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一輛環衛垃圾車駛向彆墅區方向。

風猶豫了一下，在路邊的綠化帶停了下來，坐在石墩上休息，耐心等待。

一小時後，果然看到垃圾車返程了，他立刻上前一步，揮手攔車。

“大叔，能坐你的車去市區嗎？”

垃圾車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皮黝黑，型矮小壯碩，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風，疑地問：“小子，你怎麼這麼大早一個人出來？”

“睡不著出來走走，當晨練了，誰知道鑰匙忘了帶，爸媽都在單位加班，我想去找他們。”陳風麵不改，用早已想好的理由解釋了一番。

“這樣啊。”司機看他著考究冇多想，點了點頭，朝自己邊努了努：“不嫌臟就上來。”

“好勒，謝謝大叔！”風忙打開車門爬上副駕，高檔彆墅區配備的環保車非常整潔寬敞，一點異味都冇有。

“戴上口罩！”大叔打開儲盒指著一袋口罩，風忙出一個掛耳朵上。

車子啟，大叔側頭掃了他一眼，近距離看到了風臉上的塵土和有些臟兮兮的帽子。

他再度將視線轉回正前方，隨意地問：“怎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不小心踩空了，掉草垛裡了。”風的謊言信口拈來，讓自己都意外了。

就在這時，一陣咕咕的聲音響起，風尷尬地了肚子，大叔笑了，問：“壞了？”

“嗯，本來散步完了要回去吃早餐的......”風解釋。

一個晚上的折騰讓他胃腔徹底排空，早已腸轆轆。

“給。”大叔拿起擋風玻璃上的袋子，遞給他：“不過，就剩下一個蛋和半袋豆漿了，我喝過了，不嫌臟就吃。”

陳風接過袋子，口罩向下一拉，取了蛋剝了吃，豆漿遞迴去還給他：“謝謝大叔，我不。”事實上他難當，但是，實在難以與他人共用一吸管。

就在這時，警笛聲呼嘯著由遠及近，明晃晃的燈將道路照耀的一片明，風立刻戴上口罩。

很快一輛救護車呼嘯而過，過了冇多久三輛警車和一輛救火車先後間隔不長距離呼嘯而過，大叔的視線下意識地跟隨，和對方的司機相視一眼，肩而過。

大叔回頭看了一眼，轉回視線困地問：“發生什麼了？”

風心知肚明，卻報以同樣的一臉困，搖搖頭，茫然地回答：“不知道。”

心裡暗自慶幸，還好乘坐環保車，標識醒目，否則可能被攔截了。

“我的車要在半山腰的垃圾堆填區傾倒垃圾，趕時間到下一個地方收垃圾，所以隻能送你到郊區，你攔其它車去市區吧。”定點定時收垃圾、送垃圾，他不敢多耽擱。

“好的，謝謝大叔。”

“我停在公站那，來往的車子很多，所以你不要擔心。”

“大叔......”風有些不好意思地了頭：“我手機也忘了帶，否則早就打電話爸爸來接我了，所以......”

“這樣啊，我就說哪裡很奇怪，原來如此。”大叔點點頭繼而後知後覺地恍然大悟：“啊，你冇錢坐車？”

“您有冇鋼鏰給我幾個坐公車。”風愈加愧地低下頭，冇想到短暫的繁華過後，他又被打回原形。

“我找找。”大叔很自然地再次打開中控臺儲盒，淩的東西堆在裡麵，他探到最裡麵索了半天，陸續掏出了十來個幣放風手掌心，還有兩張五元紙鈔。

“就這些了，你也知道，現在出門都不帶現金，都是手機支付啊。”大叔將手機衝風晃了晃。

“夠了夠了，我坐公車。非常謝您，您真是好人，您留個電話給我，以後還給您。”風忙不迭地致謝，公車無人售票，除了掃碼就非要投幣不可，否則也不會開口乞討。

“哎喲，這麼幾個錢還要還？你也太那啥了，下次長點記，彆丟三落四。”大叔搖頭咧了咧。

兩人冇再談，安靜地聽著車載音樂，播放著一首有些悲傷的歌曲，風著窗外疾馳倒退的景，心底悲涼一片。

大叔偶爾眼角餘窺他，眼神閃爍不定。

很快到了公站，風千恩萬謝地道彆大叔，下了車，走向公亭站牌，查詢目的地。

目都是陌生的地名，人生地不，他費力地查詢。

此刻已經將近七點，天大亮了，星星早已去，初升起。

換了個招牌，他繼續來回檢視了幾個站點，最後憑藉記憶中看到的一兩個知名建築，終於找到了一個站點，對應的班次，開始專心等待7:15首班車。

秋天的清晨很冷，一個人在寒風瑟瑟中枯燥而焦急地等待大約五六分鐘，此刻若有警察出現，他將很難矇混過去。

為什麼要逃避警察？他也不知道自己潛意識的行為。

終於一輛公車出現在地平線上，正好就是風所期待的。

“去市政公園多錢？”

“5元。”司機懶洋洋地飄了一個眼神，關上門啟車子。

陳風找了個靠後的位置坐下，整輛車空的就他一個人。

他回頭看了一眼來時路，簡直像在做夢，泡沫之夢，夢醒後，他依舊孑然一，窮困潦倒。

下一站開始接近市區了，上車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大部分都是提著菜籃、果籃的農民，去附近農貿市場趕早市，沿途駛過的電三車上都是這樣的影，車上滿滿的收。

這是因為政府為了經濟復甦，鼓勵大家用最原始的方式擺攤、鄉村趕集、夜市等，不收任何費用。

前方的位置填滿了，孕婦上車，前排座位的人開始讓座，老人上車，年輕人讓座，一切都很和諧和文明。

風麵無表地坐在後麵，無悲無喜地著窗外。

重生最初的興隨著突變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哀傷和茫然，陳老爺子和陳太太帶給他的是前所未有的親驗，纔剛剛及到那一，就消散了。很想為他們做些什麼，如今卻隻能虧欠，因為自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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