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必死無疑

天下第一的刺客在雍國，假裝自己是魏忌的門客，往薑宅送信。

他的目的，是薑禾，還是魏忌？

宗郡呆立在原地，恨不得立刻轉就跑，跑去雍國國都，把這件事告訴蘇渝。

蘇渝是個快刀斬麻的人，就算用一千打一的圍捕戰，也會讓那名做魏讓的刺客見不到明天的太。

但是麵前的兩個人顯然並不擔心自己。

他們擔心的是別的人。

“趙政。”薑禾道，“他要殺趙政！”

猛然轉過，像是要不顧一切回到雍國，飄飛的袂過魏忌的手心，被他握住。

“別走。”魏忌沉聲道，“先聽我說說，他有多可怕。”

有多可怕？

隔空殺人？來去無蹤？還是擅長喬裝易容？

明槍易擋，暗箭難防。無論對方如何可怕，首先要做的，是回去示警。

“示警是沒有用的，”魏忌道，“隻要趙政走出王宮，便有去無回。”

十丈以，任何事都可以為那刺客的武。

魏讓曾經向他請命，說不必費力周旋，哪個國君想要打仗，他便去刺殺哪個。

但是魏忌拒絕了。

國君代表的，是一國的利益，是一國朝廷的謀劃，這個國君死了，新繼位的未必會改變想法。

殺人，並不能解決問題。

但顯然魏讓並不這麽想。

“陛下要為出征兵馬餞行，必然會出宮。”宗郡道，“殿下莫慌，您的剛剛好轉，還是奴婢去快些。”

“宗郡！”薑禾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胳膊，“務必要快。”

宗郡快馬加鞭而去，魏忌握著薑禾袖口的手攥，又緩緩鬆開。

還好，沒有不顧一切冒險前往。

這世上有很多人都可以死，薑禾不行。

“你安心養病，”看著的神，魏忌輕歎一口氣道，“我也要去查查，是誰給了那刺客可以接近趙政的機會，是誰三番五次為難魏國。”

這刺客刺殺前刻意表明魏忌門客的份，分明是有人指引，要把此事栽贓給他。

趙政已經在佯裝進攻魏國，卻還有人不依不饒火上澆油，那麽這個想要坐收漁翁之利的人，想必也不難猜。

他不是猜不中，而是希自己猜錯了。

畢竟那個孩，原本不該心懷叵測兩麵三刀。

該像是冬天的第一片雪花，潔白懵懂，清澈純粹。

雍國王宮今日格外忙碌。

前往城外為將士們餞行，要穿繁瑣的元端朝服。可即便是這樣，趙政邊伺候的，也隻有侍總管李溫舟。

見蘇渝帶著宗郡慌慌張張地來，聽他們說了刺客魏讓的事，趙政卻仍舊開手臂，係好了懸掛玉玦的束腰。

“是刺客？”

“的確是刺客。”

“魏國的刺客？”

“原本是魏忌的門客，但是已經被魏忌驅逐。”

可這刺客卻仍然多次前往薑宅，說自己是替魏忌送信的。

如此居心，已昭然若揭。

“陛下，”蘇渝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魏忌說那刺客可稱

為天下第一，這樣的人，都會有些隔空殺人的法門。今日人多，微臣怕……”

“怎麽？”趙政看著他一笑，睥睨天下的眼眸微微張開，出舒展自在的笑，“孤今日要被一名刺客嚇回來嗎？”

看來是勸不住了。

蘇渝的手到宗郡後，輕輕拍了拍他，小聲道：“信呢？”

“什麽信？”宗郡一頭霧水。

“公主的信！”蘇渝的聲音已經有些大，“管用！上次你不是帶回來了嗎？”

就是那封信阻止了要立刻前往的國君。

蘇渝雖然不知道信中寫了什麽，但是對薑禾佩服得五投地。

這要是被太後知道，指不定就要說薑禾左右君意如持提線木偶，禍國殃民了。

“這回沒有，”宗郡總算明白過來，“公主一聽說將軍給我的畫像上那人是刺客，立刻慌了，恨不得親自過來。是奴婢跑得快，才搶了先。”

“阿禾慌了啊？”趙政向他看過來，神含笑。

“是，”宗郡道，“魏公子也拉住了——”

宗郡說到此立刻噤聲，已經看到趙政臉上的笑容消失，換上了他從未見過的表。

那種表，是什麽來著？

“請讓奴婢服侍陛下，”心知再一次說錯話的宗郡跪下去，“奴婢辨識毒藥的能耐還未丟失，願服侍陛下出宮為將士餞行。”

“微臣也誓死隨行！”蘇渝也跪下去。

寢殿外，宮婢侍匆匆而過，謹小慎微地準備今日要帶去都城外的酒水

食。這是宮中特意備下的，陛下雖然不用，但是犒賞給將士們，卻勝過金銀之。

距離王宮不遠，一名黑信使衝進使館，待晉郡主趙遇雪屏退左右，才奉上書信。

那人沒有離開，而是從袖中掏出一節火折，等著趙遇雪看完信，便要立刻燒毀。

“舅舅竟如此小心。”

趙遇雪含笑打開白的綢袋，取出裏麵同樣是白的布帛，輕輕打開。

的笑容僵在臉上，逐漸冰凍。

信上隻有四個字：“更進必死。”

更進必死，再進一步，則是死路。

趙遇雪的手控製不住地抖著，像是要把那封信抖落，勉強保持儀態，看向信使道：“沒有送錯？”

“沒有。”信使垂頭肅然道，“若公主看完信，請給卑職。”

“舅舅可曾代過別的話？”趙遇雪麵有不甘地握著信，遲遲沒有遞給信使。

有時候重要的事不會寫出來，而是讓人口頭轉述。轉述的話和信上的話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意思。

這樣也可避免信被竊。

但是這信使目盯著趙遇雪的手，搖頭道：“公子給卑職的，隻有信。”

隻有信，一向對嗬護備至的舅舅，竟然用四個字來恐嚇！

他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尋找刺客的事，知道刺客的目標，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為了讓雍國咬死魏國，舉國一戰。

趙遇雪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問題。

照理說薑禾的宅院已經沒有主人在

，除非魏忌親臨，否則不可能知道闖門送信的人是魏讓。

薑禾同魏忌也應該早已決裂，那麽魏忌難道可以未卜先知嗎？

但既然如此，魚死網破也罷！

魏忌既然恐嚇，那便說明雍國還不知道策劃者是誰。的策劃天無，即便趙政已有防備，也絕不可能躲過刺客。

更進必死？

誰怕死？

為國而死，死亦何懼？

遠傳來鼓聲，那是趙政離開王宮的聲音。

趙遇雪把魏忌的信丟給信使，起向外走去。

“準備好了嗎？”

“殿下放心。”

趙遇雪的後，那封信竄出火焰，火瑰麗兇險，吞沒黑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