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三國》第三千一百六十二章當手套遇到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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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蜀,吳家。

『為什麼?!為什麼?!!』

一個年輕的半大小子,在憤怒的揮著手臂,臉因為激而漲得通紅。『我們吳氏上下沒做什麼錯事,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父親大人你小心翼翼,每天都是……』

『閉!』吳懿稱喝道。

『不!』年輕的半大小子越發的憤怒,他跳著腳,激的在廳堂之中走來走去,『閉!又是閉!什麼時候都是閉!什麼話都不讓說!什麼事都不讓做!這種日子我夠了!夠了!我要讓這天……』

半大小子扯著脖子正在喊,結果看見吳懿臉沉得宛如要烏雲蓋頂,即刻就要傾盆而下一般,便是被嚇了一跳,下半截的話也就沒能順利的說出來。

『父……父親大人……』

吳懿指了指一旁的坐席,『坐。』

半大小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走了過去,坐下。

吳懿深深的呼吸了片刻,沉聲說道:『你覺得不舒服,覺得不必忍,覺得這個天下不公,覺得所有事都有對錯,對的要嘉獎,錯的要懲罰……』

『父親大人,這有什麼錯?』半大小子又要激起來,『這不公平!不公平!我們吳家辛辛苦苦……』

『你說什麼?』吳懿忽然打斷了他。

『我說這不公平!』半大小子重複道。

『後面那句。』吳懿說道。

『我們吳家辛辛苦苦……』半大小子依舊還沒能夠明白過來。

吳懿點了點頭,『你也知道我們姓吳啊……我還以為你以為天下人都姓吳呢……』

『怎麼可能?我還沒那麼……』半大小子忽然意識到了一些什麼,愣住了。

吳懿低聲說道:『你以為天下應該是怎麼樣的?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天下的所有律法,所有規矩,所有那些對,那些錯的,又是怎麼定出來的?誰來定的?誰有資格定?吳家有這樣的資格麼?還是我們家裡面的那些民夫,佃農,那些工匠有資格說什麼對錯?!』

吳懿的聲音漸漸的大了起來,『我們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必須去做什麼,一言可令其生,一語可絕其命!對於那些民夫,佃戶,工匠,奴仆來說,我們……就是律法,就是規矩,就是這個天下所有的對錯!』

吳懿直的腰,慢慢的松了下來,慢慢的彎曲,『然後呢?還是那句話,這個天下的所有人……都是姓吳麼?我問你,天子姓什麼?』

『……』半大小子瞪著眼,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太過於白癡,可是若連這個問題都回答不上來,或是不懂,那麼就是自己是白癡了,於是只能吭哧著,『姓,姓劉……』

『很好。』吳懿點了點頭,『總算有點腦子。』

半大小子:『……』

吳懿將視線微微往上,陷了一些回憶之中,『你大父當年……當年就以為靠近了大將軍,就能掌握權柄,制定律法,評判對錯的人,可是他錯了……他賭上了所有,然後我們就失去了所有……這個天下,什麼才是對錯?你以為的對錯就是對錯?』

『今日喚你過來……』吳懿的聲音低下來,『就是為父也要再賭一次了……這些時日,你想必你也聽到了些傳言……現在這傳言越發的……甚至你二叔都出事了……如果持續這樣下去,恐怕是……吳家上下都有危險了!』

『父親大人!』

『這一次,多半會贏……但是世事難免萬一……你大父當年賭輸了,所以我們從陳留到了川蜀……』吳懿沒理會半大小子,繼續說道,『如果為父賭輸了……你就只能去趾了……在城外南郊,有一個……』

吳懿軀前傾,趴在了他兒子耳邊,聲音漸漸的低下來,然後細不可聞……

……

……

梓潼杜氏。

他裝耳聾已經有一些時間了。

就和越來越沒有意思的華夏純潔聯歡的某小品一樣,裝耳聾這個事麼,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稀罕的是裝了這麼長時間耳聾,沒人來找他。

華夏有個很不好的認知,就是天殘地缺有資格一些天機……

這使得老實的殘疾人都為了沒價值的人,被人棄,害怕會招惹來厄運。

老實人不懂得『天機』。

可笑的是,相信那些天機的人,他們面對的『天殘地缺』,未必是真的殘缺。

這真是一個令人憾且悲傷的事

杜微就很悲傷。

杜微是一個讖緯大家,解謎名士。

他『聾』了,但是他可以聽見人間一般人所聽不到的聲音……

哇哦!

