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三國》第三千一百六十五章天意不過就是多個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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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驃騎大將軍,馬良是非常敬佩的。

相比較那些川蜀的老土著,像是馬良這樣的新川蜀,對於斐潛和徐庶在推行的政策沒有什麼意見,甚至很是支持。

很簡單,因為這對於他們有好

所以類似於馬良這樣的年輕人,自然是支持驃騎,支持徐庶。

大漢有大義,天下所有的王朝,只要稍微有一點文化底蘊的政權,都會去追求大義,而在這個大義之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就是吃飯。

其實就是求生,是人類最為原始,也是最為本的

老子講道德,孔子講忠孝,或是什麼其他的聖賢在講什麼容,有耽誤這些聖賢吃飯麼?不僅沒有,孔子還將吃飯這件事拔高到了『禮』的程度,要怎麼吃才合『禮』,如何吃才會更有『嗶』格傳授給了華夏的統治者。

楊松要吃飯。

馬良也要吃飯。

當飯鍋不夠大,飯不夠多,老人多吃一口,新人就等於是吃一口。

老人覺得這口鍋已經夠他們吃了,而且為了這口鍋他們已經流過汗,流過,現在不是應該福的年歲了麼?憑什麼還要繼續流汗流?

新人覺得憑什麼新人就要忍,明明那麼多飯卻撈不著兩口,於是要麼就是破頭去到鍋裡搶,要麼就是被一群老人圍毆得躺平等死。

鮮有人會去重新造一口鍋。

去創造的人,等著抄的人多。

煮飯的人,敲著空碗瞪眼的人多。

川蜀這個鍋原本就小,斐潛和徐庶來了,將鍋做大了一些,做得多了一些,雪區的鍋,趾的鍋,以及將來還要開辟出來的面向西域的鍋,哪一個會比原先關中和江東的鍋小?

然後這些大鍋小鍋,是不是應該開始重新整合?

於是老人不樂意了……

但是對於馬良這樣的川蜀新人來說,仙人板板管你是啷個?

馬良練的將馬背上的革囊取了下來,然後掏出了繩索和手斧,和一旁的幾名護衛兵卒,在道路拐彎拉扯起了幾條的絆馬索。

然後間隔了一段距離,又拉了幾道。

馬良沒覺得他一個讀書人,現在和這些兵卒護衛乾這種活計會丟什麼面子,也沒覺得暗中設伏準備抓楊松有什麼不對。

馬良覺得,像是驃騎那樣,帶著人造更大的鍋,然後讓更多的人吃上飯,再再帶著吃上飯的人去做更多的事,更多的鍋,更多的飯,才是正確的事,只會守著原本的幾口鍋,然後企圖一直吃到死,還想要自家的子子孫孫都吃下去的家夥,往往都是沒什麼本事的人。

既然沒本事,也就別怨。

一切安排好後,馬良等人便伏於林中,他帶著二十幾兵卒在一側。馬氏的另外一名心腹護衛則是帶著其余的兵卒埋伏到了另一側。他們將馬匹栓在了林子深,將弓箭刀槍都放在了趁手的位置。

埋伏好後,林中又變得靜悄悄的。

過了片刻,在林子外圍忽然傳出了一聲鳥鳴。

林中立刻就變得更加寂靜了,就像是連聲音都會被吞噬的黑

馬蹄聲漸近,車輛在碎石路上。

一行人走得很急。

馬良抓起弓,搭上箭,控制著不發出任何的聲音來。

馬蹄聲近了。

川蜀馬,雲南馬,個頭都不高,因此大部分的川滇馬,都是留在民間使用。雖說也用於戰場,但是有更好的西涼大馬,川滇馬當然就不夠看了。但不管是什麼馬,被別住了腳就肯定會摔跤。

當第一匹馬嘶鳴著摔倒,將馬背上的騎手甩將出去的時候,馬良也從林中的灌木後站了起來,出了手中的箭矢,然後迅速抄了第二支箭,再次重複先前的作,轉眼之間連續快速出了五箭矢,才算是手臂有些吃不消,丟下了弓,抄起了刀。

