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溫若穗在浦城的CafeVanilla這家店就正式結業了。

店鋪的鑰匙已經還給房東，店裏可以賣的東西都轉賣到二手市場，而自己租的房子也退了。在這段時間裏，甚至也跟這座城市的朋友一一告了別。

至於小慧，溫若穗給發了一筆很厚的獎金。另外也幫小姑娘推薦了新的工作，可以據自己的意願決定去不去。

一大早，溫若穗就拎著為數不多的行李，進機場候機廳。

小慧今天還特意過來送。

小姑娘亦步亦趨地跟著溫若穗走到值機櫃臺，一直等溫若穗辦好登機手續，也不願意離開。

溫若穗拿著在證件和登機牌，對小慧聲說：“小慧，早點回去吧，不用把我往裏送了。”

小慧還幫拖著隨的行李箱，指了指前麵，說：“都快走到登機口了，也不差這幾步了。”

溫若穗將證件和登機牌都塞到包裏，摟了摟孩子的肩膀，說：“昨晚不是說很晚才下班嗎，這會不困啊？”

小慧最近晚上不去酒吧做兼職了，換了去做酒店前臺，昨晚上的晚班。

小姑娘了眼睛，又搖了搖頭：“還好。送我穗穗姐，當然不會困。”

頓了頓又笑著說：“等我把家裏的錢都還完了，說不定我還會去北城找你。”

“還差多？”溫若穗問。

“不多了。算上你給我的獎金，就差幾萬塊了。”小慧心裏很激，很舍不得地抱了抱溫若穗，低低地說：“穗穗姐，謝謝你。”

溫若穗彎了彎，也反抱了一下，聲說：“都是小事，我走了啦。等你以後去找我。”語罷還拍了拍小慧的肩膀。

“好。再見，穗穗姐！”

“再見。”

……

溫若穗的這趟航班因為某些因素而有所延誤，在候機廳等了一個小時後，終於登機。

飛機起飛，舷窗下的風景逐漸變得渺小、模糊。

從高空上眺地麵的景，也陷了深思。

結束一段五年的，離開自己生活了六年的城市，而帶走的，不過是一隻小小行李箱，還有不那麽痛快的一段記憶。

但有的時候人就是要決絕，向前看，才不至於被過去的痛苦沉溺過去。

溫若穗從舷窗外逐漸模糊的高空景中回過神來，恰巧此時，空乘人員正推著深藍的長條形手推車，詢問著乘客們“需要喝些什麽”。

溫若穗就要了一杯水。

的位置在最裏麵的靠窗座，空乘人員探遞水杯來時有些困難，坐在旁邊的年輕孩兒便搭了把手。

溫若穗禮貌地向孩道了謝：“謝謝。”

孩輕聲說：“沒事。”而後便重新拿起放在桌上的筆，在素描本上刷刷刷地畫著什麽。

兩個人座位的距離很近，溫若穗目向下一移，就看見白素描本子上的圖案。

紅的冰糖葫蘆、棕的紙袋炒板栗、翻騰著熱氣的銅製火鍋、布滿黃瓜黃豆芽的炸醬麵、質鮮的烤鴨……

這是一幅手繪的食集錦簡筆畫。

看著很萌很可。

斑斕多姿的彩、清晰流暢的線條，規律整齊的構圖。小姑娘用幾支簡簡單單的彩鉛筆，就將每一個食圖案都勾勒得十分致，同時又不乏食材的質。

“畫得很好看。”溫若穗忍不住輕聲誇讚道。

孩兒大概也有些不好意思，飛快地看了眼溫若穗，然後用手指撓了撓耳後，赧道：“就是無聊，隨便畫畫的。”

大概是開了頭，小姑娘開始和溫若穗攀談起來。

“小姐姐，你去北城旅遊？”

“不是。回那邊生活。”溫若穗彎了彎，又問道，“你呢？”

“我去北城參加考試。”

“藝考？”

“對啊，你猜到了？”

溫若穗指了指書包的一角，那兒冒出來的宣傳冊，有國家學院的字眼，說：“你是要去參加國的考試嗎？”

國家學院是國首屈一指的藝學院，是眾多莘莘學子的藝殿堂，能考上這裏的，都不是普通人。

“這都被你發現了啊？”孩兒更害，耳朵紅通通的，眼神都不敢對上溫若穗的眼睛，“我就是去試試看，像我這種肯不定考不上的。”

眼睛一一的，很不自信的樣子。

讓溫若穗想起了自己剛開始開店的時候，也是這樣躊躇不安，沒有把握。

“你看你隨便畫畫都這麽好看了，要是認真畫起來，那還得了？”

頓了頓，溫若穗又認真地說：“我相信你，你能考上的。”

任憑誰在飛機上遇上陌生人，大概都不會把這樣的話當真。孩子也不例外，把溫若穗的話也理所當然當是客套話。

孩便說：“謝謝你啊，小姐姐，我會加油的。”

但溫若穗說的也並不隻是客套話。

看得出來，小姑娘對畫畫是極致純粹的心思，這種心無旁騖的喜，不帶一一毫的功利心。

相信這樣的人一定會功。

飛機快降落的時候，空姐過來座位旁收垃圾。

孩兒把那張畫滿圖案的紙張從素描本上撕下來，似乎就要將那張草稿畫給扔掉。

溫若穗心思一，攔住：“別扔。”頓了頓又禮貌地說：“可以把這張紙送給我嗎？”

“這張紙？”孩子很不確定似的，難以置信地說，“你說的是這張草稿嗎？”

“嗯。”溫若穗認真地點點頭，“我很喜歡這張畫，與其把它扔掉，不如送給我。”

溫聲繼續說：“不過如果你覺得不方便，那就算了。”

可孩子的眼睛，卻在一瞬間，倏然亮起。

是被鼓勵點亮的。

相比於剛剛的話，溫若穗這樣的作似乎更鼓舞的心。他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星星，閃爍著非凡的芒。

“方便的方便的。”連聲說道。

隨即小心翼翼地將那張紙撕下來，作中帶著些許慌。

孩又用鉛筆在紙張的右下角飛快地寫了一串數字，才遞到溫若穗的麵前。

說：“小姐姐，這是我的小綠書號，你可以關注它。我還會畫好多東西，如果你喜歡的話，以後有機會，我還可以畫了寄給你。”

溫若穗將那張紙鄭重地夾在自己隨攜帶的書裏，鄭重其事地放好，“好啊，我會關注的。”

而後又笑著對孩兒說：“至於這一張畫，我也會收藏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