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厲神通

2023-07-23 作者： 姬叉

第441章 厲神通

厲神通掂著酒葫蘆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陣子，悠悠然拔塞聞了聞，神微，又淺喝了一小口。

繼而似是回味般地抬頭想了想，咂了咂，又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

看那模樣，覺一口就干掉了小半葫蘆……

最后“咚”地把葫蘆頓在一邊，重新蓋上塞子：“一般。”

趙長河：“……”

厲神通后仰，悠然靠在椅子上：“想要游離世外靜觀云水，又不得不應付俗事，老道的矛盾在這里。酒也一樣，想要云霧縹緲余韻悠長，卻偏偏消不掉里面那點剛烈，直炸靈臺，揮之不去，余韻反倒意外地應在了這里。我若說我恰恰喜歡它這并不想要的剛，不知道他是什麼表。”

真酒鬼，趙長河自己也喝過玉虛這酒，就只覺得這酒好喝香醇，從來沒品出過這麼多有的沒的。

厲神通忽然再度盯著酒葫蘆，皺起了眉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或許他現在想到的，才是這壺酒要表達的真意，但趙長河就不可能看出這兩位前輩自己的暗號了。

他也沒打算了解別人的基，試著問：“前輩還有什麼話要我帶回去麼？”

“沒有。”厲神通淡淡道：“他也沒想我帶什麼話回去。”

說著再度打量了趙長河一眼，若有所思：“此非新釀，已有三年陳。他那里都是人，三年來不至于沒人送酒，卻特意讓你送，無非是想讓我看你一眼……”

趙長河：“……”

厲神通擺了擺手：“見過了，就那麼回事，本來以為夠雄壯，這麼一看也未必比得上司徒。臉上說是有疤，以為多漢子，其實細看居然還俊，沒意思。”

趙長河：“？”

您買豬呢？

厲神通道：“既有送酒之義，本座當有以報之。你要什麼？”

趙長河心中也知道，這送酒可算不上什麼人，還不如說玉虛的人……玉虛讓自己來送酒，其實就是長輩給個推薦：這晚輩伱看著帶挈一下。

所以之前趙長河覺得打彌勒都可以請厲神通，畢竟有這個緣法在，又有司徒笑的，有可能請得。只是唐晚妝有些謹慎地拒絕了，似乎唐晚妝對厲神通有一定的避忌，暫不知其因。

如果不提這類要求，自己上神煌宗能需求什麼？當然是鍛經驗。這或許也是玉虛推薦的本意，玉虛自己不是鍛者，在這方面提點不了什麼，讓他來神煌宗求教正合適。

神教由于陣盤缺損的緣故，傳承不全，連鍛需求什麼藥都沒說，還得天書來補齊，就更別提鍛的方法了。早年那些扎馬步舉石鎖泡藥浴之類的基本方法，是否還適配如今？是否有其他傳法門？不知道。天書也只是指引了需求某某品，但鍛煉過程中的各種經驗也是天書給不了自己的。

時至今日，趙長河的鍛除了找參之類的品強行提升之外，基本已經停止了鍛修行，因為不知道怎麼做。其實就連現在繼續找鈞天玉和利刃草，自己覺也迷茫，都不知道找來干嘛用、怎麼用，沒有一種老子非要不可的積極，就是因為缺失了明確的指引。

可是這麼重要的事就在眼前，趙長河卻毫不猶豫地開口：“想讓前輩幫個忙。”

厲神通點點頭：“說。”

“我有摯友于山失蹤，最后的線索肯定了傷……目前我不知道在哪，可能遭遇怎樣的強敵，但范圍應該于此不遠……希前輩幫忙關注此事，如果能在關鍵出手幫個忙，晚輩不勝激。”

厲神通愣了一下，打量趙長河目變得有些稀罕：“你知不知道你本來可以得到什麼？”

趙長河斷然道：“不重要。”

“哈……”厲神通失笑道：“你連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我應下了也可以等于沒這回事，只消推找不到就行了，難道不是等于白搭？”

趙長河道：“前輩怎麼做是前輩的事，我只是說我想要的。”

“哈哈哈哈……”厲神通終于大笑起來：“行，此事本座應下了。”

趙長河道：“謝前輩……哦，這友人是……”

“岳紅翎。”厲神通無所謂地道：“曾路過峨眉范圍，想想你的關系譜，就知道是了。”

趙長河大喜。

曾經路過峨眉，說明自己判斷沒錯，岳紅翎確實往苗疆去了，這方向沒白跑。

而且厲神通知道這件事，那就更有底了。

趙長河離座行禮：“那就麻煩前輩多加關注……嗯，晚輩也不打擾前輩了，告辭。”

