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小本名，秦良玉。」馬千乘道。

皇帝微微一笑，「秦良玉已死，如今在世的，只有其夫，馬千乘。」

馬千乘微微一怔，看向皇上，「皇上……不，不要臣死？」

皇帝哈哈一笑，「如此忠臣良將，朕惜還來不及，怎麼捨得讓你送死？」

馬千乘正要謝恩。

皇帝卻擺擺手，「但朕也有條件，你若做不到……」

皇帝深深看一眼。

「臣若做不到，臣死。」馬千乘明白，沒有退路，唯有向前。

皇帝點點頭，「你是聰明人。朕要你一直做『馬千乘』，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是子！」

哈，就這條件？

跟玥兒猜得，一模一樣！

馬千乘心中大喜，目卻遲疑地看了眼宇文翎。

「你不用看他，他無妨。就算天下人都背叛朕，宇文翎也不會背叛朕！」

宇文翎一言不發，卻是直了脊背，目堅定如磐石。

馬千乘拱手，「臣，遵旨！」

「你帶的那些兵卒……」

「他們不知道，微臣從軍那麼多年，若是被人知道了兒，早就死過千百回了！」馬千乘道，「手底下的人若是知道，恐怕也不會服我。」

皇帝連連點頭，看向馬千乘的目越發讚賞。

「好，好，好！」

皇帝一連三嘆，表著心滿意足，「你要知道，你若暴了份，必死無疑。以後，你是朕的心腹之臣，你的，只有朕能知道。」

「是！」馬千乘拱手躬。

「好，此事揭過不提，朕恕你無罪，」皇帝笑瞇瞇道，「你還要什麼賞賜，只要不過分，朕都滿足你！」

馬千乘遲疑道，「臣……確實還有一事懇求……」

……

殿門閉。

殿中伺候的太監們，以及陶明甫都在殿外站著。

宇文翎卻不在殿門口。

沈憶白一朝服，來到殿前……見此形，他疑竇叢生。

因為這形，太罕見了。

宇文翎雖然劍超群，武功卓絕。但伺候人的活兒，他可一點兒不會。

別說端茶倒水了，就是皇帝著手，他都不知道要上前攙扶。

但侍太監，卻對此稔得很，皇帝抬抬眉，他們就知道那茶是熱了，還是冷了，皇上是想吃點心，還是想翻後宮的牌子……

對於皇帝的喜好，他們簡直比皇帝肚子裏的蛔蟲還清楚。

「奇了，怎麼諸位公公都在殿外？這裏頭，是誰呀？」沈憶白問道。

萬福頷首笑了笑，沒有多言。

劉茂被抬走了，他不在，但跟著他的人卻在。

劉茂的跟班兒低聲音道，「忠州城來的土司，向皇上獻寶。龍心大悅，問他要什麼賞賜。他求皇上屏退眾人，要賞賜。」

「哦……」沈憶白緩緩點頭，抬眸看向陶明甫，「陶大人，如何？可恢復了？」

「神醫醫絕妙，老臣覺得這子骨兒比先前還朗呢！」

「好，好啊！有陶大人這樣的肱骨之臣，朝廷之幸啊！」

「嗐！沈大人別嘲弄老臣了！」

「這怎麼是嘲弄呢？」

「老臣老了，老頑固，老糊塗！今日就是來向皇上告罪來了！皇上和朝廷，更需要像沈大人這樣的年輕臣子，為國效力啊！」

沈憶白不由驚訝的挑眉，詫異看著陶明甫。

聽聽，這像是老頑固說的話嗎？

溫錦恐怕治好的，不止是陶明甫的病，還醫好了陶明甫那顆頑固不化的心吧？

沈憶白勾了勾角……他越發想要認識溫錦了。

「陶大人是跟那土司一起來的？」沈憶白拿眼神，指了指殿，「是個什麼樣的人？」

陶明甫呵呵一笑，「跟沈大人一樣的人。」

沈憶白一愣……什麼意思？跟他一樣？這老傢伙，誇他還是損他？

「年輕人。」陶明甫又補了一句。

沈憶白僵地笑笑，「陶大人話裏有話啊？」

陶明甫一副無辜的表，「啊？真是年輕人！有衝勁兒，敢想敢幹！最重要的是，忠心！」

沈憶白輕嗤一聲，「陶大人認識很久了？」

陶明甫搖搖頭，「今日第一次見，一面之緣。不過，這短短不到一個時辰，我就看見他跟劉茂劉公公嗆聲，跟軍侍衛干架，還把劉公公給嚇病了。」

沈憶白皺眉頭……難怪沒看見劉茂呢！

劉茂竟被嚇病了？一個小小土司，給劉茂提鞋都不配，劉茂怎麼會被他給嚇病？

沈憶白越發覺得——陶明甫這個老東西，醒來之後，就跟換了個人似得！還會明槍暗箭的兌人了？

「陶大人如此賞識他，」沈憶白道，「那您覺得，他這會兒在向皇上求什麼賞賜呢？」

陶明甫朝殿拱了拱手，「自然是報效朝廷，做棟樑之材，為君盡忠，宗耀祖！土司雖也是，但忠州城太小，微末之，能做的太。得見天，自然應當求皇上重用！求為君盡忠效力的機會！」

「哈哈……」沈憶白一聽，不由大笑。

皇帝生多疑，如果向他求個差，求些錢財還好。

若是向他求重要的職位，皇帝必起疑心！這土司，若是獻寶之前，先拜在他沈家門下，他肯定會指點這土司。

但這土司不懂規矩，不拜京兒，就直接求覲見獻寶！沒人指點，他若是真像陶明甫所說，可就葬送了大好機會了！

……

殿中安靜。

馬千乘彷彿能聽見自己咚咚地心跳聲。

「微臣別無他求，只願為皇上盡忠效勞，微臣是微末小，在京都人生地不……皇上需要微臣做什麼，微臣就做什麼！」

「皇上對微臣的信任，指派——就是給臣最好，最大的賞賜！」

馬千乘說完，又要屈膝行禮。

皇帝卻手，一把扶住的胳膊。

皇帝眸子深深地盯著，彷彿要在的額頭盯出個。

「你所求的，甚大呀！」

「皇上問了，微臣就斗膽說了。」

「不怕朕疑心你？」

「皇上說了，微臣的只有皇上您知道，臣是皇上的心腹！」馬千乘道，「既是心腹，自然要盡忠效命！」

「哈哈哈！好，朕就說，你是聰明人！你所求的，朕很喜歡。」皇帝點點頭。

「皇上準了？」馬千乘滿目喜悅。

這張生男相的臉上，竟也綻放出耀眼的華彩。

皇帝點點頭，「你在京都，沒有別的依仗，只能依仗朕，朕不用你，還用誰呢？如今剛好有個要職……也算是對你的考驗，你若辦好了，對你留在京都大有好。也讓朕知道，你究竟有幾分能力。」

「臣定不辱命！」馬千乘連忙拱手抱拳。

皇帝宇文翎退出殿外。

萬福立刻進殿稟道，「皇上，沈大人求見。」

皇帝哈哈一笑，「他來得正好，朕正要找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