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誰是老六 當趙長河趕到山巔，看見的是岳紅翎一溜煙出了窟，正在鷹霜等人追殺之下跑路。

岳紅翎本來想搶走骨劍，卻發現拿不走。陣法繚繞的劍氣，可以用劍氣過去干擾陣法，卻沒法手去拿，趙長河的控鶴功不會，其實即使會，也無法在劍氣環繞之下玩控鶴功，外放的真氣是會被陣法劍氣割碎的，無法相連。

一試之下發現無法取到，岳紅翎果斷不去糾纏，直接出跑路。

真被時無定趕回來堵在里那就死定了。

果然剛剛出沒幾息，天邊時無定心急火燎地趕到，大怒撲了下去：“你們兩個狗男是在找死！”

“嗖”地一聲，岳紅翎往側方一竄，時無定的劍氣在邊上巖石炸開，轟得巖石炸為灰燼。

岳紅翎暗暗有些咋舌，這等劍氣實在恐怖，不知道趙長河剛才怎麼和他拼的……

轉頭看去，趙長河也跟在時無定后趕來，持刀劈頭蓋腦地追著時無定腦袋后面劈。

岳紅翎微微一笑。

看得出趙長河變得虛弱了許多，剛才可能是借用了龍雀之力，干了真氣，好在他的力量還是很頂，依然能戰。

本來就打不過時無定，又是虛弱時，依然心急火燎地跑回來幫自己聯手。

小男人現在真的靠譜，讓人舒心。

但跟在劍氣之后接而來的時無定，劍直刺而來，卻讓人心神，難以阻擋。

當拋開了遠程劍氣轟的對撞，真正到了劍技的較量里，劍客們的眼中看見的是不同的東西。

岳紅翎忽地有了一種孤獨，仿佛孤獨于雪峰之巔，天地一片蒼茫，孤鴻落日，只余己。眼前天乍起，那是劍的終途。

人活在世上的意義是什麼？ 一切沒有意義，只有劍才是意義。

斬盡紅塵事，連帶著自己的心也斬了……

但在這蒼茫無定的天之后，卻有個漢子吭哧吭哧地舉著刀氣急敗壞地追逐，明明跟不上，狗熊一樣可。

岳紅翎忽地笑了，人劍合一，直沖半空的時無定。

落日映江河，岳紅翎的招牌劍技，劣勢之中反殺藍天闊就靠的這。但這一刻用出來，和往日有了許不同。

落在時無定眼中，那雪峰之巔往上拉，看見了映紅天際的落日殘霞，好像在為他的劍道注解。

再然后視角往下拉，看見了晚霞之下、雪峰之畔的村莊，鳴犬吠，炊煙裊裊，男人們扛著鋤頭歸家，老人坐在門口樹下下棋，婦人揪著滾泥猴子的小孩罵罵咧咧。

人間煙火，祥和，祥和得能讓一切的殺機變得平靜。

時無定忽地反應過來，兩劍擊。

紅塵斷續，孰為真意？ 劍道在哪里？ “嗆！”又是一聲震雪山的脆響，岳紅翎隨多年的長劍終于斷折，肩頭出現一抹傷口，鮮噴濺而出。

但時無定也不好過，他的經脈劍氣如攪，岳紅翎的劍氣無孔不地鉆在渾脈，竟震得他軀麻痹，一時遲滯。

就在這遲滯剎那，后闊刀呼嘯，龍雀斬在了脖頸。

時無定急避開，刀芒暴漲，也刮傷了他的肩頭。

時無定回劍后，迅若雷霆。

趙長河險險地扭了一下，而過。同時將戒指中的古劍龍皇丟向岳紅翎，岳紅翎拋開斷劍，接住了龍皇，應之下，龍皇沒有抵。

三個人呈丁字形站立，一刀一劍再指時無定。

一時之間雪峰之巔空氣都停滯了一下，持劍追出窟的鷹霜等人目瞪口呆。

這狗男聯手，居然傷到了宗主！

雖然只是刮傷，已經非常令人震驚了。

這兩個雖然很強，當世著名，可再怎麼說也都只是一重藏，未破二重。

時無定不僅是二重，還是其中的佼佼者，地榜頂尖的人之一。這中間的差距，說比人和狗的差距都大或許夸張了，但說像大人打小孩是沒有一點問題的。

但這兩個小孩，真的傷到了大人！

時無定眼眸盯在岳紅翎上，慢慢開口：“原本你我劍意，當有相似。”

岳紅翎臉有些蒼白，持著龍皇的纖手卻依然穩定：“不錯，曾經在下赴山，想與劍廬印證，不意印證于今日。”

時無定道：“那麼你的劍意，何時變得如此？”

岳紅翎道：“就在前些天……或者說剛才。”

時無定看了趙長河一眼：“因為他？”

“因為他。”

時無定抬頭想了想：“劍意更改或者說升華，不該影響伱的本力量忽然變得這麼高……是因為剛才和我的劍奴手，吸納了他們的部分力量？留到對付我的時候用……”

鷹霜：“……”

時無定再度看看趙長河：“這是思老耶的劍法。原來向思檬的左右護法是你們倆，怪不得我說苗疆何時出現了這麼強的一對劍客。”

岳紅翎眨眨眼睛，不說話了。

非是場合不對，否則趙長河簡直想揣手手乖巧坐。

看出這個就算了，你沒看出王道中就好。

時無定嘆了口氣：“好的……越強越好……時某所需劍奴，要的就是這樣的能力。”

趙長河終于道：“你想屁吃。”

時無定的死人臉出笑意：“你們是不是以為你們配合默契，我未必能殺你們？或者覺得你救下了韓無病，又搖了陣心，我的大事已經被干擾得不樣子？”

