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酒進屋時，林舒正在睡回籠覺。

連著兩個晚上沒怎麼睡，也躺下瞇了會。

午飯過后，謝酒去了流犯管理，上次莫棄送回來，告訴了如何能聯系到他。

剩下的藥材，明日便能送齊，要用顧逍的別院，總要讓主人家知道才行。

聯絡人應是被提前打過招呼，對的到來沒有表現出意外。

在謝酒說出想放些東西到別院，請他幫忙轉告顧逍時，對方態度恭敬請放心，他務必會傳達。

見此，謝酒知道此事是妥了。

顧逍在上沒有給回應，話也說得刻薄，卻在關照，沒有他的示意，差怎會對一個流犯謙卑。

謝酒一時心緒復雜。

到家已經是半下午，林舒不在家，問了旁邊鄰居才知又被胡氏請去楊家了。

依舊是楊齊肚子不舒服，謝酒到時，胡氏正將一個碗端到林舒面前，“林大夫，勞煩您又跑一趟替我家齊兒看診，沒什麼好東西，一碗蛋羹您別嫌棄。”

大夫出診，患者家屬拿出家里的好東西招待大夫是很尋常的事。

“大嫂，楊齊正病著，這樣的好東西還是留給他補養子吧。”謝酒上前，接過那碗。

胡氏避開，“弟妹，我知你心疼你侄兒，可林大夫幫我們良多，一碗蛋羹只是一點微薄心意。”

“不必客氣，你把診金給我就行。”林舒拒絕。

楊馨兒從屋里出來，從胡氏手里接過那碗蛋羹，“大嫂，他們不領就別浪費了，正好我了。”

說罷，幾口就將蛋羹喝了，毫沒了當初侯門貴的素養。

謝酒眼底幽芒微閃。

胡氏怒道，“小妹，你這樣太不知理了。”

楊馨兒哼哼不理會，反而對林舒道，”林大夫，我最近時常覺得困乏，你能否幫我也看看，是不是日子清苦虛了氣？”

說話間，已經將手放在了林舒面前。

“脈搏正常，子康健。”片刻后，林舒將手從腕上拿下，提著藥箱要走。

胡氏忙給了診金，又跑去灶房遮遮掩掩地端了一碗來。

對林舒低聲歉意道，“剛剛蛋羹的事你看笑話了，這是我家老大跟人進山獵地，你帶一碗去嘗嘗。”

將碗塞到謝酒手上，話卻是對林舒說的，“林大夫，你要不收下，以后我都不好意思去找你，不是我咒自己，人吃五谷雜糧總免不了有不舒服的時候。

先前我有對你態度不好的地方，這碗就當是我的賠罪了，你別跟我計較，日后我們常來常往。”

說罷，推著謝酒和林舒往外走，“弟妹，快跟林大夫回去，還是你侄兒好不容易獵到的，你二嫂和馨兒瞧見又得搶著吃。”

樣子十分真誠。

“白糟踐了這麼好的了。”回到家，林舒對著那碗嘆氣。

謝酒笑，“等這事了，我給你燒一鍋，讓你吃個夠。”

林舒檢查了沒問題，但謝酒依舊不許吃，不是不信林舒的醫，是信不過楊家人。

“楊馨兒剛喝得太快了。”謝酒道。

楊馨兒驕蠻會搶東西符合的格，但有些習慣經過時間的養是刻在骨子里的，流放路上的時候都不見這樣急切過，何況楊家人還未真正慘過。

林舒恍然，“是刻意證明給我們看，蛋羹沒問題，又讓我給診脈，打消我們的疑心。

點心沒問題，蛋羹也沒問題，我們就會下意識對真正有問題的放松警惕，可那我沒查出問題。”

謝酒眸暗沉，“或許單獨一樣沒問題，和別的混在一起就有問題了吧。”

這是蔡氏在后宅慣用的手段，林舒從前家庭簡單，流放后又不曾接過后宅私，想不到也是正常。

安全起見，謝酒在院外挖了個坑，將那碗埋了。

剛忙活完回到院中，便見人影出現，是莫棄來了。

只有他一人。

“聽說謝姑娘要放些東西去別院，我過來問問是些什麼東西？可否要我派人來幫忙？”