這個時候就有人會說,『莫非是天地之音?』

然後杜微就不承認,不否認,不負責……

這一套的模式,原先是很爽的,也是讓梓潼杜氏聲名遠揚的不二法寶。

可自從斐潛川之後,讖緯之說就越來越沒有了市場。

川蜀名士歷史上走了另外一條路,和山東士族很像,但是又有些差異的道路。

山東士族子弟雖然也搞讖緯,但是他們還偏向於經文,而川蜀這一幫子,基本上就是完全倒向讖緯了。

名士和讖緯,是相輔相的關系。

這種模式,不管是古今中外,都是非常好用的。

因為有一些人,喜歡沒腦子的狀態,畢竟那樣會很舒服,無憂無慮,不思不想,也自然就不用承神上的力,畢竟生活都那麼苦了……

所以這些人就是名士和讖緯的目標用戶。

名士來證明讖緯的真實,讖緯也反過來推高名士的聲,越多的沒腦子的人,或是沒知識的人加到這個目標群之中,進一步的使得名士和讖緯融合起來,形了一龐大的力量,就連劉焉當時也不得不拜倒在聖下跪,還認了一個便宜乾兒子張魯……

就像是後世米帝的明星和高管在某些神靈代言人見證下媾和一般。

當然,劉焉當時和聖之間,多半是相互利用的關系,有些像是以毒攻毒的模式,可是劉璋沒他老爹的能力,於是局面就搞不定了。

斐潛來了之後,單獨切割了讖緯出來,還搞了一個青羊宮讓道家和讖緯打擂臺。

川蜀之中的讖緯學說一開始覺得還很爽,但是後來麼,就覺有點不對勁了。

和專業千年胡說的道家相比,讖緯那點把戲自然是不行了。

啊?道家不是胡說?老子不是出西關了麼?去了胡人的地盤,那麼老子說的不就是胡人之言了麼?約等於胡說。

好吧,上面的是馬猴的胡說,但和道家相比,讖緯確實顯得更零散且沒有系統,各家不同的言論相互衝突,若是在平時,就像是一個人捧著一臺手機刷公知,單獨聽一個人說,那似乎頭頭是道,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全部讖緯都擺在臺面上的時候,相互之間的說法就打架了。

比如公知說蘋果皮上有農藥,還是要削皮吃更好,舉例說明了果農在種蘋果的時候一共噴了多農藥,一共是要祛除多害蟲,有理有據,不由得不信。

而另外一個公知則是說蘋果皮很有營養,不能隨意去除,否則就有多養分被白白丟棄了,並拿出了一份分析數據,列明了在蘋果皮當中有什麼什麼酸,

什麼什麼糖,什麼什麼素,也是證據確鑿,不容反駁。

單獨聽任何一個,都似乎沒有問題,但是當兩個都擺在了臺面上的時候……

青羊宮的讖緯就是如此。

原本相信讖緯的人,都是一些不太願意自己腦筋的,現在這麼多相互衝突矛盾的讖緯排列在一起,他們的腦子就立馬宛如漿糊一般,然後不由自主的去選擇了更為『簡單』的方式,將自己給神。

比如道家的五帝三清什麼的。

歐耶,一切都好了。

可是對於川蜀的讖緯名士來說,就不是那麼好了。

特別是對已經『天殘地缺』的杜微來說,都已經是『殘廢』了那麼多年了,總不能現在說自己又好了,可以出來打工了罷?反正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了,所以只是盡可能的想辦法搞錢。

江東來了,不就是機會麼?

