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福不敢接話。

昭乾帝也不在意。

扇柄在手里敲打著，他在等蘅叢山把蘅毅帶過來。

“老爺，您要不去歇息一會吧，等人來了，奴才再喊您。”

“嗯。”

昭乾帝去屋子里休息。

蘅毅從軍營回來，在城門口見到蘅叢山的時候，他微微抿了抿。

“蘅族長。”

“蘅毅。”

蘅毅先笑出聲。

蘅叢山也跟著笑起來，“想不到你小子也會笑這樣子。日子過的很幸福嘛。”

“是很幸福。”蘅毅也沒有謙虛。

他現在就很幸福。

“蘅族長，這次來郴州找到落腳地了嗎？若是沒有就去我家里吧。”

蘅叢山笑出聲，“我這次不是一個人來的郴州，還有個貴人，你隨我前去拜見吧。”

“……”

蘅毅也沒有問是哪個貴人。

“在哪里見面？我先回家一趟，和家里人說一句。”

蘅叢山報了客棧的名字。

“我知道這個客棧，我很快過來。”

“那客棧見。”

蘅毅快速回到家里，直接去找韓巧。

韓巧聽蘅叢山來了郴州城，“那你請他來家里住嘛，咱們家里也是有院子的，我這就讓人去收拾起來。”

新修的宅子，又時常有人打掃，收拾起來也方便，并且快捷。

“我問問他到時候愿意不愿意來。”

韓巧、蘅毅想法一樣。

都隨緣，不勉強。

來就當貴客好好招待，不來也沒關系。

蘅毅出門前往客棧，韓巧尋思著今日的諸多異常。

想著莫非還有比蘅叢山職更大的人前來考驗蘅毅和？

韓巧一時間猜不。

蘅毅到客棧的時候，昭乾帝已經睡醒了。

得知蘅毅過來了，他還有幾分小激。

等到蘅毅被帶到他面前的時候。

他打量著蘅毅。

模樣端正，帶著傻氣，但就是這幾分傻氣，也著正直善良。

人高馬大的站在那兒，腰間的刀瞧著虎虎生威。

一力量，瞧著就個悍將。

昭乾帝笑起來。

“你上前來，讓我好好看看。”

這蘅毅吧，他瞧著就很喜歡，也帶著些欣賞。

就像長輩見到自家子侄，總會多幾分寬容。

“坐吧。”昭乾帝開口說道。

立即有人給蘅毅端凳子。

他看一眼干干凈凈站著的蘅叢山，尋思片刻后問道，“您是誰？”

“……”

昭乾帝愣了愣后笑起來，“你猜我是誰？”

“……”

蘅毅抿了抿后才說道，“皇上。”

昭乾帝笑的越發開懷，“叢山說你是個憨憨，這哪里是憨憨，分明是個聰明的。能猜到朕的份，也是很有眼力見了的。”

“坐下吧。”

蘅毅猶豫片刻后端端正正坐下。

手放在膝蓋上，嚴陣以待。

他對見到皇帝的規矩并不清楚。

不管是他還是韓巧，都沒有想過這麼快就能見到皇帝。

更沒有想過皇帝回來郴州。

“和朕說說，對未來你有什麼想法？”

“……”

蘅毅看向昭乾帝。

“我和阿巧姐的打算是今年在郴州，然后好好練武，后面去京城參加武考。”

“是否有想過去邊疆建功立業？”昭乾帝又問。

“我現在去不了，我識字太，見識也……”

蘅毅在某些時候，也是不自信的。

昭乾帝看著蘅毅，“如果朕給你極大極大的權力，你可敢接下？”

“？”

蘅毅不懂。

昭乾帝又繼續說道，“比如給你可以隨意招兵買馬的權利，你可以帶著這些兵去剿匪，剿來的錢財都歸你，朕會另外給一筆……”

“皇上，我不要。”蘅毅直接拒絕。

“為何？”昭乾帝不解。

多人夢寐以求的事啊。

蘅毅居然拒絕了。

“德不配位，我目前還不配，也不能這麼做。”

招兵買馬，那是要造反嗎？

若是野心養大了，未必是好事。

他更不想自己把自己養的胖胖，最后被皇帝一刀宰。

他也沒什麼野心，只想讓家里人過的更好一些，不被人欺負，不被人看輕。

給妻子、兒們撐起一方天地，將他們庇護在其中。

而不是去作死，害他們遭罪、吃苦。

昭乾帝不免笑出聲。

“人人都求至高無上的權力，你居然還往外面推。可是蘅毅啊，你有沒有想過，你去京城武舉后，要走一條什麼樣的路？是一輩子做個不大不小的武？還是做一個千秋萬代被人稱頌的名將？”

“朕不是那等容不得人的皇帝，既然開了這個口，就不管你招納了多人，只要你能統領的過來，能把這些人養活，在需要你們的時候，帶著他們上陣殺敵。”

“你知道朕為什麼要親自來一趟郴州嗎？”

“朕想來見見能夠憑著一己之力，將郴州山匪剿滅干凈的人長什麼樣子？”

“一路上朕就在想，你長什麼樣子？見到你的那瞬間，朕覺得親切，仿佛我們似曾相識，在哪里見過……”

“朕想過你會拒絕，卻不想你直接就決絕了，一點都沒有考慮。”

沒有舍不得，沒有猶豫不決。

蘅毅是很直接的拒絕了。

他想要權力，卻不貪。

這是極好極好的。

“皇上要我做什麼？”蘅毅問。

“收復失地，迎回公主，朕給你最大的權力……”

蘅毅看了看昭乾帝，覺得有些口干舌燥。

“能倒杯水給我嗎？”

他在軍營一下午，都沒能喝上一口水。

原本等回到家里，就能喝上熱水，吃上糕點、茶水。

德福立即去倒水，恭恭敬敬端到蘅毅面前。

蘅毅接過喝了，才呼出一口氣說道，“行，我就先在郴州征兵，只是這些兵得我來訓練，誰都不許手。”

昭乾帝聞言眼眸一亮。

“怎麼？對你如今帶著的Bing不滿意？”昭乾帝問。

蘅毅也不瞞著，“他們剿匪不行，上戰場更不行，我有心訓練一番，總是有人想方設法的阻攔，很不得勁。”

這世道就是如此，總有人見不得你好。

想讓你一輩子都爛在稀泥里，扶不上墻，做一灘爛泥。

蘅毅覺得還是，又讓德福幫忙再倒一杯。

“麻煩你，幫我再倒一杯。”

德福立即又去倒水了。

還心的把茶壺也拿了過來。

蘅毅連著喝了好幾杯水，總算把這給解了。

當然也不完全是了，也有其他的原因。

他看昭乾帝，也覺得很親切。

仿佛他們曾經也是無話不談的朋友，知己。

當然，蘅毅不覺得這是真的。

一個皇帝，一個父母不詳，怎麼可能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