另外一邊埋伏的人也衝了出來,箭的箭,劈砍的劈砍,頓時就將整個車隊撕扯得一塌糊塗,到都是慘聲,四都是鮮飆飛。

楊松盡可能將自己一個球,趴在車輛的扶手欄板邊上,瑟瑟發抖。

馬良提著刀,慢慢的往前走。

周邊廝殺和慘的聲音不時響起。

看起來像是空無一人的車輛,卻在微微的抖。

馬良不由得搖頭笑了笑,用戰刀敲了敲車的外板,『出來罷!別裝死了!』

楊松將腦袋繼續在車板的影下面,一聲不吭,渾發抖。

馬良等了一小會兒,便是有些不耐,微微轉頭示意,便是有兵卒衝上了車,一把將楊松從車裡面像是抓一頭豬一樣的拉扯了出來,噗的一聲甩到了地上。

楊松也發出了像是即將要被拖上案板一般的慘聲,倒也應景。

『我給錢!給錢!』楊松嚎著,渾上下充滿了油脂的氣息,『別殺我!我給錢啊!』

『哈哈……』馬良笑著,踹了一下楊松,『看看這是誰?死的了人都能活過來?神奇啊!』

被馬良踹了一腳,楊松基本上沒啥覺,他太多,這種力道的打擊對他無效。

但這麼一腳,也算是將楊松的理智踹出來了一些。

楊松最開始的時候以為是遇到了劫道的,結果一聽馬良這話,睜圓了眼四下看著,忽然看到了一個悉的影,頓時一無名之火騰騰而起,在地上蹦躂一下就想要撲過去一般,害得按住他的兵卒都有些吃力,再加上了一個人才算是將楊松重新按回了地上。

『叛徒!你出賣我!』楊松在地上扭著,謾罵著,『豎子!婢養子!不得好死!』

那個讓楊松憤怒的影,一臉笑的衝著馬良點頭哈腰,『馬小郎君,我沒說錯罷,這家夥裝死……』

出賣,或者說是出首楊松的雷銅,臉上一點愧疚,或是難堪的表都找不到,反而像是一朵花般燦爛,『馬小郎君,這一次,怎麼也算是我有點功勳罷?』

雷銅其實有些像是二哈,一條永遠都喂不飽,也喂不的狗,或許就是為了一口吃的,說不得哪天就搖著尾跟隨便那個路人跑了。讓雷銅守家,就算不將家裡撕扯得七八糟,也能和賊人玩到一塊去,平日裡面沒事就嗷嗷,控訴主人不公,給的狗糧不夠……

於是雷銅這般作態,自然就被楊松給盯上了,隨便扔了點骨頭,頓時雷銅就是尾一頓搖,搖得楊松也是心花怒放,覺得自己找到了一條好狗,卻不知道雷銅這品種,有吃的那一會比親娘都親,沒吃了就是你是啷個錘子?

楊松志大才疏,以為自己可以控制雷銅,然後放狗出去搞事,結果沒想到等他找到了雷銅,卻被雷銅毫不猶豫的轉手就給賣了。

『算,當然算。』馬良笑著,點了點頭。

馬良和雷銅關系並不好,但是馬良很聰明,他明白在這個時候必定會給予雷銅一些獎勵,所以他也沒有必要板著臉和雷銅鬧矛盾。

『那就好……嘿嘿,那就好……』雷銅著手,渾然沒有半點在年輕人低頭哈腰的尷尬。

對於他來說,面前的狗糧……哦,真實能拿到手的好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心中毫無半點波瀾的出賣了楊松,反正楊松給的好顯然比不上出賣楊松的利益,所雷銅連多看一眼楊松都沒有,甚至還覺得楊松在一旁嘰嘰歪歪聽得煩,有意無意的揚起了一腳沙土,正撲在楊松的口鼻上。

『呸……咳咳……咳……』楊松咳嗽不已。

馬良巡視一圈,該帶的都帶了,搜查出來的信件信什麼的打包好,然後讓人將楊松捆起來往馬屁上一放,『剩下的就煩勞雷校尉打掃了……』

雷銅笑得滿臉都是皺紋,『好說,好說,馬小郎君慢走,慢走……』

等到了馬良帶著人往回走了,雷銅這才呼出一口長氣,『仙人板板差點被這個孫害死……來人,好好打掃一下,值錢都帶走!那些服都給我下來!瘸腳的馬先別殺,先養養看……那邊!那邊的箭矢收一下……挖什麼坑,首就扔林子裡……』

……

……

是不是曹軍不夠努力?