厲神通笑笑：“司徒在的話，還能留你盤桓幾日，他不在我看你住這也無趣……山外鎮上，多為我神煌宗產業，你且自便，食宿免單。”

“謝過前輩。”趙長河再施一禮，轉要走。

厲神通在后道：“馬步弓步、奔跑舉鎖，對你如今雖不是每天要進行，但也不能徹底拋卻。氣的鍛煉，永遠是有效的……你可能已經荒廢多時，在鍛之道上，有割裂停滯之。”

趙長河頓住了腳步。

厲神通續道：“神教之法，缺了針對的錘煉打熬……譬如橫練之法，需要不停承各類攻擊，錘煉自己的銅皮鐵骨。神教若是偏向攻擊，那你們有沒有對著樹木山石，反復捶打？”

趙長河想了想，神教有反復劈刀，但那算刀法基本功，雖然也有針對培養，顯然不能太算是鍛。

猶豫片刻，回答：“按照煞功去引導氣與煞氣的特殊作用，這也是一項吧。”

“嗯……也算氣之鍛。”厲神通道：“你早年學這功法時，氣的變化是自己一直在關注著的，但現在習以為常之后，還有沒有繼續這麼關注與引導過？”

有，也沒有……不管是吃夏龍淵給的果子，還是后來的龍象參，看似自然消化，其實自然是按照煞功的運行而的。但這不是有意識的，而是功法基礎就在那里，自然形的，自己并沒有刻意去觀察這些天材地寶的能量進的催化過程，沒有刻意引導去帶來什麼針對的變化。

這不是主在鍛，是被在接收天材地寶的能量而已，反不如早年扎馬步泡藥浴時的細查。

其實鍛之法一直就在那里，只是自己早已忽略。

被這麼提醒，就能很快反應過來，如果吃龍象參那會兒，自己有刻意細查引導，應該是能夠知一層一層進、力量隨之變大的“龍象化”過程，這就是鍛的過程、掌握自己變化的每一個細節流程，而不是吃個藥完事。

推而廣之，如果將來得到所謂利刃草，那就應該是把藥力引導之后，觀察力量如何尖銳化，使得煞氣如刃、一刀化為萬千的過程，它其實是適配“滿山河”來用的。

之前的力量，是適配“神佛俱散”的。

其實每一步都是有非常明確的階梯，瞬間豁然開朗。

趙長河醍醐灌頂，長長一揖到底：“謝過前輩指點。”

厲神通擺擺手：“我什麼都沒教你，那是你神教自己的東西，只不過讓你不要忽略。去吧。”

趙長河行禮出門。

門外進來一個老者，和趙長河肩而過，趙長河客氣地拱了拱手，老者也頷首示意，轉頭目送趙長河一路出去的樣子，慢慢走到厲神通面前，有些納悶地問：“為何指點于他，豈不是在背刺司徒……”

“司徒需要強大的對手，才能互相爭競，各有所得。欺負一個沒有名師傳承的人，贏了很有面子？很顯英雄？”

“呃……他可未必沒有名師，外功修行或許斷了檔，但在一直有唐晚妝甚至四象教的影子，尤其唐晚妝教得簡直不余力。”老者在唐晚妝三個字上咬了重音，似在提醒厲神通什麼。

“他經脈有些障礙，唐晚妝教了再多在之法，他的主要修行還是在外功上。”厲神通似是聽不懂他的提醒似的，懶得多說這些：“此來何事？”

老者再度看了門外一眼，低聲音：“翟牧之的人又在強征民夫，不去的錢……人們哪里還得起錢……外門弟子都哭訴到我們這了……”

厲神通神冷了下去。

“還有苗疆那邊解送蜀郡來的春季稅銀，已經到附近了……我們這次要不要……”

老者說著做了個切的手勢。

厲神通知道老者為什麼對趙長河有些戒備，說起唐晚妝還刻意重音。當趙長河住在山腳的況下，老者甚至在考慮要不要放棄這件事。

因為現在的趙長河給人的印象，很親朝廷。

彌勒之役，看似唐不是主帥、戰斗也是天榜地榜一大堆，實則懂行的心里有數，趙長河在這里發揮的作用有多大。

他們神煌宗在做的事，又何嘗不是彌勒教？ 理論上，殺了趙長河，栽給翟牧之，才是神煌宗應該做的事。

厲神通沒說什麼，只是笑笑：“該做就去做，顧忌哪來這麼多？真是越活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