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千乘連忙向說話的人看去。

竟也是一個太監，只不過這太監看起來平易近人許多。

「回公公，下馬千乘，特來向皇上獻寶。」馬千乘說著，又要打開那檀木盒子。

「誒！」公公擺手制止，「好東西，要留給皇上看！馬土司，陶大人，請隨雜家來吧！」

陶明甫走在前頭，對馬千乘招了招手，低聲介紹道，「這位是萬公公，是皇上邊的侍總管。」

劉茂一聽「侍總管」就惱了。

他怒喝一聲。

「慢著！皇上今日免了早朝，這會兒還在歇息……怎麼可能召見他們？別是你假傳聖旨？！」

萬福回頭道，「劉公公可別嚇死雜家了……雜家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假傳聖旨呀！皇上已經起了！」

「不可能……我剛出來的時候……」劉茂話沒說完，就咬住了牙。

說皇上睡到現在沒起……他已經是大不敬了。

再說下去，他怕是要把自己給搭上了。

他離宮的時候，皇上明明還在呼呼大睡。否則，他也不敢在宮門口，鬧出這麼大靜。

皇上在睡的時候，沒人敢去吵醒皇上——他篤定宮門口的靜，不會傳到皇上耳朵里。

等皇上知道的時候，他早已經把馬土司趕走，把寶弄到手了……到時候，他向皇上獻上寶，這個「侍總管」必然歸他！

……

劉茂昨日就告假，今日要出宮一趟。

他們這些大太監，混到這個位子上，除了公幹，一個月也能出宮個三兩趟。

現在他顧不得出宮，他得跟回去看看！看看這個萬福，是不是想趁他不在宮裏，就在皇上面前作妖呢！

「回去！」劉茂指揮著轎夫。

劉茂的轎子并行在萬福邊，劉茂掀起轎子窗簾，斜睨著萬福，「別我知道，你在耍弄詭計。」

萬福嘿嘿一笑，還欠了欠子，「劉公公真是抬舉雜家，雜家可不敢。您也知道，皇上安歇之時，沒人敢吵醒皇上，除非……」

劉茂心中一，「除非什麼？」

萬福笑道，「除非是那兩位呀！」

劉茂皺了皺眉頭，「獅喵和雪？你竟敢對兩隻貓下手？！」

「哎喲，您別嚇唬我！」萬福趕擺手，「雜家可不敢那兩位小祖宗！今早雪跟喜鵲打架來著，竟那喜鵲飛了，雪氣不過，去找皇上告狀了。」

劉茂：「……」

好氣！他竟栽在一隻貓上？！

劉茂甩下窗簾子，「快點！」

轎夫連忙加快步伐。

「多謝公公！」馬千乘跟在後頭，對萬福拱手作揖。

萬福回頭一笑，擺擺手，「還真不是雜家的功勞，今日那兩隻小祖宗不知是怎的，兩個一起跳到龍榻上，上躥下跳，不把皇上鬧騰起來，它倆就不肯罷休。」

「嗐……」萬福搖搖頭，「皇上對這倆小祖宗，那是真寵，寵得沒邊兒了！爺一點兒沒生氣。爺正更的時候，便聽說了宮門口的事！」

「是天意吧！也是二位剛直不阿，不怕死，才能得見皇上！」

馬千乘和陶明甫對視一眼。

馬千乘是一臉茫然……兩隻……小祖宗？什麼東西？

陶明甫則目幽深，若有所思。

萬福把兩人帶到殿前，他先進殿向皇上稟報。

劉茂也換好裳，匆匆趕來。

他正要往殿裏進，宇文翎卻忽然手，擋住他的路。

「宇文翎，你幹什麼？」劉茂瞪眼，十分不悅。

宇文翎面無表，不茍言笑，「劉公公今日不當值，不能隨意殿。」

「你……你怎麼這麼死板？我乃皇上邊侍！」劉茂低聲音叱道。

宇文翎看也不看他，手卻落在了腰間挎著的劍柄上。

劉茂深吸一口氣，退後一步，又狠狠剜了馬千乘一眼。

馬千乘：「……」關我屁事？瞪我幹啥？！

「宣陶明甫、馬千乘覲見——」萬福在殿唱道。

兩人連忙整理了一下裳，躬進殿。

「臣陶明甫、馬千乘，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兩人袍跪地。

馬千乘把手裏的檀木盒子，放在膝前不到一尺地方。

叩首之後，一抬頭，「嗬……」

嚇了一跳，差點兒驚呼出聲……若不是遇見溫錦一家之後，見慣了離譜的大場面——非得在前失儀不可！

兩隻茸茸的大貓，也不知何時，跳到了的檀木盒子前頭。

那隻更大一點兒，像豹像獅又像貓的大傢伙，似乎更勇敢一些，它低著頭，試探地嗅嗅盒子，再嗅嗅……

然後，它抬起頭，沖著皇帝，「喵——」

哦，還真是貓啊？

它看著威武，聲卻弱婉轉，還怪好聽的嘞。

馬千乘心裏鬆了一口氣。

「這就是你要進獻的寶？」皇帝向前傾，看了看那盒子，又看向馬千乘，「裏頭是什麼東西？聽說，因為這寶，你們還在宮門口發生爭執，大打出手？」

「回皇上！這寶乃是在一座靈山之中，被山中之靈贈予。這寶奐，且頗為神奇。」

馬千乘一臉嚴肅道，「只是這寶，一般人不配有。一路上，有歹人想要奪寶，不是心智失常，就是死於非命……有高人指點說，非當今聖上，其他人都降不住這寶。」

這馬屁，拍得皇帝十分舒坦。

他哈哈大笑，「是個什麼東西？」

「回皇上，是夜明珠！」

「哈？夜明珠？馬千乘，你怕是對寶沒什麼概念？咱們大冶可不缺夜明珠，朕的寶庫里，就有不的夜明珠呢！」

「來人啊，拿上來，讓陶卿和馬卿都開開眼界！」

皇帝大手一揮。

立刻有小太監呈上一隻紅木托盤，托盤上蓋著錦布。

萬福上前，掀開錦布。

馬千乘探頭往托盤上一看！

嗬，可不嘛，一盤子珍珠瑪瑙似地珠子，小的有黃豆大，最大的有鵪鶉蛋那麼大。

珠子正圓形的不多，多是橢圓的，還有表面不甚的。

馬千乘涼了半截的心，立刻又熱乎起來。

就說嘛……玥兒得到的寶貝，怎麼可能遍地都是呢！

皇上還在這兒顯擺呢！

等打開盒子，皇帝也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寶貝！

「如何啊？馬卿？」

馬千乘還沒說話，一旁的陶明甫倒是開口了。

「不及馬土司獻上這寶貝！」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