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臉上的得意，被好奇取代，「當真這麼稀罕？」

馬千乘雙手捧起地上的檀木盒子，緩緩打開。

這是在殿中，沒有明晃晃的日頭懸在頭頂。

檀木盒子裏綻放出的華，更加明，好的華，將整個大殿都照亮了。

原本就金碧輝煌的大殿，此時更顯的氣派莊嚴！

皇帝的眼睛，不由自主地一點點瞪大，「這，這……」

他眼底的驚艷，傾瀉而出，目發直，「真啊！」

殿中的侍，原本不敢抬頭直視……但被這華好吸引，他們也忍不住紛紛抬頭。

這麼一看，彷彿被盒子裏的華，勾住了魂兒，捨不得移開視線。

「拿出來，拿出來給朕看看！」

珠子放在盒子裏，尚且這麼，倘若直接拿出來，豈不更是得令人窒息嗎？

「不可！」

誰知，馬千乘在這兒大煞風景！

竟然手擋住萬福的手，「萬公公不可！」

萬福狐疑地看著，「馬土司，這是何意？」

「皇上明鑒，這寶珠，已經嚇壞好幾個妄圖染指它的人了。我等凡夫俗子，不配染指這寶啊！」

萬福遲疑地回頭看著皇帝。

皇帝皺起眉頭，懷疑地打量著馬千乘，「如果了，會怎樣？」

「不知會看到什麼恐怖的景象，」馬千乘張地咽了口唾沫，「但他們被嚇得神志不清后，都喃喃說什麼大蟒，巨蟒？」

「蟒？見蟒是祥兆啊！況且聖上是真龍天子，便是巨蟒見了龍，那也得俯首稱臣！」陶明甫在一旁，皺眉說道。

皇帝一聽這話，不由連連點頭。

這等話，若是那種趨炎附勢的臣子說出來，不過是拍馬屁罷了。

但這可是從陶明甫這等不善溜須拍馬、自詡剛直不阿的文臣口中說出！效果大不一樣！

皇帝聽得高興，但表還有些糾結，「馬千乘，朕準你把寶珠從盒子裏拿出！」

馬千乘表一凝，「皇，皇上，臣……」

實在不是膽小……玥兒曾經拉著的手，帶看過了這寶珠的形。

看到了山林中的那隻巨蟒！活生生的、真真切切地出現在面前……到現在都還記得那隻巨蟒盯著時，那極其冰冷的視線。

彷彿下一瞬，就要被巨蟒吞腹中，變巨蟒的食。

不是要害怕，而是心不由控制的恐懼，將完全吞噬。

馬千乘想起當時的形，臉都發白了。

「奴才願意為皇上效力！請皇上允準，奴才取出盒子裏的寶珠！」殿外的劉茂忽然大喊道。

皇帝抬眼看著劉茂，目有些複雜。

劉茂背上，冷汗涔涔。

劉茂明白，宇文翎把他擋在殿外……已經說明了皇上的態度，皇上對他不滿了！

他在宮門口，攔下馬千乘，要替他獻寶的事兒，讓皇上對他有了戒心。

他必須扳回皇上對他的印象，不然，等他被人拉下來……以前他懟過的人，勢必將他碾得碎骨！

「好啊，劉茂有勇氣，是朕的忠僕！你進來吧！」

劉茂進了大殿，來到馬千乘面前。

他不屑地看了馬千乘一眼，「金城人都這麼喜歡故弄玄虛嗎？」

馬千乘微微皺眉，「公公，這不是故弄玄虛，是真的……」

話還沒說完，劉茂就手去拿盒子裏蛋那麼大的一顆，渾圓的寶珠。

「小心啊！」馬千乘見他臉上帶著輕蔑不屑，不由嗓子發地提醒道。

聽玥兒說，對此寶珠，越是不屑，越是貪婪……看到的形，就越是可怕。

當時還不信，可當搭著玥兒的手——還是搭著玥兒的手看的呢！都嚇出了一冷汗，更可況……

「啊啊啊……」

劉茂的手，剛到寶珠，他便尖聲大。

他嗓音本就尖利，此刻的聲，更像是鳴！

殿中的人，紛紛捂上耳朵，就連坐在高位上的皇帝，都不由捂住耳朵，面難忍之。

兩隻貓更是驚得炸，躥到龍椅後頭，躲了起來。

可憐馬千乘一隻手還捧著盒子，只能側過臉，用剩下的那隻手，堵住離得近的那隻耳朵。

「啊……啊啊……」劉茂臉煞白，瞬間暴汗。

他雙一，噗通跌在地上。

他兩一哆嗦……子底下的硃紅描金花的地毯……濡了一大片。

一子味兒，在金碧輝煌的殿中，瀰漫開來。

皇帝不悅皺眉，「嘖……」

「喵！」「喵喵！」

皇帝的兩隻貓，更加不高興，在龍椅後頭探著腦袋不滿地嚷。

「真有這麼神？」皇帝這才對這顆寶珠，真正重視起來。

「呈上來！」

萬福正要去接那隻檀木盒子。

皇帝卻擺手道，「不，不用你，你——馬千乘，你呈上來！」

萬福一愣，深深看了馬千乘一眼。

皇帝從不直接從臣子手中接東西，都要由他們這些侍轉呈。

馬千乘親自呈上，離皇上那麼近，這可是殊榮啊！

但萬福也不敢大意，他連忙跟上前去……萬一有任何變故，他會在第一時間，擋在皇上前頭！

馬千乘小心翼翼上前……這會兒是真的張了，玥兒教的訣竅，也排上了用場……腦子裏構想著，皇帝也吃五穀雜糧，也要蹲坑的畫面……

「咳……」馬千乘輕咳一聲。

皇帝和萬福，都如驚弓之鳥，被這一聲輕咳嚇得汗倒豎。

馬千乘不由鬆了口氣……呵，看起來皇帝比還張呢！沒什麼好怕的！

皇帝低頭看著盒子裏的寶珠。

「呀！這麼圓，這麼大！」皇帝不由驚呼，後知後覺汗……好像自己沒見過世面似的。

「咳，這麼大個兒的夜明珠，還真是見。不愧是山中之靈獻上！嗯，不錯，不錯。」

皇帝手，要把那顆珠子拿出來。

但他餘瞟了瞟癱在一旁，終於不再「鳴」，但神木木獃獃的劉茂，他又有點兒犯怵。

「抬下去。」萬福對殿中的太監揮揮手，「地毯換了！」

殿裏伺候的太監連忙輕手輕腳，十分麻利地把劉茂抬了出去，把地板了三遍，換上熏過松香的新地毯。

皇帝深吸一口氣，「朕是真龍天子，朕來拿這寶珠，必會不一樣吧？」

馬千乘點點頭，「回皇上，當然！」

玥兒不會說錯，更不會騙！

老天保佑啊……要麼別嚇皇帝，要嚇——就直接嚇死丫的！

還能省不事兒呢！老天千萬千萬保佑！

皇帝皺著眉頭，龍爪一點點向那顆蛋大小，芒熠熠，渾圓漂亮的大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