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羽就喜歡這種高談闊論：“非要賠山頭的話，我賠！反正我家里有的是工匠，大不了拉到鬼山把掉進山崖的那幾塊大石頭再拉上來，給它修補好。”

魯俊辰最愁心的就是這件事，被符羽的豪氣給震到了：“原……原來你家也有工匠？怎麼……從未聽符兄提起過。”

符羽心說，廢話，天下都是我家老頭的，工部自然是我家的，工部的匠人自然也都是我家的。

符羽謙虛地道：“養了在家里，造房子，挖河道，種田，拿不出手的，所以就沒提過，不足掛齒！”

“嘿嘿！”魯俊辰傻笑了兩聲，心道，原來就是家中干活的雜役，著實不足掛齒。

丁牧云看符羽的話越扯越遠，已然不把二哥被抓的事放在心上，氣得一跺腳：“我找你想辦法，還以為你能指點指點我，結果你卻在這吹起牛來了，哼，大不了我現在就去找宋刻問個清楚。”

轉就往門外跑，剛跑到濯清堂的門口，與剛進門的江川撞到了一塊，江川懷里抱著的一摞從百閱軒剛借的書，被撞得掉在了地上。

若是旁人，丁牧云大概也就走了，可偏偏撞的是江川，便蹲下去撿書，手剛剛到書，就聽到江川低低嘆了一聲，說道：“適才我在窗下聽到了你們的談話，眼下的關鍵是打聽到書院抓走二哥的真正原因？書院打算要如何置二哥？不宜這麼冒冒失失的直接去找宋監，弄得不好反倒會把自己給連累進去。”

丁牧云手里拿著書，一瞬間又想到了尚灝，小時候，自己遇到了麻煩，也是這般腦子一熱差點做出魯莽的事來，尚灝也是這樣，在關鍵時刻，將自己攔住。

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江川，眼睛牢牢盯著他的臉，期能在他的目中看到尚灝的影子，可那雙眼里，平靜而又陌生，本不像尚灝看著自己時的關心和悉。失之下，不由嘆了一口氣出來，同樣低低的聲音說道：“知道了。”

然后繼續撿著地上的書。

江川蹲下來，與丁牧云一同，一邊撿一邊說道：“依在下之見，書院抓走二哥的背后，不會是點燃神火飛那般簡單，可能另有玄機，你先去找人打探打探風聲，找到二哥被抓的真正原因，才好對癥下藥，化險為夷。”

“好！我這就去找人。”

丁牧云心中一熱，關鍵時刻江川的幾句話給自己指明了方向，否則適才腦子一熱跑出了科英學院的大門，指定真就不管不顧地直奔飛閣找宋監討要公道去了，到時候惹怒了宋刻，恐怕最后吃虧的反而是自己。

符羽這時也追了過來，跟丁牧云商量了幾個細節。

丁牧云又去找了韓默打探消息，找韓默之前，先找了宋翩翩講明況。

宋翩翩為人仗義，聽說二哥因為點了神火飛書院給抓了，當下便義憤填膺，對丁牧云道，但凡有需要自己的地方，只管講。丁牧云便把自己找的目的說了一遍。盡管對韓默并不傾心，可為了搭救二哥，宋小姐也是豁出去，隨手從路邊摘了片樹葉，讓丁牧云帶著樹葉去找韓默，反正也想看看，韓默那京城紈绔，整日流連在朱雀河畔，眼下又口口聲聲說要為了自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白卿相，到底能賣自己多大的面子。

***

晚飯結束之后，食肆的門口，掛上了紅的燈籠，食肆搖變了茶館，原本擺得滿滿當當的飯桌，撤出去幾張。空出來一塊地方，放上長條桌和凳子，鋪上紅氈，醒木一拍，評書開講。

臺上說評書的也是書院的學子，書院每月出二兩，每天晚上講上一兩個時辰不在話下。

這法子也是吳景灝想出來的，為了富學子們的業余生活。這二兩銀子，說是從書院里開支，其實是他自掏腰包。

茶館剛開放不久，正是人氣旺盛的時候，每晚賓客如云。書院里，紈绔子弟，基本上都在此消遣。

當然，也不僅僅是講評書，也對一些時事進行討論。

紈绔們聚到了一塊，私下里，也會講一些員的軼事聞，什麼爭小妾，養外室，還有像什麼紅杏出墻，引狼室，講起來格外的生。

韓默、胡長堅和程南君正在喝茶吃著點心，一邊聽著評書一邊吃著果脯聊著天，聊的正是昨夜飛火神炸山頭一事，程南君對飛火神興趣頗大，認為這玩意就是父親要找的攻城利，可又覺得這樣的殺，竟然是科英學院幾個不知名的學子搞出來的，多有點不敢相信，聽韓默說，神火飛昨晚炸完了兩次之后，直接廢了，里變形，并且還沒炸中目標山頭，被扔到深研室角落里落灰去了。

程南君這才又覺得，果然學子就是學子，做出來的東西，本不靠譜，說這要上了戰場，轟了自己人，就完犢子了。正說得熱火朝天之際，有人過來，跟韓默耳語了一句：“門外有姑娘找你。”

韓默這人說多吧，朱雀河畔的那一個小娘子都是他的心上人，說深吧，真惦記上某個姑娘，便心里眼里只有那一個人。當然深的時間，是對方對自己心的時間，一旦對方對自己心了，他便覺得索然無味，立馬收起自己的深，又變了多公子。

目下，他專的是禮雅學院的宋翩翩宋小姐，聽著有姑娘找自己，便想當然地以為是宋翩翩來找自己。放下手里的瓜子一放，特意從兜里拿出來一面小銅鏡照了照，將粘在下上瓜子皮兒干凈，跟兩位兄長說了聲去就來，便跑了過去。

結果，一場歡喜落了空，找自己的人又是丁牧云，心中便覺不痛快，也不給丁牧云好臉，上來便斥道：

“丁牧云，怎麼又是你？你不知道我們帝國三正在食肆里面喝茶聊天嗎？你先別說話，你的那點事，你找別人打聽去，別來煩我。還有，你找我這事兒，千萬別讓我胡兄知道了，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