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知未來的夢？”謝長風也看向宋青染。

後者輕咳了一聲，收回目，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施武上。

“施侯爺想說什麽？”

施武並沒有察覺什麽不妥，隻是握著手中的彎月玉佩，繼續說道。

“不管那夢是真是假，也不管這一次重新上戰場，還能不能活著回來，老夫無悔！”

施武已經離開了，宋青染知道對方是來表決心的，可是剛才那句老夫無悔，卻生生聽出了幾分道別的意味來，心頭莫名有些抑。

一扭頭，對上謝長風那探究地目，心頭咯噔一聲，思緒散去，宋青染開始專門的麵對謝長風接下來的問題。

可是，謝長風隻是沉默的看著，看著這“嚴陣以待”的模樣，最後，抬手輕輕了的臉，“朕讓人重新做一份，繼續回去用膳。”

說完，便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那般，不再多問一句。

宋青染心頭鬆了一口氣，可是同時又越發的不是滋味。

站在謝長風的角度，應該會覺得，自己瞞了他許多事吧。

死而複生的怪異能力，預知未來的夢……

他心頭怎麽可能不覺得奇怪，可是謝長風卻並沒有選擇追問。

不過既然謝長風沒有追問，宋青染也沒有再繼續這一話題。

因著戰事急，而施武這邊既然已經答應了，一行人沒有再耽擱時間，很快返回了皇城。

施武恢複了侯爺份，領了旨意趕往邊關，而施鴻則是留在了宮中，由皇甫奇治療。

夜，宋青染陡然從夢中驚醒，睜開了眼睛。

自從回到了皇城之後，這幾夜都睡得頗為不安，在夢中總是會夢見一切失敗，自己和謝長風雙雙赴死。

而如今，施武已經出發趕往邊關，阻止施武投降謝長風的任務自然是失敗了。

而從施武離開那一日起，原本經常冒出來勸說的係統，突然銷聲匿跡，沒有再上線過。

詢問的話語，也如同石沉大海，沒有毫的回音。

這種沉默，像是在的頭上懸起了一把刀，著實讓覺得提心吊膽。

宋青染暗暗吸氣，隻覺得睡意也沒了，起下床想要倒杯茶喝，一走出殿，就看到了外間燃著的燭火。

出去一看，謝長風正坐在桌邊，聚會神的看著折子。

“朕吵到你了？”聽到腳步聲，謝長風回過神。

“沒有，我隻是有些了，想要喝水。”宋青染搖頭開口。

放下折子，謝長風將人抱回了床上，“雖然已經是春日，但還是要仔細些，當心染風寒。”

說完，謝長風又去倒了一杯水，拿到了床邊。

因著這幾夜宋青染睡不踏實，會在半夜的時候醒來喝水，所以謝長風讓人在房間裏麵放了小炭爐，上麵一直溫著水。

就著謝長風遞過來的杯子喝了兩口水，宋青染靠在了謝長風上，“邊關那邊，有施武的消息嗎？”

“還沒有，雖然是一路快馬，可是按照時間來算，隻怕施武最快也才到邊關，想要消息傳回來也還需要幾日。”謝長風將人抱在懷裏，又扯過了一旁的被子，替宋青染蓋上了些，防止著涼。

“謝長風，我總覺得有些不踏實。”宋青染皺起眉頭。

“擔心戰事？”謝長風抱著宋青染的手了，“別怕，天池那邊一開始隻是占了突襲的時機之利，如今戰局已經開始漸漸穩定，再加上施武到了之後，朕相信他定然可以控製住戰局。”

“那你有沒有想過……”

話到邊，宋青染又頓住了。

“什麽？”謝長風問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從一開始天景國就注定要輸呢？宋青染在心裏麵默默開口。

可是並沒有打算說出來，也沒法子開口。

總不能對謝長風說，他隻是生活在一本書裏，周遭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而書中的結局注定了他最後要失敗。

“沒什麽。”宋青染搖了搖頭，“我隻是有些放心不下，所以胡思想。”

謝長風擁著宋青染，眸擔憂，這幾日的不安，自己都看在眼裏。

一開始他覺得是在擔憂戰局，可是後來卻又發現，似乎不僅如此。

此刻他明明抱著，兩個人的極近，可是兩個人之間，卻像是隔著一層什麽，自始至終，都沒有徹底坦誠相待。

鬆開懷中人，謝長風改為麵對著宋青染，認真地看著的眼睛。

“能不能告訴朕，你到底在害怕什麽？是因為你那個預知未來的夢嗎？”

宋青染瞳孔收，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一直都不會問。”

“我隻是覺得你不想說。”謝長風輕歎了一口氣，“可是如今看著你這樣子，我實在是放心不下，能不能老實告訴我，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宋青染移開目，視線恰好落在了一旁的茶杯上，未曾喝完的水還在幽幽地往外冒著氣，在微暗的燭火下，一一縷，越發顯得幽冷。

見宋青染不開口，謝長風也並沒有出言催促，隻是依舊等著，看著宋青染，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等開口。

直到那杯茶，再無一熱氣冒出，宋青染終於收回了目，“謝長風，如果我真的能夠預知未來呢？”

“那在你預知的未來裏麵，朕輸了？”

“是。”宋青染點頭。

“所以是因為這個覺得害怕？”

宋青染再次點頭，“謝長風，我不知道該怎麽同你解釋，我能預知未來這件事，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算是預知未來。你就當我無意中窺得了天機，知道了未來的某些事。而在我看到的已經注定的未來中，天景國會敗給天池國，最後被天池吞並。而你……”

宋青染看著謝長風的眼睛，嗓子有些不控製的發啞，“會死。”

四目相對，宋青染用表清清楚楚的告訴謝長風，並沒有開玩笑。

“那在你看到的未來裏麵，朕和你還在一起嗎？”謝長風認真問道。

“我不知道，在我能看到的那個未來裏麵，從一開始就沒有我。”

見謝長風挑眉表示不解，宋青染想了想又說道。

“就像是戲臺上的一出戲，所有的故事和結局都已經寫好，而我是突然多出來的一個角，隻是這個角，恰好曾經看過這出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