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關心沙箱外面了！」

胖巫師打斷鄭清的分析，聲音突然變得張起來：「那些烏不對勁！很不對勁！……它們不是失去控制了……它們在控制的相互殘殺！」

不需要辛進一步提醒，法陣中的另外兩位年輕巫師也注意到四周的異常。

五彩繽紛的羽彷彿雪花般紛紛揚揚從半空落下，又在距離地面很近的地方化作一團團灰燼；尖銳刺耳的嘶鳴攪擾在一起，此起彼伏，即便隔著守護屏障，鄭清仍舊有一種煩悶嘔的強烈不適。

這還不算最糟糕。

更令他約有些不安的，是那些相互廝殺的烏似乎在互相吞噬。他清晰的看到一隻個頭稍大的烏叼住另一隻小烏的腦袋，用力撕扯著，仰頭吞進肚子裏，而後大烏撲打著翅膀，型須臾間便漲大了一。被殺死的烏，扎在它們後背的紅細也會隨之轉移到新宿主的背上，並且變得更加大。

半空中烏的數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瘋狂減中，它們的個頭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深沉，彷彿死去烏上的彩都匯聚在了活著的烏們上。

換句話說，原本五六的科大鳥，正慢慢變了一隻只真正的烏。它們展開寬大的翅膀，發出古怪低啞的嘶吼，伴隨著混而又龐雜的魔力波，籠罩在『維石巖巖』上方的影不斷加深。

「好事。」

蕭笑仰著頭，看著這幅怪陸離的畫面，語氣鎮定：「你總共就那麼幾顆特殊符彈，打在普通烏上多浪費。它們能自己把自己攢團，你應該謝它們……正所謂槍打出頭鳥，到時候直接打死最厲害的那個就好了……」

話雖如此。

當盤旋在天上的烏數量減至個位數時，它們每一隻的個頭都已經堪比大象了。張開翅膀，遮天蔽日，甚至給人一種大鵬臨世的覺。

鄭清腦海莫名浮現一句話：全都是破綻的時候，全都沒有破綻。

他現在閉著眼都能打中任意一隻烏，但卻不知道該瞄準什麼地方——心臟？頭顱？脖子？翅膀？還是屁？

鬼知道這些大鳥是不是有罩門，或者罩門在哪個位置！

上次遇到相似的況，是在對付黑巫師沃特雷的時候，那時他的旁邊有三位學院副院長率領的數十位銳註冊巫師給他掠陣，彈匣里所有的符彈都只需要瞄準同一個目標。

而現在。

他的左右是兩個還沒畢業的在校生，面前的敵人除了這些大烏外，大概率還有一些藏在暗的黑巫師，更重要的是，沒人知道放任這些烏繼續相互吞噬下去，它們最後能變什麼樣的怪！

堆砌一頭失控的、擁有大巫師級別破壞力的怪，對很多黑巫師組織而言，並不算難事。而面對這樣一頭怪，想要制服或者消滅它，需要花費的力卻不可同日而語。

很多時候，聯盟的巫師們寧願面對一打的墮落巫師，也不想跟星空下的邪教徒們打道，就是這個道理。

腦海閃過這些念頭的同時，盤旋在半空中的烏又了一隻，這一次，那隻消失的烏是被其他七隻烏分而食之的。

沒錯，鄭清現在已經能夠一眼數清天上有幾隻烏了。

一片堪比辛胖子個頭的黑羽緩緩落下，砸在三人頭頂的巖石虛影上，淡黃的罩微不可查的閃爍了一，在著一瞬間，鄭清彷彿能夠到守護結界外面那沉重到粘稠的抑氣息。

他的額頭漸漸滲出幾滴汗水。

不能再等下去了。

即便知道那些不敢頭的膽小鬼是想消耗自己的符彈，也不能再等下去了。做出這個決斷的時候，鄭清的心底突然閃過一明悟。

這是對方的謀。

……

……

「打對手節奏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陷兩難抉擇……失去選擇能力，也就出了應對的主權。」

「就像現在，我們那位助教同學只剩下兩個選擇。」

「或者，不惜耗費他那種威力巨大的寶貴符彈，提前打斷這些烏相互吞噬的過程，然後勇敢的面對後面的未知世界。」

「或者，任憑那些烏相互吞噬，眼睜睜看著這個沙箱最後誕生出一頭很可能擁有大巫師戰力的怪。」

「如果有選擇，我絕對不會讓他冒這麼大的風險。畢竟他是我們到現在為止，最獨一無二的、最功的實驗……就連我們自己都不清楚，那些烏繼續相互吞噬下去，最終會融合出一頭什麼樣的怪……但跟他一樣，我們現在也沒有選擇了。」

甘寧站在狹小的閣樓窗口，背對著屋子裏其他四隻『烏』，聲音很輕的念叨著他們盤算已久的這盤『菜』。

與片刻前躺在床上的慵懶覺不同，此刻，他的氣息彷彿正在跟外面那幾隻撲殺著的大烏緩緩融著，變得越來越晦冰冷，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變得更加深沉。

又一頭烏被其他同伴撕碎。

凄慘的嘶吼似乎讓這座小世界都開始搖晃起來。破碎的黑羽、巨大的滴、濺落的骨，漫天落下，最後在距離地面很近的地方燃燒殆盡，留下一層厚厚的灰燼。

甘寧原本已經非常鬱的影，在那隻烏喪命的一瞬間，似乎變得更加昏暗，在地面搖曳著的影子彷彿一團漆黑的、燃燒著的火焰，灼燒著每一道視線。

他的同伴們擔憂的看著他。

安靜的看著他。

……

……

砰！

一抹赤紅從那塊淡黃的巖石虛影下升起，準的擊中了一隻距離最近的烏的腦袋。

然而鄭清臉上殊無喜。

因為就像他猜測的那樣，隨著這些大烏魔力波以及型無限接近大巫師，他這一槍，只是重創了目標，沒能一槍把它送走。

一槍不夠，兩槍又多餘。

看著那個缺失了大半個腦袋后在半空中瘋狂掙扎墜落的烏，看著其他五頭毫不猶豫撲上去撕扯的龐大影，鄭清有種著鼻子吃屎的覺。

而他還不能遲疑，必須趁著其他烏來不及相互吞噬的時候，在最短時間把這些腌臢東西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