小倆口對視一眼，都不說話。

時無定淡淡道：“你們年輕，見識淺了。那個骨劍……其實不是劍，它是某個上古異的脊椎，看著形似劍而已。”

趙長河心中忽地一，好像想到了什麼事。

是了，神陣盤用的是什麼異的骨骼做的來著……

時無定續道：“它的作用也不是做陣心的，而是這個大陣只為了它積蓄能量所用。你們既盜不走它，那就無意義，相反，你我的戰斗不斷在為它蓄能，你我的劍氣比雪峰寒肅殺之力更直觀、更有效，反倒不需要引天時了……你們看著好像天氣沒那麼寒了，其實毫無意義。”

小倆口終于有些變。

做了這麼多，是白做的？反而給他送上了劍氣蓄能？ “至于七星陣，本就是個防陣，和聚靈蓄能之陣沒有關系。你們就沒有想過，藍無疆為什麼不需要來布陣？”

趙長河想了想，神越發難看。

“陣在地底，遍布雪峰。韓無病……當他踏這個區域，就已經參與此陣了，那不是什麼我的領域作用，而是陣法作用……他來了就行。”時無定一口氣說完，笑意越濃：“自作聰明的兩個年輕人，做劍奴之時，可以慢慢反省。”

隨著話音，韓無病出現在山邊，慢慢走向趙長河后背。

岳紅翎神一：“小心，現在的韓無病不是韓無病了，別被接近。”

趙長河沒說什麼，后眼靜靜地看著韓無病慢慢接近。

如果不管他，自己小倆口跑路，時無定未必能留得下他們。

但可以不管麼？

拋下如此義氣的友人……以及，真被時無定完骨劍吸收，貫通兩界，雪山崩塌，萬眾傾覆……看得下去麼？

可是死死在這里不走，豈非白送？ 趙長河后眼盯著韓無病無神的眼眸，看著他走到后，手上提著的劍慢慢抬起。

岳紅翎失聲道：“小心！”

韓無病一劍驟然刺出。

與此同時，時無定也是一劍刺出，攻向了岳紅翎。

鷹霜等人齊刷刷手，封住了小倆口的所有撤退路徑。

這極度飄搖之時，卻見趙長河暴起一刀，劈向了……前方的時無定。

時無定：“？”

不要命了？韓無病正你后心呢你不管的？

卻見韓無病的一劍惡狠狠地向趙長河后心，卻險之又險地而過，那劍氣銳芒狂暴呼嘯，數丈之外直貫時無定的咽！ 看似二對二之局，忽地就變了三打一，結陣封鎖的鷹霜等人目瞪口呆，一時半會腦子都沒反應過來。

時無定徹底誤判形勢，一劍已經和岳紅翎纏在一起，韓無病的劍氣已經臨。他險之又險地避了一下，趙長河的刀無聲無息地再臨脖頸。

地獄如是！

“嗆！”時無定險險架住龍雀，岳紅翎一劍轉過，極度驚險地過時無定的丹田，沒能刺中。

但那劍氣還是侵襲而，這回真攪得時無定丹田氣海一片麻，悶哼一聲向后退開。

所有人轉頭看向韓無病，他發出那一道匯聚了畢生功力的劍氣之后就一不地站在那里，看著明明和劍奴無異。

可那劍氣為什麼會攻向時無定？ 狗男還在圍攻時無定，時無定百忙之中都想解：“你如何還能有自我？”

韓無病慢慢開口：“剛才灌木叢中，我想了很久很久……想明白了不事……”

“小時候你賜予的劍氣之引，好像是有問題的……”

“但我的修行，一直是依托這縷劍氣壯大，早已融我的所有修行里，包括神魂識海，在我突破一重藏之時，它也是結合的……一旦它起了變故，我就非我。”

“我想了想，其實這件事簡單的。”

時無定莫名其妙，這簡單？ “確實很簡單的……因為我只要廢了修行，不就完事了？甚至都不用死呢，不簡單嗎？”

時無定駭然瞪大了眼睛。

細細應，韓無病果然一點修行都沒有了，自散功力。

他剛才的劍氣，是字面意義的“畢生功力”，他把所有功力全部排出去了……

此時此刻的韓無病，比一個最虛弱的病人都不如，渾經脈就像被削過一樣，丹田空空如也，就算要重修恐怕都沒戲。

但很簡單，他不控了。

“我還是我，是不是很簡單。”韓無病笑了一下：“只是有點可惜，我真的很喜歡劍……我確定這個不是因為你的引導，是我真的喜歡……算了。”

趙長河猛攻時無定，心中暗道還是有機會的……自己回春訣搞好了，應該是可以治。

就在這簡短說話間，山忽然發出了隆隆之聲。

極其尖銳的劍氣從窟之中直九霄。

時無定狂喜：“已經了，不管你散不散功，你的劍氣既出，最后的缺失已經填上了，骨劍所需的貫穿之力已經達……”

話都沒說完呢，聲音忽地卡在嚨里。

一個老頭拎著骨劍，一溜煙跑出了窟，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進去的。

時無定目瞪口呆。

“好東西，我去送給我乖乖徒弟。”老頭一溜煙往山下就跑：“你們慢慢玩……”

天際忽起雪花。

一道劍影在雪中悄無聲息地接近老頭后背。

老頭忽地回，手中掏出了幾乎沒用過的匕首，“鐺”地架開這一劍，旋即軀隨風，飄然不見。

風中送來他的笑聲：“你以為老子為什麼不去和時無定打，要讓娃娃們這麼費力……因為老子全力在防備你啊，天榜老六，來追我啊。”

聲音渺渺，人已不見。

雪花呼嘯，帶起如同鬼哭之聲，席卷而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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