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廚子蹬蹬向溫錦跑來。

初見厲聲呵斥，「莫放肆！我姐姐乃是……」

初見還沒呵斥完，聲音卻猛地戛然而止。

不僅初見愣住了，廚房裏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只見孫廚子沖溫錦跪了下來，砰砰砰，連磕了三個響頭。

眾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驚訝錯愕。

「怎……怎麼回事啊？」

「這，真是中毒了吧？把腦子都毒壞了？」

「孫廚子！你傻了吧？」

「剛才毒得你吐的就是……」

「你們閉！」孫廚子扭頭罵了一句。

他再轉過頭看向溫錦時，那眼神熱切得很，「夫人真是神醫啊！不不，夫人是活菩薩！活菩薩啊！」

溫錦心念一，若有所悟，「我給你把個脈？」

孫廚子一聽，異常激，「可以嗎？小人何德何能！小人惶恐，小人激不盡！」

孫廚子激地話都快不會說了，把自己知道的詞兒，都一腦說出來。

他趕擼起袖子。

李春極有眼，這位是誰，是國師爺的客！孫廚子不過是個大老，讓國師爺的客，給孫廚子把脈？

讓國師爺知道了，還不知氣兒順不順呢！

李春趕從上出一方乾淨的帕子，搭在孫廚子的手腕子上。

「小人洗乾淨的！夫人請！」

帕子雖不是嶄新的，但洗的很乾凈，還帶著淡淡皂角香。

溫錦沖李春微微一笑，落指在孫廚子的脈門上。

了一會兒脈……

孫廚子頗為張，垂在側的右手，一會兒攥拳頭，一會兒又鬆開，手心裏黏膩膩的都是汗。

「怎……怎樣啊？」

他目忐忑地看著溫錦，「是，是好了嗎？您……」

他看看溫錦，又看看眾人。

似乎期待溫錦說，但又害怕當眾說出來。

溫錦點點頭，「你放心，全好了。以後，都不會有問題了！」

孫廚子瞪大了眼睛，「那剛剛吐……吐。」

「這是給國師做的飯菜，國師乃修道之人，這些飯菜，有補充靈力的作用。」溫錦解釋道，「你乃凡胎，補地太過，勁兒太大了，所以才吐。」

「但你曾有『不足之癥』，這次算是因禍得福，把曾經不足的，都補足了。曾經淤積不暢地，也沖開了！」

溫錦沖他饒有深意地微笑點頭。

孫廚子聞言，心頭一，眼淚湧上眼眶，當即又要給溫錦跪下磕頭。

「免了免了，等會兒飯菜就涼了，」溫錦道，「你們放心，我親自把飯菜給國師爺送去，倘若真有什麼問題，我連他的屋子都出不了就得代在那兒！」

「就是死，也是我先死，不到你們！」

眾人還不放心，孫廚子卻拉開眾人，對溫錦連連拱手，又是道謝，又是道歉。

把眾人看得雲里霧裏。

「你們放心，的飯菜沒有問題，剛剛……是我自己的問題！」孫廚子拍著口保證，「若是有問題，我一力承擔，絕不連累大傢伙兒！」

孫廚子護著溫錦一行三個，離開廚房，他躬，腰彎九十度，送溫錦他們離開。

廚房眾人惴惴不安，但孫廚子是廚房裏的「第一勺」，手藝最高，資歷最老。

他拍口打包票……眾人對溫錦不了解，但對他，還是比較信得過。

待溫錦一走，眾人呼啦，就把孫廚子給圍上了，「孫大廚，您給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啊？又是吐，又是不行了……怎麼一會兒，不但行了，還叩首謝恩來了？」

孫廚子深吸一口氣，膛都比往日裏更直了。

過去在他心頭上，讓他抬不起頭，活得沒底氣的巨石——終於搬開了！

「都不用幹活了是吧？！散了散了！」孫廚子的老友，把眾人哄走，他把手搭在孫廚子的肩膀上，領他到一邊去，低聲音道，「老孫，你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孫廚子朝周圍看了一眼，謹慎道，「我的病，你知道的……我原想著，這輩子都不行了……我是不可能有後人了！我都預備過繼我堂弟家那個傻兒子了……」

孫廚子的老友，猛地瞪大眼睛，目向下游移……停在他小腹以下。

「你的意思是……你又……行了？」

「是啊！行了！」孫廚子激道，「還沒跟我媳婦試過，但我覺得……肯定行！這覺，以前從來沒有過！肯定行！」

「就因為那幾口飯菜？還能比葯更好使？」孫廚子的老友，滿臉疑。

孫廚子了，「我……我回去試試！今晚，你幫我當值！」

「你去吧，廚房給我，你放心……」

孫廚子把廚房幹活的罩一，扭頭就往家裏趕……後來聽說，孫廚子家裏似有貓，約約折騰了一夜。

兩人自打親以來，從沒聽他家有過這種靜……

次日，卻見老夫老妻的兩人，臉都是紅彤彤，彼此眼睛裏飽含深厚誼，倒像是那新婚的小夫妻似的！

……

咳，這是后話。

當晚，有孫廚子拍著脯打包票，溫錦三人順順利利提著食盒，去給顓頊送飯菜。

廚房鬧出那一檔子事兒，讓初見和李春，都了驚弓之鳥。

兩人跟著溫錦，來到顓頊書房院外，一聲輕喝，「站住！」把兩人都給嚇了一跳。

李春嚇得噗通就跪下了。

初見則是一拳打向院門後走出那人。

「初見，回來！」

溫錦哭笑不得，一邊李春起來，一邊拉初見回來。

兩人張兮兮地護在左右，警惕又防備地看著門走出的人。

「是你！」初見愈發張，拳頭得很。

忐忑地看了眼溫錦，小聲道，「姐，……真是玲瓏嗎？」

真正的玲瓏，已經死在初見的劍下。

這個正走出來的玲瓏……究竟是被顓頊復活的，還是一活死人呢？

溫錦眸子微凝，定定看著玲瓏。

之所以要親自洗手作羹，還專程給顓頊送來……目的之一，就是為了看看玲瓏和江業，是否恢復心智記憶。

「你們不能進去！」玲瓏直脊背，抱著肩膀擋在門口，「師父有吩咐，他有要事，任何人不得打擾。」

溫錦指了指小春手裏的食盒，「聽說國師食慾不佳，好幾頓都沒吃什麼東西了，我做了些家鄉的特菜，給國師送來。國事重要，也重要啊！」

溫錦這的聲音，溫暖的話語……自己都麻得起了一皮疙瘩。

是故意刺激玲瓏來著。

玲瓏對顓頊的，可不只是「師徒」那麼簡單。

如果還是當初的玲瓏，這會兒，緒藏得再好，也會出馬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