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農村的晚上跟城市的不一樣，夜之後漆黑一片，因為下了雨，天上也沒有星星，完全是那種手不見五指的黑。

棠晚又人生地不，想了想，還是乖乖的了服躺了回去。

還是先睡吧，等明天天亮之後找李夢問問。

也不知道蔣奚什麽時候回來。

外麵那麽黑，他能看到路嗎？

棠晚迷迷糊糊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過去的，可最後卻被凍醒了。

室的確比室外暖合，可是了服躺在被子裏卻是半天睡不好，因為被子有點薄，無論棠晚裹的多，總覺沒啥熱氣。

這個天J市都快要穿短袖了，這邊怎麽還這麽冷呢，也沒有空調暖氣什麽的。

棠晚著眼前的黑暗，忍不住輕歎了一聲。

“睡不著？”

忽然的聲音讓棠晚一驚，下意識輕呼了一聲，兩秒後，床頭的燈被打開，黑暗消失，棠晚看到了躺在對麵床上的蔣奚。

蔣奚！

對了，跟蔣奚在一間房。

隻不過，他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棠晚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吶吶的開口：“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怎麽一點聲音都沒聽到？

“剛回來沒一會。”蔣奚說著從床上坐了起來，看了一眼棠晚上的被子，問：“冷？”

“……還好。”棠晚說著頓了頓，又說了句：“就是陌生的地方，有點認床。”

棠晚說完，放在被子裏的手有點不自在的攥了攥。

剛沒發現，此時棠晚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因為兩張床之間的空間太小，導致這樣看去的時候，讓有一種兩人就在一張床上的錯覺。

床頭的燈不是很亮，隻能照亮周圍一小塊地方，亮剛好照在蔣奚和棠晚的上。

蔣奚上已經換了一舒適的家居服，和的亮落在他的臉上，沉的他的很是溫，連帶著眼底的目也是。

“這次醫院那邊的人過來的有點多，招待所這邊床上用品不夠，好多都是村民送過來的。”蔣奚忽然說。

“嗯。”棠晚點頭，下意識的把子往被子裏麵了。

“你快睡吧，我也要睡了。”又說。

可是話落，蔣奚坐在床上，靜靜的看著，卻是沒。

“……怎麽了？”棠晚疑的問。

蔣奚很輕的吐了一口氣，目定定的落在棠晚的臉上，低喊了一聲，“晚晚。”

棠晚微微撐起了子看著他，“嗯？”

四周安靜了好幾秒，才聽蔣奚再次開口：“為什麽不等我？”

棠晚目一窒，然後垂眸沉默了下來。

“等我回來。”

這是那天晚上蔣奚離開時跟說的話。

可是當天晚上，就跟唐堯東去了國外，並且手機都沒帶，可以說直接跟所有的人斷了聯係方式。

就連後麵買了手機，也隻是聯係了衛以藍和關正齊。

一連好幾個月。

不知道，蔣奚回去海城之後，是否又回過J市。

棠晚想，應該是回過的。

想到這裏，忽然有點心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這個問題。

蔣奚見他不說話，忽然起下了床，然後抱著他的那床被子蓋在了棠晚的上。

棠晚下意識的想坐起，“那你……”

話沒說完，卻見蔣奚忽然了鞋，然後上了的床。

棠晚驚訝的睜大眼睛，下意識往後退，“你……”

蔣奚抬手把攬進懷裏，然後蓋好被子。

單人床很小，就算棠晚想往後退，後麵也沒地方給退了。

可是不退的話麵前就是蔣奚，抱著的蔣奚。

棠晚渾僵，一時間很是無措。

蔣奚低頭，對上棠晚呆滯的目，他頓了頓，開口：“這樣就不會冷了。”

兩個人睡的確會暖合很多。

可是……

棠晚目糾結，費力的從蔣奚的懷裏抬頭看向他，頓了頓，還是說道：“我們、我們已經離婚了。”

