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下船艙的時候，申公和幻姬正站在一張作臺前看熱鬧。

兩人面前，一個白發蒼蒼的斯拉夫老專家正作著電烙鐵，手里拿著炮線，在一張看起來像是上世紀產的電路板上焊著什麼。

聽見腳步聲，申公回頭：“呦，這是跟你那新姘頭纏綿完了？”

“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麼難聽，那好歹是你朋友的閨。”

“朋友閨又不是我閨。”

申公扭頭看了眼幻姬：“你說對不，老鐵。”

“對，你說的都對。”

幻姬已經漸漸適應申公不正經的德行了，偶爾還能陪著開兩句玩笑：“不過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問問你的這位晚輩，看看他還需要多久才能結束，時間不等人啊，萬一天心島那邊發現了端倪，咱們的計劃可就要泡湯了。”

“放心吧，肯定能趕在他們前面。”

話雖這麼說，但申公還是用俄語問了句：“怎麼樣了，還需要多長時間？”

“國人的核彈構造比我想象中要復雜，這些電子元件比我以前接過的都要，把他們串聯到一起難度不低。”

老專家說話的時候手上作倒是沒停：“不過我已經解決了最難的那部分問題，順利的話，兩個小時以后你們就可以把它帶走了。”

“嗯，你也不用著急。”

申公點頭：“切記一定要保證所有彈頭在同一時間引，我手上的當量本來就不太充裕，要是這次的行失敗了，等我回去就剝了你的皮。”

“放心，電信號在這麼短的時間幾乎沒有延遲，只要這些彈頭沒有問題，我就能保證他們會在同一時間開始聚變反應。”

老子倒是不在乎申公的恐嚇，倆人認識的時間長，估計早就習慣了。

他焊完手上那金屬線，撂下電烙鐵，抬起頭看向申公：“不過我很好奇，你是從哪里弄來這麼多核彈頭的？最重要的是，你打算用他們來做什麼？”

“我要把夏威夷炸了，給你們國家做點貢獻。”

申公張就開始扯犢子，人家當然不可能信：“我真希你會這樣做，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這種未知原因的核很容易引起各個國家的戰略誤判，稍有不慎就會引起世界大戰，千萬要考慮清楚，我可不想當人類的罪人。”

聽聽，這才覺悟，別看人家是搞核彈的，但人家對這種對全人類負責的態度比普通人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不過這番話在申公聽來就跟放屁沒啥兩樣：“你干好自己的活兒，我心里有數，再說這些廢話老子就把牙給你掰了。”

“無所謂，反正我的牙已經掉了。”

這老子還有意思，說話的時候還齜牙給申公看了看。

確實，他年紀實在太大了，里現在的帶著的是假牙。

看著自己認識的人，從年輕小伙變暮氣沉沉的老頭子，這場景讓申公也有些慨：“好好干的你活吧，等完事兒了我給你換副新的。”

“你倒是大方。”

申公一句話都給我整樂了：“人家幫這麼大忙，你就給人家換副牙？”

“你大方，你大方那你給他轉個十億八億的。”

他掏出一支煙：“你倆留這兒看吧，我出去口氣兒。”

“這有啥好看的，你等會兒我也去。”

我跟在申公后一起走了出去，幻姬倒是看熱鬧的，留在船艙里目不轉睛的盯著那老專家忙活，時不時還幫忙遞線啥的。

當時Amy已經不在甲板上了，我倆上去之后申公也給我遞了煙：“剛才跟Amy把話都說清楚了？”

“沒有，這丫頭跟許諾似的，脾氣犟，說不聽。”

“正常，現在的小丫頭都這樣，不過你倆認識時間短，一時新鮮，等這次完事兒之后你也不會再來國，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把你忘了。”

說話的時候申公一直在眺天心島方向：“也許再過一天，天心島就徹底從這一界消失了，想好怎麼理你原來的了麼？”

我搖頭：“沒有，不過這事兒其實不應該我來考慮，畢竟那里還有我曾經的意識，想怎麼辦，到時候讓他自己決定吧。”

“那里可是有你曾經的全部能力，不要了？舍得嗎。”

“沒什麼舍不舍得，能力再強也斗不過天道，等這次的事結束之后，咱倆這一修為就徹底沒有用武之地了。”

說到這兒的時候我扭頭看向申公：“你和金發男到底是怎麼算計我的？”

“你看，又問。”

申公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都告訴你了，知道的太多有時候并不是好事兒，反倒容易給自己徒增煩惱，你就聽我的，老老實實把該做的做好就完了。”

“我就是好奇。”

“好奇也沒用，走到眼下這步，結局已經改變不了了。”

他嘆了口氣，把煙頭彈飛：“要怪就怪咱哥倆兒運氣差，生在整個巫族歷史長河中的最后一頁，都讓那幫老家伙裝了，打都讓咱倆給挨了。

不過想想也是，要是父母當年沒把我生出來，是不用面對這些糟心事兒了，但也沒了看看世界、經歷喜怒哀樂的機會，確實沒資格抱怨什麼。”

“嗯，我現在也想開了，甭管能不能接自己的世，我這條命也是他們給的，不管怎麼說也算沒白來這個世界上走一遭。”

說著說著，我心里忽然生出一不怎麼妙的預。

于是我轉過頭去問申公：“老哥，我也不問你是怎麼安排我的，就問一句，等這一切都結束之后，你還打算跟我在一起混麼？”

申公也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但很快就又把目移到了別。

他趴在欄桿上猶豫了大概十秒鐘，最終給出了一句模棱兩可的回答：“但愿吧。”

但愿倆字兒他口中說出來，我就預到事不太對了。

我想追問，但這時候卓逸從甲板后方走了上來：“別嘮了你倆，后面有艘船，好像是直奔咱們來的，你倆琢磨琢磨，是直接干了它還是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