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臺記事(仰見春臺/啼/靨)》第12頁

冊如命,每日都習慣的將之藏在口,他的歡樂與安全皆來自于此。平日若是不小心被看見,他也能胡謅一句此乃隨筆。

想到這,他忽然覺得今日口空空不太對勁,下意識了上去。

第6章 恭喜

可他前一片平坦。

凈斂登時凝滯,他一下坐直,一向斯文冷淡的白凈面龐終于出現了幾分裂。

他的手冊呢?

他手冊呢!

那上面寫了什麼他是在清楚不過,這東西若是讓別人看見實在不如直接殺了他。若是悉的人倒還有救,若是不的該不會誤以為是他主子所寫吧?

……等等,不必慌張,他安自己問題不大。

他家主子威名在外,那上面的容雖說是他按真實況編造臆想,但對于不明真相的人來說基本等同于全篇胡謅。

這東西在花街繡坊并不見,他家主子在男主人公選定上也非常熱門,只是他的創作手法相對不同,且摻雜大量真實罷了。

試問這世上還有誰比他更了解謝韞和桑窈之間發生過什麼?

所以不會有人當真的。

額上不自覺泛出冷汗,凈斂握拳頭,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

興許是他今天沒帶。

肯定是沒帶。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凈斂只覺得這馬車分外煎熬,他又不由猜測,莫非其實就是被主子發現了,只是容太過失禮主子本說不出自己看過,所以才給他扔了。

今日所為其實就是在暗中敲打他?

他猜不下去了。

本無法想象他的冊子丟了他該怎麼辦。

被別人看見是一回事,那可是他心創作,潛心研究一年多的果。

無數日夜的挑燈疾筆,翻查典籍,東躲西藏戰戰兢兢……為高門伴讀,他每日都早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力,候在謝韞側,更是要時刻打起神,他不能有弱點,要八面玲瓏要做謝家的合格利刃。

他的手冊,就是他唯一緩解力,獲得寬的東西。

凈斂蒼白著一張臉,表面毫無起伏,心中已經十分絕

而此刻,寂月宮的桑窈胡思想了會后,又想起臨行前父親的囑托。

自覺自己不應該將時間浪費在試圖讓姐姐相信謝韞喜歡這件事上。事實上,這也不是件非常重要的事。

“對了阿姐。”

桑姝,道:“怎麼了?”

桑窈總覺得這事難以啟齒,悄悄看了眼旁邊的宮,繼而低聲道:“父親臨行前囑咐我提醒你,要注意子嗣。”

桑姝嗯了一聲,道:“我知道。”

桑窈抱著桑姝的胳膊,又悶悶開口:“姐姐,其實我只想你在宮里快快樂樂的。你要是不想生小孩,就當沒聽見好了。”

桑姝聞言輕笑了一聲,抬手輕桑窈乎乎的臉蛋,“窈窈,你不懂,這個孩子必須得懷。”

其實桑窈不是不懂,倒是能猜到一二,無非就是后宮權利傾軋,皇嗣在任何時候,都是一張底牌。

只是覺得也沒有那麼重要吧,現在這樣就很好,站的愈高,愈有摔下來的風險,況且生兒育并非一件簡單的事,不想拿姐姐的命去冒險。

桑姝一看桑窈的表就知道在想什麼,但并沒有跟桑窈解釋那麼多,而是挑了個最次要,卻最直白的理由。

低嗓音,在桑窈耳邊嚇唬道:“按慣例,圣上若有意外,沒有子嗣的妃嬪一律殉葬。”

殉葬兩個字幾乎炸開在桑窈耳邊。

倏然瞪大雙眸,然后握姐姐的手腕:“那那那那怎麼辦!”

圣上年歲雖不大,這幾年看著卻越發虛了,雙頰凹陷,腳步虛浮如不系之舟,說不定哪天就駕鶴西去了,那姐姐還是大好年華……

“別擔心。”

哪能不擔心,越想越覺得可怕,手心泛出冷汗,如果真懷不上總不能就這樣殉葬吧。咽了咽口水,開始想一些歪門邪:“要不……要不我們騙騙陛下?”

桑姝的臉頰,道:“腦袋不想要了。”

又安道:“陛下龍康健,不必擔心,你回去告訴父親,就說此事我心中有數。”

桑窈心道,這般天定之事你能有什麼數啊,眼眶中泛出淚花,道:“我回去去替你求求觀世音菩薩,聽說承天寺的送子觀音可靈了。”

“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求什麼送子觀音,你就老老實實在家里待著就行了。”

言罷又轉而道:“不說這個了窈窈,除了謝韞,可還有別家公子讓你心悅之?”

桑窈:“我不喜歡謝韞。”

“好好,不喜歡,那除了謝韞,還有嗎?”

桑窈仔細想了想,繼而搖了搖頭,道:“沒有了。”

桑姝聞言不由嘆了口氣。

從未想過,窈窈竇初開的對象竟然會是謝韞。

他是云端之上的人,這注定是一場無疾而終的單相思。

也說不出勸桑窈放棄這種話來。

桑窈年歲已有十七,又生的惹眼,就算如此,也很難憑借貌高嫁,日后說不定就是某大族公子的側室,或是高續弦。

如果想讓桑家壯大,這是桑窈逃不了的命運,當今世家兒皆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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