離婚的人怎麽還能睡在一張床上呢？

更何況還離得那麽近，近到棠晚現在整個呼吸間都是從對上上傳來的氣息，整個包裹住，讓近乎不過氣來。

臉頰開始發燙，上也開始發熱，幾乎就是十幾秒的時間，棠晚就覺自己睡了幾個小時都睡不暖合的被窩在這會的時間就已經暖合了起來。

明明以前也不是沒抱過，就連兩人第一次睡在一張床上的時候，都是無比的自然。

可是現在，卻是渾不自在。

蔣奚這是在幹什麽？

他為什麽要抱？

為什麽要跟睡在一張床上？

而且，為什麽要離這麽近？

棠晚覺此時的自己整個人都有點燥熱，想起下床，可是腰上卻被對方的手摟著。

很，讓不了。

所以隻能盡量把整個子朝後挪，雙腳也彎曲到了被子外麵。

的作都很小，因為兩人的太近，怕到什麽不該到的。

“沒離婚。”蔣奚忽然說。

他的聲音就在棠晚的耳邊，幾乎就在的耳蝸，吐出來的熱氣讓棠晚覺自己都半邊子都麻了。

可在都大腦接收了這三個字，反應過來其中的意思之後，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蔣奚。

“你、你說什麽？”

什麽沒離婚？

難道……

蔣奚看著，“我沒簽字。”

沒簽字……

棠晚再次愣住。

沒有簽字。

不知過了多久，棠晚才有點愣愣的問：“我明明寄過去了啊，你沒看到嗎？”

“看到了。”

“那你……”

棠晚話說到一半忽然頓住，目定定的看著蔣奚，好一會才試探的問：“你……不想離婚嗎？”

“嗯。”這一次，蔣奚回答的很快，“晚晚，我記得這話我之前在醫院的時候就說過。”

在醫院……

對了，是在海城，還沒出院的時候。

也是把第一份離婚協議給他的時候。

可是，不想離婚，為什麽呢？

為了孩子？

棠晚黯然的垂眸，“我說過……”

“如果喜歡呢。”蔣奚打斷的話，抬手捧住的臉，讓棠晚抬頭看向他。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呢？”

棠晚微微張著，徹底忘記了反應。

床頭的燈沒，不算太亮的線從蔣奚的背後投過來，也讓他臉上的表有點看不清。

可是，他放在棠晚臉上的溫度卻是那樣的真實，真實到棠晚都可以覺得到對方手指上的薄繭在臉上的覺。

窗外還在下雨，滴滴答答的順著屋簷落下來，聲音沒什麽規則，可是落在寂靜的夜裏，卻是拚湊出了一首別樣的樂曲。

被子裏很暖，有上的溫度，也有從蔣奚上傳來的溫度。

還有，他呼出來的氣息，落在皮上，帶起一片讓人控製不住的心悸。

棠晚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幾乎要蓋過外麵的雨聲。

見隻是呆滯的著，什麽話也不說。

蔣奚歎息了一聲，抱著棠晚的手臂了，然後又低頭在的上親了親，“晚晚。”