謝酒下心里微微的失落，笑道，“是些藥材，我們自己會送過去，大概是明日下午，只是需要勞煩你跟別院那邊打個招呼。”

莫棄頷首，了解完況便離開了。

謝酒理了理緒，也回了屋。

這晚依舊相安無事，兩人一覺到天明。

上午林舒在附近看了個診，中午剛吃過午飯，有些困頓。

胡氏慌慌張張跑來，“林大夫，我家齊兒昨日吃了藥，腹痛沒再發，今日便去上工了，誰想做工時又痛得滿地打滾，還得請你再給看看。”

看診是醫者本分，現在又是青白日的，林舒沒理由拒絕。

謝酒自代小藥角，提著藥箱跟著林舒。

只是經過楊家門口時，又見楊馨兒急急地從屋里跑出來，“四嫂，母親聽說齊兒犯病急的從床上滾下，還把床邊的一盆水打翻了，裳全了，我一個人弄不，你幫我一把。”

不等謝酒說什麼，胡氏一把搶過謝酒手里的藥箱，催促道，“弟妹，你幫馨兒照顧下母親，讓林大夫先走，你侄兒還等著呢。”

謝酒現在雖為林舒做工，但事出有因，婆母摔倒，做兒媳的搭把手是理所應當，眾目睽睽之下，又是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謝酒與林舒對視，彼此會了一個小心的眼神。

楊家醞釀了幾天的戲要開鑼了。

謝酒跟著楊馨兒進屋，見蔡氏果真躺在地上，下一灘水，勾冷笑，為了做戲，楊家人還真舍得對這個蔡氏老母親下手。

“把人弄起來啊，你愣著做什麼？”楊馨兒見謝酒不，心生不滿，推搡。

謝酒眉目陡然凜冽，指尖多出一繡花針，轉便楊馨兒的脖頸，速度太快，快的楊馨兒還不知出了什麼事就陷了昏迷。

蔡氏看著這一切，無力的閉眼。

知道的兒兇多吉

了，他們謀劃的一切都已被謝酒看穿，甚至都懶得陪馨兒演戲就直接將人弄暈了。

“他們想對林舒做的，都讓楊馨兒著。”謝酒對空中吩咐著。

封芷蘭從窗口躍進，一把將楊馨兒扛起，想起什麼轉頭對謝酒道，“地上那個要不要我幫你丟床上去？”

畢竟謝酒這個兒媳是過來幫楊馨兒伺候婆母的，總是要走走過場。

謝酒卻搖了搖頭，淡漠道，“不必了，子的一片孝心就讓好生著吧，你護好林舒。”

封芷蘭挑眉看了一眼，扛著人跳了出去。

謝酒靜眸打量整個屋子，最終在床腳一個不起眼的位置發現了燃著的香，潑水將香弄滅，用帕子包了點香灰，又從懷里拿出另一段香，燃在了蔡氏的床底下。

再將蔡氏的一桶臟服丟出窗外。

弄好這些尋了套楊馨兒慣常穿的換上，用的紗巾將臉包裹的只剩兩只眼睛在外，進了楊老大和胡氏的屋子。

那間屋子有個通向外面的窗口，靜靜等著。

沒過多久，有腳步聲響起，直奔蔡氏房間，來人見蔡氏躺在地上，便往床上看，床上空沒有人，他有些狐疑，“人呢，怎的只有個老婆子。”

蔡氏回答不了他。

他也沒指蔡氏回話，反而嗤笑一聲，“不在這屋也好，老子可不想辦事的時候有這麼個半死不活的老東西看著。”

他連找幾間屋都沒人，男人開始不耐煩。

到最后謝酒藏的房間時，魯的踢開了門，在門口掃了眼還是沒人，心里煩躁的很，“搞什麼鬼，老子可是花了重金來睡那寡婦的？把人藏哪里了。”

這與他們先前說好的不一樣，他本該懷疑的。

可想到謝酒那貌似天仙的臉，心里跟有蟲子撓似的，也顧不上想太多，只想快些將人在下。

不甘心只得又跑到蔡氏屋子，看看能不能從蔡氏口中知道謝酒下落。

只是這一進去再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