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一下下的響在耳邊，充滿了不祥的味道。

紀茗心不懂宮裏的規矩，茫然地看向穆連城。

隻見他的神悲痛，眼眶紅紅的，眼中有淚落不落。

紀茗心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一時間怔住了。

良久，穆連城低聲道：“喪鍾二十七下，是皇後娘娘沒了。”

“怎麽會？皇後娘娘傷的並不重……”

說到這裏，突然住了口。

皇後死不可能是那麽點傷的原因。

紀茗心將今日發生的事串聯起來，腦子裏漸漸有了頭緒。

其實不是沒有征兆的。

皇後今日跟他們說的那些話，現在想想，本就不是簡單的嘮家常。

還有皇上突然的封後……

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著穆連城默然沉寂的模樣，紀茗心嗓子裏仿佛塞了什麽東西，艱難道：“我們……要去看看嗎？”

穆連城搖頭：“不用，接下來，隻要皇上不傳，我們就哪裏都不去。”

“可是娘娘……”

紀茗心不知道該怎麽說，甚至也沒想好該說什麽。

對來說，寧皇後剛剛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怎麽也沒有辦法想象，方才還笑著叮囑好好休息的人，就這麽說沒就沒了。

不過深宮的，知道的越越好。

這一夜，紀茗心徹夜難眠。

當然還有無數人跟一樣。

誰都沒有想到，寧貴妃會死在自己生辰並封後的這一日。

第二日，紀茗心一大早就聽到了外麵的議論，寧皇後死於刺殺，皇上下旨，以皇後之禮下葬。

紀茗心原以為皇上這個時候應該不會想起他們倆，誰知一早就有小太監來傳二人。

皇上在書房見了他們兩人。

紀茗心發現一夜之間，皇上似乎衰老了許多，鬢邊的白發和眼角的皺紋越發顯眼了。

皇上的眼神的的肚子上落了一瞬，才道：“辛苦你進宮一趟了，皇後傷的太重，沒有救回來不是你的錯，你不必放在心上。”

紀茗心清楚這話實在提醒，皇後的死因已經蓋棺定論。

乖巧地點頭：“妾知道。”

皇帝道：“這些日子宮裏事多，你懷著孕不方便，一會兒就回去吧。”

紀茗心還以為要在宮裏待到皇上的蠱毒解掉，沒想到事這麽快就解決了。

不過讓沒想到的是，皇上將調查刺客的事給了穆連城。

兩人出來的時候，正好到蕭凜往裏走，他看到紀茗心，態度倒是跟以前沒有什麽區別，神溫和地問：“昨日事發突然，沒有嚇到你吧？”

紀茗心搖了下頭，沒有說話。

這裏是書房外，該說什麽？

而且心裏清楚，皇後的死跟蕭凜肯定是有關係的。

蕭凜見此笑了笑：“不用多想，父皇讓你出宮，你就回去好好歇著。”

說完自己隻進了書房。

紀茗心直到上了馬車，才輕聲對穆連城問：“娘娘，是不是為了他？”

若按原來的關係論，他是先太子的嫡子，先皇後的孫子。

而先皇後，是寧貴妃的親姐姐。

穆連城沉默了片刻道：“出來了就不要想那些事了，你隻要知道，這是娘娘自己的選擇。”

紀茗心心中莫名難，聽到這句話忍不住道：“你們男人爭權奪勢，犧牲的卻是人。”

穆連城歎氣：“你其實早就該想到的，不是嗎？哪怕在宮中，想要在皇上上手腳，也不是見容易的事。”

紀茗心確實想到了，所有的變故都發生在發現皇上中了蠱蟲之後。

皇上知道是怎麽回事，皇後也知道。

這一對夫妻都在算計對方的命。

皇上甚至在死前給了皇後至高無上的榮耀和一個麵的死法。

有些譏諷地道：“娘娘是不是還應該謝皇上？”

穆連城默然，這件事上，他也說不出誰對誰錯。

“你別這麽怪氣，我甚至不知道娘娘為什麽這麽做。”

想明白事的真相時，他也很詫異，寧皇後一直都是溫婉的子，極發脾氣，對後宮的嬪妃公主也都很好。

雖然說不上十全十，可管理後宮這麽多年，也沒有出過什麽疏。

皇上一直著的位份，可也沒有說過有什麽不好。

穆連城覺得這也有可能是皇上昨夜突然封後的理由。

紀茗心卻忽地冷笑：“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寧貴妃和先皇後的很好？”

穆連城不知道為什麽扯上先皇後，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沒錯，們是同胞姐妹，兩人相差十來歲，先皇後幾乎是將寧貴妃當兒一般寵。”

紀茗心道：“那你知道先皇後是怎麽死的嗎？”

“不是病……”

穆連城口道，隻是說到這裏，他突然明白過來。

“你是說……”

紀茗心正道：“我聽你說過先皇後死前的病癥，跟貴妃之前用的香會產生的效果一模一樣，你說知道了這件事會怎麽做？”

紀茗心覺得如果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被害死，也會想法設法讓對方償命的。

穆連城這才明白一切是怎麽回事，嗓音艱道：“寧家本就是開過功勳，一門兩國公。先皇後宮，先後生下太子和公主，寧家一時權勢滔天。哪怕先皇後去世，皇上依舊迎了寧家的嫡宮，隻是懷念先皇後為由，沒有再封後。”

紀茗心這才明白，為什麽後宮會這麽多年沒有皇後：“那寧家現在……”

其實也聽過一些寧家的事，但以前並不覺得這些事有什麽要，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穆連城緩緩道：“寧家先太子的牽連，全族被流放，寧貴妃這些年在後宮的日子，其實並不好過。”

紀茗心想起那個溫淡然的子，心中有些酸。

就算不家族的影響，後宮的日子又何嚐好過，可似乎從不放在心上。

說起這些，穆連城也有些黯然，不過他還是道：“皇上這些年顧慮頗多，所以一直沒有娘娘，我以為他們之間，總該有些分在的。”

紀茗心覺得這個世上最蠢的事，就是跟帝王講分。

“所以你打算怎麽查這刺殺案？”

紀茗心現在覺得這刺殺更像是衝著皇後來的。

穆連城沉默半晌，在紀茗心看向他的時候才開口：“按皇上的意思查。”

紀茗心了然：“皇上的意思？他想借這案子做什麽？收拾下一個寧家？”

刺殺皇上已經是誅九族的罪，更不用說還死了一個皇後。

這案子，簡直活一個先太子案。

誰沾上一點關係，就等著九族被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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