他看似平靜，可是隻有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有多張。

是啊，張。

在理完海城的事回到J市，卻沒有看到想看到的人時。

蔣奚承認，那一刻他慌了。

聯係不到人，打去電話卻是文接的電話。

就連文也不知道兒去了哪裏。

說跟棠堯東去了國外，手機沒帶，就連文跟棠德厚兩人都聯係不上的人。

就這麽走了。

一聲招呼也沒打，毫無預兆的離開了。

甚至杜絕了所有能聯係上的渠道。

在他什麽都還沒說的時候，就這麽消失了。

本來以為就這樣了。

可是蔣奚卻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棠晚。

天知道那瞬間他有多驚訝，又有多開心。

可是醫院的事讓他不得不過去一趟。

所以雖然不放心，還是在棠晚洗完澡之後過去了醫院那邊。

來到這的這幾天，剛開始因為環境和設備的不適應，他們過來的人一時間都很難展開工作。

還有這邊的那些父母，雖然明知道他們是大醫院過來的，心裏卻帶著一戒心，不肯把孩子送到醫院來。

所以剛開始的那幾天，他們每個人都束手束腳，工作展開的很艱難。

每天晚上都會回來的很晚，有時候甚至直接就在醫院那邊打了地鋪。

其實今天蔣奚也打算就在醫院那邊呆一晚上的，因為早上有一戶人家送過去了一個孩子，很小，才一歲多，方方麵麵都需要照顧到。

可是蔣奚在過去把事代完之後，心裏惦記著，第一時間趕了回來。

他知道一路上肯定折騰壞了，回來看到睡著的棠晚的時候也沒驚訝，隻是作很輕的洗了澡，然後躺在了一旁。

很累，可是他卻睡不著。

外麵的雨聲很大，可是他卻能清楚的聽到旁邊床上的靜。

呼吸聲，翻的靜，拉被子的聲音，全都聽的一清二楚。

所以棠晚被凍醒之後的歎息，他第一時間就聽到了。

“對不起。”蔣奚忽然說：“晚晚，對不起。”

棠晚怔怔的看著他，好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麽。”

就是不喜歡一個人而已，有什麽錯？

可是……

“你剛才……”棠晚屏住呼吸，眼也不敢眨的看著蔣奚，“剛才是在跟我告白嗎？”

“嗯。”

“可是……”棠晚頓了頓，也不知道自己是要問什麽。

蔣奚跟告白？

蔣奚說喜歡？

棠晚隻要想著都覺得不可思議。

可是事實卻發生了，就在此時此刻，抱著，說喜歡。

“那你……”

棠晚想問：那你還喜歡……喜歡宋綰嗎？

可話到了邊卻是怎麽也無法問出來。

同時又忍不住想，是因為宋綰結婚了嗎？

所以他才會……

“晚晚，如果你覺得接不了，或者說……”

蔣奚手腕的力道無意識的了，“或者說還是想要跟我離婚，能不能在這之前給我一個機會。”

棠晚咽了一口唾沫，“什麽……機會？”

“想讓你再次喜歡上我的機會。”蔣奚說。

再次喜歡……

棠晚張了張，想說什麽，卻是不知該怎麽開口。

難道要說，其實我還一直喜歡你，所以，不需要什麽機會嗎？

見棠晚不說話，蔣奚再次開口：“晚晚，我現在跟你說的這些話，不是因為孩子，也不是因為其他的任何原因，隻是單純的想要告訴你這些。”

“我不知道我現在說這些話是不是已經晚了，如果真的晚了，我也想讓你再給我一個機會。”

棠晚眼眶泛熱，不知什麽時候，視線已經變得模糊。

曾經，想過，隻要蔣奚能喜歡自己，哪怕隻有一點點，都可以讓這份喜歡在以後的時間裏變得越來越多。

可是那天在換藥室，在終於鼓起勇氣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得到的卻是蔣奚的沉默。

那天他雖然什麽話也沒說出來，可正是那樣的沉默，讓棠晚知道了答案。

知道他是不想把話說的太明白，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那麽的好。

所以就連在那個時候，也會優先考慮到他。

所以，棠晚也很果決的選擇了離婚。

既然他為難，那麽就幫他做選擇吧。

也沒什麽不好說的，說了就好了。

不喜歡，沒有錯。

可若明知道不喜歡還要自欺欺人的下去，那就了錯。

棠晚想保持當時兩人之間至還存在的好。

所以，選擇了離婚。

因為不喜歡，不想勉強自己，也不想勉強他。

可是現在，蔣奚說喜歡。

他說喜歡，想要再給他一個機會。

棠晚有種要掐一下自己的衝，因為太不真實了。

覺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又或者是在做夢？

不然，怎麽臨時過來這邊一趟，不僅見到了不可能見到的人，還聽到了夢裏都不敢想的告白？

“你……”棠晚的子在被子裏了，有點熱，“你能再說一遍嗎？”

