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天熹微，一朝被蛇咬，窗戶睡前被關，馮玉貞睡不著了，干脆支起子坐在床沿。

屋里悶熱又懶得下床，只敢解開領口兩個扣，床面高，于是將兩只腳懸在床邊，微微晃，力圖起幾縷風來。

本來是很細微的弧度，概因貪圖涼快，一時晃快了，腳尖不控向前，這一下便踢到了什麼東西。

只聽得一記悶哼，下意識收回的腳半途卻被人一把捉住。

崔凈空撈起垂落的擺，手指探寬大的管里，著細瘦的腳踝，令的腳徑直踩在自己膝頭，嗓子微啞：“還不愿睡?”

他掌心發熱，微微有些冒汗，馮玉貞的臉兀自漲紅，小聲道：“抱歉，怪我不注意弄醒你了，但是空哥兒……我沒穿鞋，你、你先放開我罷。”

哪里是沒穿鞋，是連羅都沒穿，不知道哪兒來這麼大的膽子，現下白生生的腳就踩在自己上，指甲修剪得細致圓潤，指頭很局促地蜷著。

青年過一會兒，才低低應一聲，松手放過。

“嫂嫂是做了噩夢，睡不著?”

他嗓音聽著有些不對，像是制著什麼，只是啞得厲害。

“嗯……沒事了。”

馮玉貞匆匆應付過去，屋室又歸于平靜。

趁著天微亮，崔凈空難得沒有比早醒，他畢竟不是鐵打的人，又是日夜兼程趕路，又是殺人拋尸，番消耗下來也撐不住。

馮玉貞反穿好，躡手躡腳推開門，便見一匹高頭大馬拴在后院，只是好像很是疲累，趴在地上。

馮玉貞做飯浣的時候，崔凈空便醒了，等他出門，就看見人正彎下腰，將先前晾干的小魚干拿來喂墻角的貓。

到底在此居住半年，同這一片生靈已然互相絡，一想到自己離開后，不知還會不會有人惦記著來喂它們，于是便很有些疼惜補償的意味。

崔凈空站在門里，將垂眸那瞬間溫的神盡收眼底，那貓瞄見他，崔凈空只是眸一瞥，貓兒便渾炸，瞳孔，一個彈步遠遠竄開了。

第35章 高中解元

見往日賴著不走的貓突然逃開,馮玉貞稀奇了一瞬，若有所扭過頭，便見崔凈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看向這兒。

先前被他捉到手里的那只腳了，好似還有溫熱的粘在皮上,甩開腦子里那些有的沒的，站起走到崔凈空邊,關心道：“怎麼不再睡會兒?我去把飯端過來。”

大抵是剛睡醒,崔凈空不太想說話,眼睛凝視在上,溫溫吞吞點了個頭，神意外有些乖巧,就像是低頭等著被人順的貓。

等馮玉貞路過他,正要去到廚房，手腕卻被攥住,整個人被扯回來,猝不及防后背挨上門欄,青年干凈的氣息忽地下來,馮玉貞忙捂住他傾覆下來的瓣,細聲抱怨道：“還在外面呢,別人興許瞧著……”

哪兒有人?有人又怎麼樣?崔凈空倒沒和計較這個，只是等的手放下來,張口同確認：“進屋就可以?”

馮玉貞抿著，耳尖麻,不用去都知道定是又燒紅了,崔凈空今早偏要不依不饒,像是一定要從里撬出專屬他百無忌行事的應許,又執著問一遍：“嫂嫂，以后只要不在外面便準我親?”

他咄咄人，刻意曲解的意思，以往假裝出來的和如同幻影一般消失不見，對著比小兩歲的小叔子，馮玉貞半點法子也無。

不無苦惱，太糟了，哪怕是和崔澤新婚那會兒都沒這樣黏糊熱過，青年的眼珠子一刻也不能離了，簡直跟全然不能分開似的。

無可奈何，只得自暴自棄應下來，等的影消失在屋里，在后的青年背手一勾，房門遂緩緩合上。苡糀過了片刻，人再出來，已然是一副微微帶、艷紅的模樣了。

人一旦搬進來，便很難再挪出去。進一步嘗到甜頭的人，退回以前循規蹈矩的位置，自然也是難上加難。

如此，兩人的床鋪終究還是維持現狀，崔凈空又回到了自己原來睡覺的廂房。

驚心魄的一夜過后，十天半個月里，馮玉貞偶爾回憶起仍會心有余悸，噩夢做得不，只是沒再夢到話本里的男人。

好在家里多一個崔凈空，秋闈剛結束，他也懶得再捧一本書從早看到晚，那是書呆子不討巧的行徑。書里自有如玉的說法不過騙騙那些迂腐之人，有這個功夫，倒不如和寡嫂窩一塊干點什麼。

他到底是個牢靠勞力，一閑下來，許多事馮玉貞不說，崔凈空便全攬下來，本不必下手。

事后檢查出柵欄的一角被人拿尖銳的件磨斷，暴出一個狗大小的缺口，醉漢便是自這里鉆進來的。崔凈空花了兩天時間重新修整翻蓋一遍，連帶著門窗也加固兩層，即使他們大概不多時就要搬去鎮上，磚房這里以后肯定住不著了。

說起搬家這件事，崔凈空先前相中一地段不錯的宅子，馮玉貞聞言便提出月底一塊去鎮上看看，結果過了兩天，他又道不必去了。

馮玉貞詢問，他只肯彎起，神神不告訴，只氣定神閑道：“嫂嫂放心，保管比先前的那間要好上數倍。”

總而言之，拋開崔凈空異于常人的，他和親哥哥崔澤一樣，都是極適合搭伴過日子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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