杜微到未必是要真心的投降江東,只是下意識的想要借著這個機會搞錢。

就像是後世開盤賭二熊三熊大戰的,亦或是企圖在戰爭和死神上薅流量的那些人一樣……

畢竟這麼大的事,這麼多現的流量,不薅一把,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於是杜微就做出了一個大膽的預測,他表示『川蜀可勝尚需力』……

這就是杜微泄出來的『天機』。

並且隨著人們對於戰事的關注,這一個『天機』就再次流傳而開。

越是有人關心戰事,他便是越發的可以從中漁利,至於戰爭的輸贏,其實杜微並不關心,也不在乎,他只是在乎流量……

可是杜微萬萬沒想到的是,他撈取流量博取眼球,企圖從中獲利的舉,被人利用了。

杜微像是一隻手套一樣,被人戴在了手上,然後朝著徐庶和斐潛,豎起了一中指。

……

……

戴手套的人,是臨江楊氏。

杜微的鬼話,其實很空泛。

鬼話,原本就是用來騙人的,能被騙的,一般來說都有某些,不能被滿足,卻又貪婪的撕扯著的

誰都知道不貪婪,就不會被騙,但是真正那些被騙的,有幾個是不貪的?

不一定貪金錢才做貪,貪舒服,貪簡單,貪容易等等,也同樣是貪,一日走捷徑功了,就想要天天走捷徑,開外掛。

臨江楊氏就是如此。

楊松最早的時候投張魯,就是想要走個捷徑開個外掛。

當時沒什麼人會選擇張魯。

張魯說他是張良的多世孫,其實就跟劉備是什麼王的多孫一樣。

之所以投張魯,還不是因為進公司了就是老總級別,可以獲得原始份?畢竟誰都清楚張魯活不久,不管是大漢,亦或是地方諸侯,都不會允許一個政教那什麼的為統治者……

因此楊松投張魯,其實就是為了後續的跳槽。

可是楊松萬萬沒有想到,他跳槽之後,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待遇。

之所以說是『應有』,是大漢之前固有的習俗,『能上不能下』。

既然進場,有了正兒八經的職位,那麼頂多就只能是平調,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拉一皮的,否則就是壞了規矩。比如說當了太守,這地方沒能搞好,那麼拍拍屁去另外一地,也是繼續當太守,頂多是在太守和太守之間的間隙時間,頂一個『免職查辦』的DEBUFF,CD期一過,刷新一下便又是一個新太守了。

這就是場慣例。

至於什麼查辦貪腐,嚴懲蠹吏,在大漢本不存在!

在大漢之中,真正倒臺死,然後被抄家的,本原因都不是貪腐和無能,而是政治鬥爭失敗了……

否則看大漢王朝之中,貪腐的吏就算是下獄,都還有豪華單間,有專人伺候。不是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麼?那怎麼不和普通罪犯關一起,卻對這些貪有額外照顧?當然大漢方是不會承認什麼額外照顧的,都是符合規矩,符合流程的。

所以楊松認為,他跳槽了,就至應該是在原有的基礎上,得到再次的提升……

一個益州別駕跑不了的,最差也要是個益州治中麼!

沒錯,楊松的目標,自然就是要留在益州,像是涼州那麼個鬼地方,哪個傻子會去?

於是斐潛表示讓楊松去涼州的時候,楊松就不幹了,摔了帽子就回家。

當年袁本初也是這麼乾的!

然後袁本初的名頭便是越發響亮有木有?!

楊松覺得麼,自己獻土有功,斐潛再怎樣也是必須意思意思,征辟一下,然後自己推一下,然後斐潛再征辟一下……

為了更加確保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又不至於惹怒到了斐潛,導致飛蛋打,所以楊松覺得在第二次征辟的時候,裝作被斐潛的誠意打,欣然上任是最佳的選擇。

可楊松萬萬沒想到,斐潛……

這個該死的驃騎,竟然連一次征辟都沒來!

