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8章符法的硃砂選擇

就像奧氏時空理論里那條著名推論所描述的，思維越活躍，時間過的越快。

魔節出現在北區的巨大青蛇彷彿是昨天的新聞，清明節去沉默森林拜訪馬人部落依稀是昨晚的事，周三中午與蕭笑討論奧氏時空理論后似乎只打了個瞌睡，一轉眼，又到了鄭清履行助教職責的日子了。

大二下學期的第七個周四，與第六個周四似乎沒有什麼區別。

除了班上會多三個新學生。

直到上課前，鄭清才意識到自己對今天這節課有了一說不清道不明的畏懼之，站在邊緣學院那座巨大的帳篷之外，看著門裏約閃過的幾道人影，以及那些模糊的歡笑聲，他莫名生出一拔就跑的衝。

巫師不會無緣無故心生畏懼的。

他心底的退堂鼓恐龍扛狼的響著，催促著他快點離開這片危險的是非之地。

但理智卻又不斷警告他，無緣無故缺課，會到教務罰，這意味著他提前畢業的計劃會到影響。

景融下，他突然對科爾瑪選擇把學院建在懸崖邊緣有了某些更深刻的認識——為什麼很多時候，人們明明知道面前有巨大的危險，還是咬著牙站在懸崖邊上呢？

因為他們沒得選。

長袍袂角在他後飄飄飛，裹挾著帳子外的冷氣，穿堂而過，立刻讓教室里原本略顯喧嘩的氣氛冷卻下來，隨即響起一片翻書時嘩啦嘩啦的聲音。

按照慣例，要點名的。

更何況，作為課堂監督的三頭鸚鵡今天並沒隨堂，不知飛去哪裏玩耍了，在教室里的又都是人，偶爾一兩次不點名，大家都不會有意見。

只不過當他眼角餘掃到花名冊末尾的三個『鄭蘇』后，離開麻利的合上了冊子，打算直接開始上課。

為助教，這點許可權他還是有的。

他環顧左右，竭力用帶著幾分威嚴口吻的語氣說道：「今天這節課，我們講『符法的硃砂選擇』。我想在座的很多人都聽過巫師界的一句俗語，所謂『一點靈便是符，世人枉費墨與朱』，聽上去似乎畫符最重要的天賦與靈，硃砂等等外都不是必要的。

鄭清也翻開了講義最上面的花名冊。

「衝是魔鬼。」

這番心理建設很好的制了他腦海中閃過的諸多無厘頭念頭。

站在帳子門口的年輕助教喃喃著，低聲給自己打著氣：「……而我是魔鬼們的堪罪使，是管理魔鬼的！」

高高的講桌很好的遮掩住了年輕助教此刻的惴惴不安。

這個結論讓鄭清的理智重新獲得了對的掌控權。

年輕的助教同學掀開帳簾，表嚴肅，抱著今天的講義，大步流星走向講臺，努力模仿著老姚的氣勢。

在這裏，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大家，這句話對你們來說，是錯的。

因為說這句話的人，是中世紀著名的傳奇巫師，汾薩真人，祂可以說『一點靈便是符』，因為祂的一點靈真的可以現符，而我們這些連註冊巫師考核都沒通過的，能不能自稱『巫師』都值得商榷，又怎麼能覺得可以真正領會薩真人的經驗呢？高手可以『無招勝有招』，是因為他首先是個高手。

不到那個層次，你們懂吧。

對你們來說，選擇正確的符紙、硃砂、符筆，乃至合適的畫符時間、好的畫符地點，等等，每一點能夠增加你們畫符功率的細節，都非常非常重要。妄想一步登天，除了會持續不斷的摔跟頭外，不會增長一點經驗……」

專業的容引導著專業的思維，讓鄭清漸漸忽略了心底的不安，講課越來越流暢，語氣越來越放鬆，表也和了許多。

但就像三叉劍們常說的那句話——人都有僥倖心理，不到最後一刻，沒有一個犯罪嫌疑人會主開口——在危險真正出現前，每個人都覺得天下太平、一切安好，破的屋子裱糊裱糊似乎還能住下去。

鄭清在講臺上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講的興起，他順口提了一個問題：「……硃砂雖然是紅，但卻有五行之分，有誰知道硃砂五行分類的不同稱呼呢？」

他舉起胳膊，笑環顧左右，用鼓勵的眼神掃著這間不大的教室。

但下一秒，他的笑意就漸漸凝固在了臉上。

因為除了坐在前排中央的三個大靈外，教室里沒有一個人舉手。一個都沒有。就連尼古拉斯與卡門，都抄了手，眼觀鼻，鼻觀心，彷彿沒有聽到鄭清的問題。

這裏面一定有謀。

鄭清到後背有一髮涼。

三個大靈規規矩矩的坐在第一排，上穿著綉了青丘蘇氏徽記的漂亮袍子，忽閃著大眼睛，小胳膊舉的整整齊齊，彷彿三節剛剛洗凈的白藕段。

李萌坐在大靈們左側，正附耳在其中一個大靈耳邊小聲說著什麼；蔣玉坐在大靈們另一側，筆記本放在膝蓋上，托著腮，眉眼彎彎看著鄭清——這一刻，鄭清非常慶幸自己早早把大靈的事告訴了，沒有給李萌嚼舌頭的機會。

教室里的沉默持續了將近一分鐘。

仍舊沒有其他人舉手。

鄭清可以明顯到四周那些詭異的目正不斷增加，他覺其中許多都充斥著惡意與幸災樂禍。

「咳！」

年輕的助教同學乾咳一聲，略顯慌的低下頭，最終咬了咬牙，胡的點了其中一個大靈的名字：「嗯，那麼，鄭蘇依同學，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坐在蔣玉旁邊的大靈興高采烈站起。

「先生好！」

非常有禮貌的鞠了躬，然後才口齒清晰的回答道：「按照五行，硃砂可以分為火砂『超箭』、金砂『朱標』、木砂『牧麗』、土砂『黃標』、水砂『黑標』，其中黑標以辰州為道地，超箭鮮紅，朱標紅中帶有金，牧麗紅中帶紫、澤深沉……」

一番回答雖有些顛三倒四，有缺有，但卻言之有，顯然是下過功夫的。

再加上大靈流暢的表達能力。

鄭清即便心底帶著幾分不安，臉上也遏制不住略顯燦爛的姨母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