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猛地上前一步，摁住那首飾盒。

裝信並用蠟封過的竹管，就掉在這首飾盒裏。

顓頊打開這首飾盒，看見竹管，必要生疑。

但初見就這麼摁住這首飾盒，橫眉冷對，不讓他打開，豈不更讓他生疑？

「初見？」

「今日是我母親的忌日。」

顓頊正要衝初見發怒。

溫錦垂眸，語氣低沉道。

顓頊怔了怔，看著鏡中人兒一素白的裳。

「哦……哪一世的母親？」

「上一世，」溫錦低聲道，「我做軍醫那一世。」

「那是上上一世了，」顓頊抬手著的長發，「時間過得真快，一輩子，好像一眨眼。」

鏡中的溫錦，已經不再是滿臉滄桑的老嫗，恢復了氣，恢復了紅潤，恢復了澤。

只是幾世的滄桑，都沉澱進了的眼底。

一雙深邃的眸子，彷彿古井，既無波瀾，亦不見底。

「我們剛才正商量，不知這溫泉山莊能不能為逝者燒些紙錢……」

溫錦說完，忽而一笑，「但我後來一想，不過是安活人罷了。死者穿越了生死門，早就開始新的生活，新的驗了，哪裏需要什麼紙錢。」

「而且，我在這小世界，所燒的紙錢，怎麼能給平行時空，別的小世界裏的人呢？」

顓頊看著鏡中的人，他盯著的眼睛，彷彿想從那古井無波的眼中，看出什麼端倪。

「你能這麼想就好，」顓頊道，「不要穿得這麼素，我喜歡你穿的華麗鮮艷。」

溫錦也看著鏡中的顓頊。

兩人的視線在鏡中匯，卻像是一場無聲的較量與鋒。

但很快，溫錦便垂眸，像是妥協般，「知道了，上神稍等，我這就去更……」

溫錦起，來到架子旁，自己手，寬解帶。

「阿錦……」顓頊嗓音低沉沙啞，彷彿抑著某種緒，「不要試探我，你知道，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他說著，離開梳妝臺，來到溫錦後。

溫錦已經去外。

他從背後，擁住溫錦。

他低頭在頸間，他深吸一口氣，又低頭吻了吻。

溫錦子猛然一，脊背綳得的，微微慄，卻沒有掙扎。

顓頊平復呼吸……他抱了一陣子，然後放開，轉向外。

「別讓我等太久。」說完，他闊步出門。

別讓他等太久，說的是更？還是……

又或者，兩者兼有。

溫錦長長吐出一口氣來，回到妝臺旁，打開那隻首飾盒子。

裝信的竹管，安安靜靜在盒子裏躺著。

溫錦和初見對視一眼。

初見苦著臉，「姐……」

「謝謝你。」

「有點苦……」

「嗯？」

「這墨和宣紙，有點苦。」

溫錦：「……」

溫錦拿出首飾盒子裏那隻竹管，遲疑片刻，放進了芥子口袋。

初見看著的舉，小聲問，「那封信，是給姐姐的？」

「嗯。」溫錦點頭。

「那姐要寫回信嗎？」初見指了指那隻小鷹。

小鷹一直沒離開，顓頊進來時，它在迴廊的樑上站著。

顓頊走了，它又跳到了窗臺上。

「這小傢伙還機靈，知道這裏誰惹不起，得躲著點兒。」初見看著那隻小鷹道，「它好像在等著姐姐寫回信呢！」

溫錦沒說話。

他們以前在大梁皇宮馴養出來的那些信鷹，的確會等收信的人寫好回信，把回信綁在它上，才再次離開。

但現在，要讓這隻小鷹，帶一份信回去嗎？

溫錦朝窗外掃了一眼。

院子裏有掃地的，打理花池園子的，還有做別的夥計的。

他們有意無意，都留意著上房的靜。

這些人未必都是顓頊的耳目，但也未必不是。

「養著吧，拿點碎喂喂它。」溫錦道。

「嗬，這東西竟然吃嗎？我還以為它吃穀粒呢！」初見驚嘆道。

初見去廚房拿了些碎餵給小鷹。

小鷹吃飽喝足，撲棱撲棱翅膀，看著溫錦。

「走吧，天空才是你的家。」溫錦了它的頭，又把手探到它上了。

小鷹歪了歪腦袋。

溫錦讓初見把它放走。

它在院子上空盤旋了好幾圈，好幾次，它都想重新落回來。

「用道法，把它驅走，別讓它回來。」溫錦低聲叮囑初見。

那鷹見回不來，不知盤旋了多久，才悄然離開。

至於它會不會再被「旁人」捉回來，溫錦不得而知。

信雖然被初見給吃了，但鈺兒在信中流的擔憂和牽掛，卻深深地留在了溫錦心中。

換位之，如果是鈺兒為了聲東擊西，隻犯險，且還沒了道法和空間……也會牽腸掛肚，擔心的要死。

更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找去了山寨！

難怪那兩個山賊，能那麼輕易的從江家拿來那麼多錢財……原來，鈺兒他們也從中出力。

他們在山寨，見到死去的山匪，卻沒找到自己……勢必更加擔心，否則也不會明知危險，還派出信鷹來。

這麼短的時間，他們能抓住信鷹，並馴出如此聰明的信鷹，溫錦甚覺欣。

這說明，他們已經有了一定的實力。

雖然這點兒實力，在如今的顓頊面前，可能還不夠看……

「我要如何讓他們知道，我平安無事，讓他們不要為我分神勞力，讓他們更能集中力，做他們該做的呢？」

溫錦托著下，看著窗外蒼翠的樹木。

這院子暖和，即便是隆冬，依然有樹木生機。

忽而飛來兩隻大喜鵲，一隻鑽進茂的枝椏叢中，隨便挑了樹枝，落在上頭。

另外一隻大喜鵲，卻破有個，它專挑最高，最顯眼的樹枝，好像是為了顯擺自己的「輕功」似的，它就站在那最高的樹枝上。

「呀！好大一隻大喜鵲！」

「它的可真漂亮，下竟然泛著幽蘭的澤呢！」

廊下的兩個小丫鬟一眼就瞧見了那隻大喜鵲。

溫錦眼眸猛地一凝！彷彿被一道電流擊中。

上如過電一般，一個激靈，猛然起，「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姐姐說什麼？你要做什麼呀？」初見提著茶壺，端著茶盤走了進來。

溫錦目灼灼地看著手裏的件兒，不由抿一笑，「我有辦法了！」

既想不被顓頊懷疑抓包，卻又要讓鈺兒、蕭昱辰他們知道自己一切安好——知道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