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蘅老頭把所有人都留了下來。

蘅家幾個叔伯，蘅毅幾個舅舅，蘅毅幾個兄弟都在。

“我留大家下來是想著孩子們都大了，這個家也該分一分，讓他們各自過各自的生活去。”

“……”

“……”

叔伯、舅舅倒是無所謂。

蘅家幾兄弟都驚呆了。

蘅婆子也詫異的跳起來，可不敢鬧事，又慢慢的坐下去。

蘅家幾兄弟面面相覷。

幾妯娌臉上也染上了歡喜。

蘅毅、韓巧挨著坐，兩個人臉平靜。

蘅老頭忽然說要分家，想來不安好心。

蘅老頭看向蘅毅、韓巧，“老五，老五媳婦你們兩口子怎麼說？”

韓巧不語。

蘅毅說道，“分家可以，我不要家里任何一樣東西，也不會出一文錢為家里置辦東西，爹娘隨便跟誰住，不要跟我住。”

蘅毅幾句話把蘅老頭接下來的話堵死。

想分家你就分。

“可是這個家就你最有錢，你作為兄弟不應該幫襯著幾個哥哥嗎？”蘅老頭道。

蘅毅冷冷的看向蘅老頭，“銀子是我拿命拼出來的，我被老虎抓傷的時候，他們沒問過我一句，也沒有幫我抓過一次藥。”

“再說了，我是跟你學的，你對幾個叔伯也從沒有幫襯過，又有什麼資格來要求我？”

蘅毅說完站起，“你們要分家就分家，家里的東西我一樣不要，到時候你們分好了，我把喜房的東西搬走。”

“還是那句話，一年給一兩銀子孝養，多了沒有，要不要。”

蘅毅是難得的氣。

蘅大伯、蘅三叔、蘅四叔沉默不語。

蘅老頭氣炸了。

“你那麼有錢，多給一點我跟你娘怎麼了？我跟你娘想著分家后跟著你們住，哪里又錯了？”

“沒錯，但是阿住在哪里？住在大伯家。你早時候不說爹娘就應該跟著長子的嗎？為什麼到你這里又變了呢？”蘅毅寸步不讓。

他手牽了韓巧。

“你們想怎麼分怎麼分，不必過問我們的意思，我雖然憨了點，但沒有傻，你們想算計我，也要看我愿意不愿意。”蘅毅說完，牽著韓巧就走。

在韓巧那邊過的日子舒心愜意，回到蘅家就是烏煙瘴氣，他實在難。

要不是為了能讓韓巧風風嫁給他，不是什麼儀式都沒有，他本不想回蘅家來。

“蘅毅！”蘅老頭呵斥出聲。

“我養了你這麼多年。”

蘅毅嗤笑，“你還是阿親生的，也養了你那麼多年，給你娶了媳婦，你是怎麼待的？”

“我又不是你親生兒子，你要求我這麼多，不虧心嗎？”

“……”

“……”

其實震驚的人有，但并不多。

幾乎所有蘅家人都知道蘅毅不是親生的，是蘅大伯撿來，蘅婆子抱過來養的。

“所以，你還想說什麼呢？”蘅毅問。

蘅老頭看著蘅毅，“你，你……”

蘅婆子見自家老頭子氣的話都說不出來，“老五，你，你不能這樣子啊。”

“不能怎麼樣呢？辦這個婚禮你們拿的嗎？”

“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樣沒拿？我說什麼了嗎？你們要分家，我說出我的想法，我有錯嗎？”

蘅婆子張了張，看向韓巧，“老五媳婦……”

“你別扯上，才嫁進來，懶得摻和咱們家這一團糟糟。”

蘅毅把韓巧往邊拉了拉。

蘅婆子見狀一屁墩坐地上，哇哇大哭起來，“哎呦，我的命咋這麼苦。”

“……”

“……”

蘅毅深吸一口氣。

“今兒是我大婚之日，我勸你最好不好嚎，不然我讓你哭都哭不出來。”蘅毅說完，看向韓巧，“你回屋子去。”

“……”

韓巧猶豫片刻。

便見蘅毅松開手，隨意拎了一個凳子往地上砸去。

一下子砸出一個坑，凳子也四分五裂。

“……”

“……”

蘅婆子的哭聲也停止了。

捂住自己的，詫異、震驚的看向蘅毅。

蘅毅冷冷的看著。

那瞬間，蘅婆子覺到，蘅毅是想殺了的。

蘅毅牽著韓巧朝喜房走。

進了喜房，韓巧才問他，“到底怎麼了？”

就因為一個分家這麼生氣？

不至于。

蘅毅抱住韓巧，“阿巧姐！”

“嗯？”

“這個家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太惡心人了。”

韓巧沒有說話，靜靜的等著蘅毅平復緒。

“隔壁住著的人珍娘，早時候與我定親過，可我連這個人都沒有見上，蘅家就去退親了，退親也就退親吧，反正我也沒想娶。可今日珍娘跟我說，當初回來找上門來，我娘一個勁的拉著說我惦記著，還勸買下了隔壁的院子。”

“說遲早讓嫁給我，要拆散我跟你，而且孫老太太到散播謠言，也是我爹去了孫記雜貨鋪，親自與孫益西商議……”

當時他懷疑過，但是沒證據。

今日不單單是珍娘說，還有鄰居親眼看見了。

蘅毅越說越氣。

韓巧倒是比較鎮定，“所以呢，你就氣這樣？你怎麼不想想那珍娘也是故意給你找晦氣呢？”

“你這個人耿直，是污蔑我跟你，不會讓你暴怒，但若是牽扯到你我未來，加上你爹剛剛說分家，你指定會生氣。可你也說了，今日你我大婚，本應該高高興興、開開心心，何必為這些瑣碎之事發火。”

“你爹娘算計確實多，也很貪婪，但有一點，他們養了你這麼多年，咱們該給的要給，不然別人會你脊梁骨。”

韓巧推開蘅毅些。

“蘅毅，我既然嫁給你了，就是決定要與你共度余生，不會因為一些七八糟的閑言碎語而改變。你的心意我明白，我的心意，也希你明白。”

“我們拜了天地，這一生除了生死，除了你我變心，誰都不能分開我們。”

“謀也好、算計也罷，只要你我夠強大，那都算不得什麼。”

韓巧見蘅毅眸中淚閃閃。

知道，他是自卑的。

不單單是珍娘、蘅家這些糟心事，還有孫益明的出現，別人的閑言碎語。

從未得到過的人，心靈極其脆弱。

韓巧握住蘅毅的手放在心口，“蘅毅，這顆心不單單是為我跳，也為你跳。”

韓巧說完，踮起腳尖去吻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