還是老曹同學翻牆頭的梯子不夠用了?

可是曹軍依舊卡在潼關不得寸進。

雖然對於郭嘉和董昭來說,他們能夠比一般腦筋單一的人更能夠理解一場大戰並不是街頭鬥毆,潼關也不是一般的關隘,可是他們依舊在每一次盯著潼關看的時候,都會覺得有些鬱悶。

郭嘉和董昭的關系,其實並不能算是多好。

郭嘉看不起董昭,董昭更看不起郭嘉。

他們兩個一個是軍師祭酒,一個是祭酒軍師……

哈。

雖說兩個人都是軍師,但是各有分工,一偏向於進攻,甚至負責老曹同學的一部分報工作,一個則是偏向於後勤,負責軍中資調度等等事項,偏偏兩人都是軍師,在很多時候也能對對方管轄的事上幾句

再加上雙方的出與立場截然不同,看對方更是不太順眼……

當然在表面上,都是彬彬有禮。

彬彬有禮,其實就是一種政治上的妥協。

其實不管是軍師祭酒也好,還是祭酒軍師,都是曹在初期職不夠分的況下的產,與此職位下相互配套的還有各種中護軍。

這些原本大漢之中並不多麼響亮的職位,卻搭建起了曹最為核心的政治人事架構。

這些都是妥協的產

能夠妥協的,問題都不大,但是不能妥協的,往往都是大問題。

就像是眼前的潼關,以及潼關後面的關中。

『公仁今天真是好雅興!難得尋我觀風景……哈哈,不妨直言,究竟何事?』

郭嘉穿著一的皮袍,將腦袋在了皮之中。若不是腰帶上面的綬帶標明了是漢家吏的份,說不得都會認為郭嘉是胡人。

董昭則是穿了一漢家的袍,外面裹著大氅,頭上帶著進賢冠,即便是在寒風之中,也是一不茍。

董昭看了看郭嘉,『此風景獨好……奉孝請看……』

董昭指著大河。

因為上遊結冰,如今在河一帶的大河水流已經是非常小了,甚至在有些地方可以很明顯的看見河床了出來,然後在寒風的吹拂之下,塊,宛如堅石。

郭嘉目,然後哈哈笑著,『這裡天寒地凍,真不知道有何風景……』

『奉孝何必虛言?』董昭將手收回到了大氅之,沒有繼續指著大河。

沒辦法,太冷了。

董昭轉頭看向郭嘉,盯著在皮遮掩之下的郭嘉的眼眸,『至此危急之時,奉孝還要假做癡癲不?』

這句話就說得有些重了。

郭嘉收了笑,『公仁如何?』

董昭沉默了一會兒,『某隻想要些賭撲,多些把握。』

董昭此言一出,郭嘉不由得又是笑了起來。

兩人這一照面,在短短的幾句對話之中,彼此便查探出了許多東西。

董昭早些年是在袁紹那邊的,後來又轉頭拜在了曹下。他支持曹迎漢帝,但是在後來又勸進曹進位魏公,所以說董昭是徹頭徹尾的保皇派,或是保守派,也並不對。

只能說董昭是『穩妥派』,而郭嘉則相對來說,是『激進派』。

穩妥和保守,是完全兩個不同的概念。

保守是本就不想要變化,而穩妥則是希在變化的時候能更安全,更有把握。

董昭之所以拜倒在曹之下,就是因為曹是一個更為『穩妥』的選擇。當然,那個時候曹的政治態度,其實是比袁紹更包容,眼更深遠的。

而關中的斐潛,在最開始的時候,大多數人都無視的……

誰也沒想到當下的斐潛,會變如此的龐然大

其實郭嘉這些天也在思考,在權衡,畢竟棋子沒有落下之前,還能有變化,但是一旦落下去之後,位置就固定了,變化就釘死了。

『奉孝,我看得出來此策……』董昭緩緩的說道,『那麼關中之士,難道就看不出來麼?』

郭嘉依舊是沉默著。

