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離臉變得蒼白無比，腦子里也有一瞬間是空的。

不是云出岫，是誰？

“是我家夫人，是南安王妃啊——”云出岫的婢采兒驚慌的起來。

云出岫的母親早亡，這些年南安王雖然妾室不斷，卻一直沒有續立正室，大家對這位南安王妃還算印象深刻。

難道說，現在醒來的人不是云出岫，而是云出岫的母親？

白蓁蓁歪著頭看著云出岫，緩緩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

云出岫見一直盯著自己，渾上下莫名的發起來，眼底也暴一驚慌。

白蓁蓁差點就笑了，把頭扭過去不再看。

演技不行啊，這水平要是放在殺手考核上，早就就要被淘汰了。

但沈離沒有看出來這拙掠的演技，他只是臉越來越蒼白：“南安王夫人，我、我……”

“我兒向上天立誓，說要用自己的命來換你的命，這才把你從鬼門關救了回來。”云出岫偽裝南安王妃的聲音，哀慟道“我這個當娘的，哪里忍心兒英年早逝？”

“我只能跟鬼差求，說愿意三世回畜生道，讓我兒重回人間。可是萬萬沒想到，愿意用命來換的男人，居然只想娶做個側妃！”

“為你丟了命，你卻只愿給一個側妃之位，你將我兒置于何地？你對得起嗎？”

白蓁蓁低著頭，不去看云出岫拙劣的表演，怕自己笑出聲來。

出生于正苗紅的社會主義時代，就不相信什麼怪力神，所以云出岫扮演附的那一刻開始，就不會信。

可是其他人不一樣。

先帝死于巫蠱之禍，當今承明帝最信任的人又是個占星師。

遇到這些事的第一反應，當然是相信。

“本王是有苦衷的，本王也不愿只為側妃……”沈離急著辯解。

“那你就放過我兒，別再禍害。”云夫人似乎急了，說話也帶了一點憤怒和著急，“別娶我兒！”

沈離比還急：“本王不是……夫人！”

話還沒說完，云夫人就捂著口，又直的躺了下去，無聲無息了。

“夫人！”沈離忙喊道。

云出岫緩緩睜開眼睛，似乎對先前發生的事一無所知，睜著純潔的大眼睛，疑道：“殿下，你在說什麼？”

沈離的神僵在臉上，這是，又變回來了嗎？

其他人則更為震驚，剛才那是南安王妃附了嗎？

南安王妃說，不讓云姑娘做側妃，讓殿下放過云姑娘，可是請柬都已經發了出去，現在還來得及改嗎？

“沒事，”沈離小聲道，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握著云出岫的手，“你醒了就好，本王也就放心了。”

他俯下子去抱，白蓁蓁默默站在一邊。

怎麼辦，現在應該有一種自己正室不保的慌，可是就是演不出來啊。

“云姑娘醒了。”白蓁蓁帶著笑意看。

云出岫心里戈登一聲。

就是這種笑容，一開始偽裝自己母親的時候，白蓁蓁就是這樣看著的。

現在又這樣……

不會是發現了吧？

云出岫給自己穩定心神，就算發現了又怎麼樣？反正白蓁蓁聲名狼藉，的誰，誰都不會相信的。

用自己的命救了沈離，又是母親不愿兒委屈，一切都合合理，不是嗎？

“王妃。”云出岫勉強笑笑。

白蓁蓁看著微笑，道：“你醒了就好，你們兩個真是多災多難，好在現在都沒事了，不會耽擱娶側妃的日子。”

云出岫心下慌，本不接的話，只是淚眼汪汪道：“殿下，我這是怎麼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別瞎想，有本王在，你怎麼會死。”沈離還沒從剛才南安王妃附的一幕中徹底醒過來，腦子里還有些嗡嗡響。

白蓁蓁再次提醒兩個人：“云姑娘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安心待嫁就是。”

沈離被這句話拉回現實，這喜事辦還是不辦？

云出岫與他深厚，現在又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就算沒有南安王妃的話，他也不該只給云出岫一個側妃之位委屈。

“要不就先……”沈離斟酌著開口。

云出岫眼中閃爍著期待的亮。

白蓁蓁打斷他，淡淡道：“殿下怕不是忘了，來之前答應過我什麼。”

沈離猛地看向白蓁蓁，他當時答應過，無論云出岫說什麼，納妾的事不可推遲。

原本他還以為這話只是白蓁蓁為了撇清關系才說的，但現在看來，卻好像是在給他提前做心里建設一樣。

有了這一層想法，沈離再一次心混起來，沒有開口。

“王妃姐姐在說什麼？”云出岫不解的問道，說罷，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一樣，“該不會是殿下為了救我，跟姐姐做了什麼易吧？”

林嬤嬤再上前一步：“這個毒婦毒害殿下，有什麼資格跟殿下談條件？”

白蓁蓁冷冷看一眼，林嬤嬤怔了一瞬，到底是沒敢再說什麼。

“都是我不好……”云出岫又開始了。

沈離心中下來，他見不得云出岫這樣梨花帶雨的樣子，也顧不得有人在場，將攬懷中：“你哪里不好，你是這天底下最善良的子。”

白蓁蓁瞥一眼沈離，早知道多斷他幾肋骨。

“云兒了驚，需要臥床修養，”沈離頓了頓，朝白蓁蓁道，“婚宴的事，暫時取消吧。”

白蓁蓁還未說話，云出岫已經大驚，驚慌的抓著沈離的袖，急急道：“殿下不要我了麼？為什麼忽然又……”

說到這里已經泣不聲，像是被辜負了的弱子一樣。

白蓁蓁這會兒客觀的覺得，也不能去指責云出岫演技不好，關鍵是沈離相信不就行了？

現在看來，沈離已經什麼都信了。

“三番兩次朝令夕改，我辛辛苦苦籌備的婚宴，你說取消就取消？”白蓁蓁冷笑一聲，“不如你親自去跟發了帖子的賓客們說去，我可丟不起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