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那串哈哈珠子呢？」

周四下午，分變形課，老姚還沒進教室之前，僅有兩位同學的教室被凝重的氣氛的滿滿當當，尤其蔣玉很自然的問出這個問題后。

該來的終歸會來。

鄭清心底反而鬆了一口氣。

「魔節那天，我跟博士還有胖子去北區見科爾瑪學姐回來的路上，遇到幾個烏，被他們毀掉了。」他幾乎不假思索，便給出了最真實與正確的答案。

對於這個回答，鄭清已經在心底復盤過許多次了，經過慎重模擬，他非常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很難在一位優秀且悉自己的巫面前撒謊，與其事後不小心被拆穿，還不如一開始就老老實實給出最正確的答案。

果然，聽到這個回答，蔣玉的注意力頓時被某個關鍵詞轉移，不再關注哈哈珠子毀掉這件事，甚至沒有詢問鄭清去北區幹嘛。

「烏？哪裏來的烏……它們還沒死嗎？」巫的眉很好看的蹙了一下，一把按住了那隻正著手腕玩耍的白玉小貓。

鄭清心頭微微一喜。

臉上卻出十分的嚴肅。

「或許吧。」

他的用詞雖然不確定，但語氣卻極為肯定：「前段時間，我去了一次櫻花酒館，當時科爾瑪學姐給我算過一卦……」

鄭清簡單描述了自己拿到的那張『逆位高塔』，以及那天晚上的噩夢，夢裏見到的掛在鷹架上的乾枯烏與祝禱的邪教徒們。

「這次我們在北區陷沙箱后，見到了夢裏的那些鷹架……」

他三言兩語回憶了沙箱中的經歷后，稍稍停頓片刻，最終謹慎的補充道：「逃出來之前，我們看到幾個戴著烏面的巫師，被一隻大烏救走了……那些面，與寒假我們完獵隊晉級任務時遇到的那些傢伙一模一樣！」

白玉小貓終於逃離了巫的束縛，一溜煙跑到男巫袖口，蹭著他的手腕，一副可憐的模樣。

「小心別讓它把你袖扣叼走。」蔣玉提醒后，一臉認真看向男生：「這件事為什麼之前沒跟我說過？」

鄭清用兩指頭夾住白玉小貓，把它送回它的主人手中。

「因為你的課表比我還滿……我不想讓你更辛苦。」他很小聲的解釋道。

巫咬了咬，似乎想說些什麼，最終只是嘆了一口氣，低下頭，擺弄著手底的白玉小貓，半晌，才重新抬起頭。

「你也快畢業了……這個學期剩下時間，呆在學校里，那些烏也不能把你怎麼樣。」說到這裏，的臉上稍稍出一猶豫，但最終還是補充道：「另外，科爾瑪學姐那邊，我建議你跟保持一點點距離……當然，我知道你現在是邊緣學院的助教，是邊緣學院副院長，我的意思是，除了工作以外，盡量保持距離。」

鄭清驚訝的抬起眉。

這可是第一次，蔣玉非常明確的要求他與某位巫『保持距離』，以至於他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應該出什麼樣的表。

但態度還是應該明確的。

「我跟之間是清白……我是說，我們沒有關係的！」男生迫切想表達某些意思，只不過用詞有些糟糕。

巫的臉上浮現一層櫻桃般的淡淡紅。

「我不是那個意思。」

抓起白玉小貓，砸進鄭清懷裏，語氣有些嗔怪，但話鋒一轉，又帶了一凝重：「其實是我之前聽家裏長輩聊過幾句跟學姐有關的事……大概是說，現在被學校外那些爭奪『邊緣學院院長』的戰爭波及到了……而因為進階基不夠紮實，所以況非常微妙，不完全是走火魔……這種時候，與保持安全距離，對所有人都有好。」

白玉小貓拉著男生的口，試著鑽進他懷裏，鄭清拎著它的尾，把它拽出來，再次小心翼翼還給巫。

做這些事的時候，他的腦海已經飛快浮現這幾次去櫻花酒館見科爾瑪時的經歷，心底頓時多了幾分明悟——或許他之前察覺的『不對勁』，原因就在於此。

「非常好，非常好！」

老姚悉的聲音突兀在兩位年輕巫師耳邊響起，鄭清霍然抬頭，這才發現九有學院的院長大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桌前，正饒有興趣的看著蔣玉手中那隻白玉小貓：「我注意到蔣玉同學已經完了分變形第一階段練習容……你呢？」

他轉頭看向鄭清。

鄭清一臉赧然，攤開手心，出一直攥著的那塊黑曜石，它已經有了幾分貓形，而且彷彿被一層胞裹著，時不時還蠕一下。

看著自己的，鄭清忍不住又看了看蔣玉的。

或許因為傳奇巫師的到來，讓那隻白玉小貓到一敬畏，此刻它在巫手心表現的非常馴順，盤尾而坐，端莊乖巧。

這讓他愈發沮喪。

老姚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發表評論。

「嗯，況我大概已經了解了。」他撥拉了一下課桌上兩位年輕巫師的作業本，紙頁在他指尖嘩啦啦翻過。

鄭清這才注意到教授的指尖不斷閃爍過細碎的影，彷彿一段卡幀的視頻。他已經不是當初一無所知的魔法小白了，很容易就從這些細節判斷出眼前這位教授並非真人或者義，而僅僅是一抹投影。

「我們前幾節課進度比較順利，所以這節課，你們自習罷，不講新容……你們兩個盡量保持進度一致。」

說到這裏，教授出手指，敲了敲鄭清的腦殼：「尤其是你，儘快踏出分變形的第一步。人家蔣玉的貓已經四爬了，你的貓連鬍子跟眼睫都分不清楚，不臉紅嗎？」

鄭清陪著笑，沒有丁點兒臉紅的衝。

這讓他在心底慨，有些懷念大一時那個稍批評就紅臉的可口年。

「那教授您呢？」

巫很大膽的看向似乎正準備坐回講臺上的老姚，很委婉的驅逐道：「您在教室，我們自習的效率會很低的……您畢竟是一位傳奇，只是坐在那裏，就讓人戰戰兢兢……皮爾斯先生說過，輕鬆愉快的環境有利於學習。」

老姚撇了撇。

「我可一點兒不覺得你在戰戰兢兢。」他小聲嘀咕著，影卻『啪』的一聲，非常響亮的消失在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