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1章期不出三月

易雲，天垂象，見吉兇。

意思是自然展示的徵象可以預示吉兆與兇兆。

火流星就是一種非常典型的天象。

《河圖》中提到，『諸流星，皆鈎陳之，天一之也。流星大如缶似甕，行絕跡，名曰飛星。其跡著天，名曰流星』——簡言之，自上而降曰流，自下而升曰飛——又有古代著名星象師孟康子云，『流星，相連也，大如瓜桃，名曰使星、飛星，主謀事。流星主兵事，使星主行事，以所出宿占之』。

如果對上述略顯晦的描述沒有清晰的概念，那麼只需要記住一句話——

流星主兵，見之大兇。

希爾達回過頭，順著鄭清手指的方向，恰好看到幾顆流星劃過天際，下意識推起臉上的面，眉頭皺，手指飛快掐算起來。

「是火流星吧？」

鄭清有些惴惴不安的開口，總覺這一幕有種莫名的既視。

「……如果剛剛有學校的星象師在場，大概會在筆記中這樣記錄——二零一零年仲春四月乙酉日，值神天德，沖兔煞東，夜，玉兔不見，天有赤星數枚，如彈丸，見於箕宿，震聲而行，移著壁宿，星隕如雨，是謂『破壁』，未幾，火赫然，天有大聲如雷，良久漸暗，遠近皆見。」

「什麼是破壁？」鄭清努力理解著這番描述。

希爾達倒是沒有諱言，反而像上課般仔細解釋道：「古代有個畫家，在安樂寺畫了一條龍，沒點眼睛，自雲『點睛即飛去』，人以為妄言，固請點之，須臾，雷電破壁，點睛之龍破壁而去，未點睛者見在……我知道這個故事很老套，但卻很經典。因為你可以把『破壁』這個概念引申為『質變』或者『超出控制』……火流星不是吉兆，但它移宿之時卻有『破壁』之象，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

鄭清終於反應過來那該死的既視從何而來——之前接到助教團第三隻紙鶴時，他曾經心來，眼前莫名浮現了在沙箱小世界裏見過的煙花漫天流火的畫面。

希爾達微微頷首，面搭在額頭，彷彿一頂稽的小帽子，目始終沒有離開那片已經重新黯淡下去的星空，聲音卻顯得不那麼嚴肅：

說話間，又有幾顆流星劃過。

現在，他有九把握，自己當時看到的就是這些火流星。

「是火流星。」

「意味著糟糕的事會比我們想像的更糟糕……」

星象學屬於高階占卜的容，鄭清對此沒有什麼研究——他甚至分不清『流星』『飛星』『彗星』『使星』這些名字的區別——在他悉的同學中，或許只有蕭笑與蔣玉對這個領域有一定的了解。

「什麼？」

但助教團的英註冊巫師顯然能從那幾道鮮紅的軌跡中看到更多。

按照鄭清的樸素認識，天上的每一顆星都對應了地上的某一個人，一旦這個星隕落，那麼對應的那個人就要死了。

問題是，火流星與沙箱小世界裏煙花漫天流火有什麼關係？或者說，這些火流星的出現與那些烏有關係嗎？

後的喧囂打斷了鄭清糟糟的思緒。

在火流星劃過天空后，原本安靜的馬人營地很短時間便沸騰起來，一支又一支馬人騎士們全副武裝著，從不同營門出發，消失在沉沉夜中，隆隆的馬蹄將柵欄后狗子們的狂吠輕易淹沒，翻騰的篝火幾乎逐盡這個清明節夜晚的冷氣息。

稍早前出陣巡守的乙字、丙字兩名助教先後匆匆歸來。

不多時，甲字巫師也在幾位老馬人的陪同下出了營地，老馬人們的表都非常嚴肅，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天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鄭清並沒有太過關注那些老馬人。

他更多注意力放在了跟在甲字領隊旁的那匹棕小馬上——雖然在他看來，大部分魚或者牛、馬都長著同一副面孔，但此刻，他卻非常肯定，那匹棕小馬就是剛剛進邊緣學院的娜·慧駰。

怎麼會在這個地方！

在他愣神的功夫，甲字領隊已然與娜·慧駰一起過營地柵欄，反倒是那幾個馬人部落長老齊齊停在柵欄，表肅然。

「力不從心，莫能助。」

為首的灰鬃的老馬人聲音有些渾濁，彷彿嚨里塞了一把草，但它的眼神卻非常明亮，目灼灼在其他四位助教上一一過，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大祭司出關后，會親自去學校拜訪幾位教授，說明相關況的。」

它的用詞有些含糊，大致意思卻不難理解。

位於它左側一位鬃純白的老馬人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此時已經沒了流星，深沉的夜空甚至看不見幾顆星星，星象極為晦。

它收回視線，用清澈的聲音唱道：「流星有，之有尾，所往之鄉，有戰流，見之不詳，期不出三月，災應。」

「娜就拜託你們了。」

第三位馬人長老隨即開口，沒有給助教們反問那段偈子的機會。第三位馬人長老是一位，它慈祥的看著柵欄外那匹棕的小母馬，最後點了點頭，轉，與另外兩位馬人長老前後離開，很快便消失在助教們的視線中。

直到這時，鄭清才找到開口的機會。

「是怎麼回事？」他指了指旁邊百無聊賴踢踏著蹄子的小母馬。

甲字領隊言簡意賅解釋道：「這位是慧駰族的娜小姐，在邊緣學院就讀，今天趁著假期來烏特雅部落拜訪遠親……因為一些意外，留到了晚上，所以烏特雅部落委託我們把帶回學校。」

鄭清不知道馬人與慧駰族竟是遠親。

「剛剛那個偈子什麼意思？」希爾達第二個開口。

「不知道。」

甲字領隊很乾脆的搖了搖頭：「烏特雅部落的大祭司在閉關，沒有給我們提供任何線索……除了剛剛那段偈子……就像你們聽到的，那位大祭司出關後會親自去學校。」

「占卜團不是說線索在這裏嗎？」

「他們只是占卜師，不是言出法隨的真神。況且，誰又知道那段偈子或者那些火流星，不是我們今晚來這裏真正的緣故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