好歹來一次啊!

混蛋!

可是憑自己努力辭的職,也不好說就這麼重新再回去應聘端茶送水的小弟罷?

原本楊松還能咬著牙,忍著有個嚴氏的嚴陪著自己,不至於太過於難堪。畢竟嚴的本事,大家還是知道的,所以就可以表示說斐潛有目無珠,徐庶妒賢忌能,沒看人家嚴都不能重用,像我這樣就是更招人妒忌了雲雲……

可偏偏那個濃眉大眼的嚴,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叛變了!

這……

憑什麼?

我楊松也是為大漢流過淚,為川蜀流過汗,為了天子流過……

雖然只是平日戲耍打獵的時候,從馬上摔下來的傷,但是那也是流過了不是麼?

憑什麼現在不能我應該獲得的榮耀和地位?

為什麼還要辛辛苦苦和平常人,下等民同伍,一起做事?

那麼自己和自己的祖輩,流的,流的汗,不就是白流了?

這種事,楊松能忍麼?

所以『川蜀可勝』,那麼也就意味著,『川蜀也有不可勝』!

當年楊松能跳槽一次,為什麼不能再跳第二次?

樹挪死,人挪活,難道不是這個道理?

反正就算是被抓住了,不也是有杜微這個傻子頂在前面?

這麼好用的手套送到了門前來,不用豈不是可惜了?

楊松就很自然的穿上了杜微的手套,然後表示話都是杜微杜大家說的,杜大家說的話那還有假?

杜大家的名頭你難道還不知道?

杜大家的都有幾千萬,分分鍾都是上百萬收的,能來騙你一個路人?

杜大家都說了,這一次川蜀有難,想要勝,就必須有『力』!

這個『力』當然就是『齊心合力』,是不是很符合大眾認知的道理?

因此徐庶之前在川蜀之中把持的位職位,現在是不是應該分一分?

之前被製的川蜀各地各個士族大戶,現在是不是應該妥協一下?

沒聽杜大家都說了麼?

要合力啊, www.uukanshu.net否則川蜀就危險了!

江州的波氏,是不是應該重點關注一下?

東川人當中的吳氏,是不是也應該照顧照顧?

大家一起分果果,才能有合力麼,如果說徐庶不知好歹,枉顧杜大家泄天機,承了耳聾的苦痛,也不顧川蜀的未來,幸福,和諧……

那麼也就別怪川蜀百姓不答應了,不是麼?

沒錯,臨江楊氏沒將自己擺在前面,他不僅是戴了個手套,而且還將波氏和吳氏推出來當擋箭牌。

吳氏就不必提了,波氏麼,則是川蜀之中賨人氐人人的之中,早期和漢民融合的姓氏。川蜀之中,蠻人習慣稱呼尊者為『波』,其祖與外祖,皆稱之為『波』,後來就為了蠻人漢化的一個姓氏。黃巾之之中,大將波才,就是出波氏。

一個漢化蠻人代表,波氏。

一個東州人代表,吳氏。

很合理。

徐庶不是想要利用這些人來迫川蜀本土派麼?

現在就直接將水攪渾,搞得像是波氏和吳氏想要帶頭奪權一般,如果徐庶退讓,那麼有一就有二,一旦這個口子被打開,想要關閉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而且等他們獲得了權柄和職位,反過來就可以要挾徐庶,亦或是乾脆出賣徐庶,就像是當年出賣了劉璋一樣。

如果說徐庶態度強,對付波氏和吳氏,那就更好了,幾乎就等同於徐庶自廢武功,到時候搞得天怒人怨,只能依托川蜀本土派,就算是徐庶想要撐到底,也擋不住牆倒眾人推……

一切似乎都在楊松的計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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