玉米,估著今天是要去鄉里公糧的,見到陳凌就一個張哆嗦,差點朝陳凌撞上去。

陳凌避開后,就冷著臉一把將王聚翔從驢車拽到地上:“你他娘沒長眼還是故意的,不想好了?”

把王聚翔嚇得臉發白,渾打哆嗦,只一個勁兒的說:“苞谷裝多了,驢拉起來費事,沒注意。”

其他半句反駁埋怨的話都不敢說。

陳凌也沒怎麼樣他,既然都是仇人了,你差點撞到我,還不允許我聲張?

沒這樣的道理。

“嘿,你小子,看把人嚇得,你這都快村霸了。”

王聚翔一走,陳小二就在坡上打趣道。

他當然聽過王聚翔兄弟倆的事跡,也知道這人怕陳凌的原因,是當初蠻不講理,欺負親哥哥,被陳凌一舉打怕了。

所以沒覺得陳凌這有啥蠻橫的,這麼說就是單純開玩笑。

陳凌不理這話,撒開馬和牛,看到小姨子和兒子在桌上吃包子,就也毫不客氣過去拿包子吃。

“聽真真說,富貴你后半夜剛回來,快來喝碗粥暖暖子吧。”

陳小二媳婦去給坡上的趙玉寶幾家送了些包子,回來看到陳凌來了,就笑著迎過來說道。

“哎呀不用麻煩了嫂子,我自己來就行。”

“呵,你倒真不客氣,坐下來就大吃大喝。”

陳小二見陳凌一口半個包子,心想就這小子的飯量,我得去他家吃多頓才能吃回來啊。

“爸爸~”

看到陳凌喝粥,睿睿也趕湊過來,低頭去把腦袋埋進碗跟前去喝粥。

喝的起勁了,兩只油乎乎的小手就要去捧碗。

陳凌趕拉開,拿桌布皺著眉給他手:“你啊你啊,真是這手跟臉都不能要了,大續也來。”

跟倆小娃子著手,陳凌這才抬頭道:“小二哥你這籬笆小院弄得不錯啊,我這去山里三四天,你這就弄好了,還快的哈。”

“那當然,你以為我真是四不勤五谷不分吶,咱學啥東西都快,干啥活也一樣。”

陳小二翹著二郎,一手給自己比劃大拇指:“咱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聰明能吃苦,自力更生獨一份。”

“可拉倒吧。”

陳凌瞥他一眼:“真以為我不知道你這灶臺和屋頂誰幫你修的?”

“嘿,那個不算,那個確實需要技,我慢慢琢磨肯定會。”

陳小二一點也不心虛,隨后話頭一轉,好奇的問道:“你這在山里是打獵打過癮了,忘了時間……還是遇上啥事了,不是說第二天就回嘛。

咋這都干到第四天了。

我聽存業叔說,不是最近還要你到市里接人呢。

國慶過后就有親戚從京城回來?

按說你應該不會把這事忘了的。”

“是啊,是遇到了點事,給耽誤了。”

陳凌無奈搖搖頭,說起山里的遭遇。

陳小二兩口子一聽,頓時給吸引了進去,陳小二也忘了再調侃陳凌,更是把想去陳凌家多蹭幾頓飯的心思拋在了腦后,只聽得聚會神。

真真切切的獵人遭遇,將山里野們的真實一面向他展開。

這是陳小二這麼多年都沒曾聽聞過。

尤其聽到懷孕的母狼被黑熊一路追擊,半路倉惶找地方產崽,就不住心生不忍。

問陳凌為啥不把小狼抱回來。

陳凌只是搖頭,沒有多做解釋,繼續講述這幾天山里的經歷。

陳小二聽到最后驚訝道:“原來是這樣,原來是山里的野多了,那些老的殘的才在爭斗中淘汰出來,跑下山來。

這麼說,像是老狼和老野豬下山的事,以后是不是會更多。”

陳凌點點頭,這個不用多說,是肯定的。

尤其是冬天越來越近,山里食了之后,只怕野之間會出現更大規模的爭斗。

不過這個不怕。

到時候自己會把阿福阿壽接回來。

家里還有狗群守護。

是絕對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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