『如今子孝將軍於武關作,明攻武關,暗取漢中,不就是為了萬一……』董昭聲音低,『不就是為了萬一,還有他途可選麼?既然如此,何不緩之?昔日強秦,又能奈何?亡秦之事,三戶足矣……』

郭嘉呵了一聲,『又是說什麼「天下苦秦」之論?所謂「天下苦秦」之言,公仁不會真不知其故罷?』

在大漢方宣稱前秦的文檔之中,總是表示『天下苦秦』,然後以此來證明自己的政治正確,不管是在《史記》這種相對嚴謹的文獻裡面,還是如同《過秦論》等的議論詞賦之中,總是不了會說什麼『繁刑嚴誅,吏治刻深』,使得『天下苦之』,最終才導致陳吳『臂於大澤,而天下響應』。

但是實際上,所謂『天下苦秦』只不過是一句口號而已,然後被不同的人反覆用來證明他們行為的正確,陳吳二人這麼說,張楚將軍武臣也這麼說,劉邦自然也是這麼講。真實的況是關中並沒有『苦秦』,甚至六國之中反秦的,也就是楚地最為激烈而已,其他地方麼本就沒有太多的反應,所謂『天下』雲雲,不過是遮掩罷了。

因此郭嘉在此表示董昭的言論,是類似於『天下苦秦』,其用意自然是誰都能明白。

董昭的眼神越發的憂慮起來。

郭嘉和董昭最大的認知差異,就在於郭嘉認為關中再若是有幾年景,持續發展下去,山東就本無法抗衡,而董昭卻覺得不過就是『強秦』罷了,『強秦』想要一統,還要三世而呢,現在就算是斐潛再厲害,也不過是一世而已,等到斐二世,說不得就直接垮塌了,何必在現在行險一搏?

『若是不得克之……』董昭沉聲說道,『奉孝,汝可有想過後果?若止步於此,以此為鴻,隔絕通,我等難攻潼關,彼之可易通天塹乎?山東之地,www.uukanshu.net 人,十倍於關中,,亦十倍於關中,何必行險啊……』

董昭知道,他自己無法打,因為董昭心中清楚,曹的賭就很強,這和郭嘉相互契合得很好,所以他如果直接去進諫,多半什麼結果都沒有,但是如果說最能支撐曹的郭嘉也反對的話,那麼就有可能可以采取更為穩妥的策略。

在董昭看來,關中的發展離不開山東,如果說相互隔絕,以深天塹作為壁壘,斷絕往來,那麼斐潛就算是再能蹦躂,又能怎樣?沒有了山東這麼大市場,無法獲取山東的錢財,同時山東又有龐大的人口和良好的農業基礎支撐,熬到秦一世,嗯,斐一世嗝屁之後,自然就會有更好的進攻時機,這樣豈不是更為穩妥麼?

郭嘉搖頭,『公仁之意,我亦知悉……只不過這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有道是楚河漢界兩分,又有誰知垓下之歌紛紛……』

『奉孝你……』

董昭還待再說,卻在眼中忽然看見了一些什麼,然後不由得抬頭而

不知何時,空中已然雪落。

雪花紛飛,一時之間遮蔽了所有人的視線,朦朧了天,也模糊了遠方的山川河流。

『天意如此,天意如此!』郭嘉也是仰頭天,『哈哈,既然天意如此,那就賭上一把,買定離手!』

說罷,郭嘉便是立刻轉,大步離去。

董昭則是呆呆的著天,然後等到了雪花撲在了臉上,覺到了點點冰寒之後,才轉頭去看郭嘉離去的背影,良久之後,緩緩的歎了一口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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