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明甫拱手笑道，「明甫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這心境啊，跟以前確實不一樣了。」

「那位仙子說得對，我居高位，若不能為皇上分憂，卻反倒只會以死相，自了皇上的憂患，實在是臣子的罪過！」

「明甫回去，會深刻地檢討自己的錯謬，叩謝皇恩浩，給臣這知錯改過的機會！」

大太監被他這從善如流的態度，給驚得愣住。

提前準備好的斥責的話，都沒了用武之地。

不僅是這大太監愣住了，尚未完全散開的群臣都支棱著耳朵呢！

他們聽聞此言，更是議論紛紛。

「這子究竟是誰？哪裏是救了陶大人的命？是直接轉了陶大人的啊！」

「人說江山易改本難移，這子究竟有什麼神通？」

眾人好奇的目，紛紛投向溫錦。

「奇了！看起來不過是個年紀輕輕的平常子。」

「小瞧人了不是？國師府的人，哪有平常的？」

眾人聽聞此言，恍然大悟，不由紛紛點頭，「是啊，國師爺此等奇人，道法高深，呼風喚雨，他邊的子，怕也是什麼仙子下凡吧！」

「這位仙子，究竟什麼名字？下次我們遇見這位仙子，當如何稱呼？」

「是啊是啊，這位仙子，看起來和……咳，畢竟國師爺位高權重，不怒自威。這位仙子看起來平易近人，且樂善好施！」

「連跪求皇上廢黜國師爺的陶大人都肯救，日後說不定，我們還要承恩呢！」

這話已經說得很直白了。

國師爺那邊兒的，不好求。

但這子，是從國師爺的馬車上下來的人吶！看起來年輕仁善……伴君如伴虎，而且現在，在朝堂之上，簡直是伴了「兩隻虎」。

不得哪日不謹慎，就得罪了這「兩隻虎」，若有這子給求，就能像今日陶大人一樣，撿回一條命來，豈不幸哉？

「你們看，陶大人剛才面紫紺，如今卻面紅潤。」

「這子的醫……呸，是仙！仙高深啊！」

眾人連連點頭，又會仙，又仁善——更應該好好認識一下了。

有個年輕的員，氣吁吁地跑上前來，「打聽到了！」

「快說快說！」

「聽國師爺稱呼『阿錦』，似乎單名一個『錦』字，至於姓什麼，一時還不知道。」

眾人一邊點頭，一邊各自起了心思。

……

幾個小太監，急急忙忙回到青雲殿，「啟稟、啟稟皇上！」

大冶皇帝，正在同幾位老臣等待國師。

皇宮門口，陶明甫跪求一天，不吃不喝，昏死過去的事兒，他也聽說了。

他煩不勝煩，派了幾個宮人去，無論如何，裝裝樣子把陶明甫給弄回家去。

「把陶明甫弄回去了？」皇帝不耐煩道，「絕不能讓他死在皇宮門口！這老東西，想得！他半截子都土的命，還想在皇宮門口，瓷朕！」

「想把他僅剩半條的命，換青史留名？他咋想的那麼？合著，朕就是他換取名的冤大頭唄？哼！」

皇帝氣哼一聲。

小太監了幾口氣，連忙說道，「不，不是，陶大人醒了……」

皇帝和青雲殿中幾個大臣，都看向小太監。

「怎的，他昏死是裝的？說醒就醒了？」皇帝氣憤道。

小太監見皇帝誤會，再不敢大氣，連忙一口氣把事給說了，「啟稟皇上，陶大人是真的昏死過去。但從國師爺車上下來那子，把他救活了。」

「陶大人被救醒之後，得知那子是國師府的人，惱怒，要撞死在城門口！」

皇帝聽到這兒，怒拍龍椅，當即就要發怒。

幸好小太監皮子利索，忙不迭地往下說，「但那子說『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一句話，把陶大人給鎮住了，更把皇宮門前看熱鬧的大臣們，都給鎮住了！」

「那子嘲諷陶大人跪求和撞死，都是給皇上和朝廷添麻煩，本不是忠君國。而是徒有其表，實際上是個不會出主意，只會做樣子的酒囊飯袋！」

「那子還說，他白領了朝廷俸祿，白了皇上信任，白佔了高位！不想著為皇上分憂，只會以死迫皇上！換個不怕死的蠢才，也能做他現在做的事兒！」

小太監還沒說完。

大冶皇帝就拍著大，哈哈大笑著從龍椅上跳了起來。

「好啊！好！國師府果然人才輩出！」

皇帝喜形於，「這子既救了他的命，又罵了他，我看這陶老頭兒的老臉往哪兒擱！哈哈哈，甚好！諸位卿怎麼看？」

「高啊！國師這招，果然高明！」一位大臣拱手道，「陶大人跪求廢黜國師之職，國師非但不怒，反倒以德報怨，讓一個子，救他命。」

「他不堪『此辱』要以死明志，這子卻把他的死，比作輕於鴻！甚至嘲諷他，沽名釣譽！」

「哈哈，這下不用旁人勸，陶大人也不敢死了！」

「他若再要死在皇宮門前，就不是青史留名，而是臭萬年了！」

皇帝連連點頭，滿意兩字，就差寫在臉上了。

「旁人不敢說的話，一個子，倒敢點破！」另一位大臣，著鬍子道，「這子倒有幾分膽識。」

「必是國師教說的！」有臣子道。

「能救人命，還能隨機應變，四兩撥千斤地把陶大人的迫，化解於無形。此招甚妙！」

大臣們紛紛點頭道。

皇帝眸中流出好奇與讚歎，「不論是國師教，還是自己想出來的話……朕對這子，是越來越好奇了！什麼名字？」

殿中眾臣，紛紛搖頭，「私底下從沒聽國師提起過。」

此時，卻有一位此前一直沉默的臣子，上前一步。

「啟稟聖上，這子姓溫，單名一個錦字。」

眾人紛紛看向說話那年輕大臣。

其實他也已有而立之年，但在這大殿之上，他比眾人看起來都更顯年輕。

「哦？沈大人從何聽說？」其他臣子好奇問道。

沈憶白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喝茶下棋，閑聊之時，偶然聽國師大人提及過。想來國師大人是無意間提起，但國師大人，向來不近，能他惦念心頭，並且為此多日不在朝中，甚至不回京……想來此必有過人之。今日看來，果然不俗。」

皇帝聞言，口中喃喃，「溫錦，溫、錦……好名字。」

他眼底更添好奇的興味兒。

「速速命國師帶來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