蔣奚等了半天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樣的一句話，一時間所有的張都化作了哭笑不得。

蔣奚手掌收，把棠晚往懷裏摟了摟。他的作讓棠晚下意識抬頭朝他看去，不經意的過蔣奚的下顎，棠晚一怔，頭下意識往後仰。

可是下一秒卻被蔣奚摁住頭扣了回來，不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蔣奚低下頭吻住了的。

先是很輕的，然後在的上上輕咬了一下，不重的力道，不痛，可是卻傳來一陣麻麻的覺。

棠晚瞪大眼睛，雙手下意識攥。

可很快就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攥的不是自己的服，而是攥的蔣奚的。

棠晚心跳如擂鼓，有那麽一瞬間，覺自己會不會因為心跳過快而原地去世。

距離上一次醉酒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而且那天棠晚喝了那麽的酒，當時都沒什麽太深刻的覺，隻是事後想起來的時候覺得不可思議。

可此時，此刻，不僅自己是清醒的，蔣奚也是清晰的。

兩人都沒有喝酒，視線裏就是對方清晰的麵容，甚至能看到對方臉上細小的絨。

蔣奚在親！

這五個字不停的在棠晚的腦海中重複，像是一波又一波的海浪，不停的在的膛上拍打著。

棠晚的呼吸一陣困難，一陣屏息過後棠晚忽然咳了一聲，下意識的推開了蔣奚。

“咳咳……”

棠晚麵通紅的看著蔣奚，尷尬的抬手拉住被子想把自己蓋起來。

蔣奚輕笑了一聲，抬手了一下的額頭。

“你今天淋了雨，有沒有什麽不舒服？”

“……沒有。”

能說，是因為接吻接到忘記了呼吸而差點窒息而亡？

這要是讓衛以藍或者關正齊知道，絕對會笑一輩子！

想到這裏，棠晚更覺得難為，扯被子扯了半天沒扯，索整個人直往下。

“好了。”蔣奚抬手把他撈上來，了一下的頭，“睡覺。”

“……嗯。”

棠晚被他抱在懷裏，安靜了一會，忽然了，然後又安靜了一會，又了。

之前被突然抱過來，的子都是僵的，好不容易這會緩和了過來，可總是覺得姿勢有點不對，有點難，想要調整一下，可又不敢有太大的作。

雖然現在已經覺得不是做夢，也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發生的。

可是還是有一種不真實的覺。

太不可思議了。

竟然在這大半年之後，還能被蔣奚這樣抱在懷裏。

聞著從他上傳來的味道，棠晚隻覺得，自己的這一趟也來的太值了吧。

“晚晚……”蔣奚忽然喊了一聲。

棠晚作一頓，“嗯……”

“別了。”

“……”

棠晚沉默了幾秒，忽然小聲的開口：“要不你還是回去睡吧，這床太小了，兩個人肯定睡不下。”

棠晚說著頓了頓，不等蔣奚說話，又道：“而且我現在已經不冷了。”

話落，蔣奚卻是沒。

“沒事。”他說。

“哦。”棠晚點了點頭，又在的懷裏了，而這一次，把一直放在外麵的腳收了回來。

之前沒覺得，這下剛回來，棠晚就忍不住往熱源的地方鑽。

然後，就到了什麽。

蔣奚輕笑了一聲，“舍得進來了。”

“啊？”棠晚愣了愣。

下一秒雙腳被勾了一下，然後就被蔣奚夾在了雙間。

“唔……”棠晚下意識想，卻沒回來。

棠晚不敢，愣了幾秒之後低聲說：“涼。”

“一會就熱了。”

棠晚聞言也不再了，安靜了幾秒之後往蔣奚的懷裏拱了拱，找了舒服的位置後抬頭，目及到近在咫尺的結，目一頓，忽然又不了。

也不知道是被窩裏太熱，棠晚覺整個人也好熱，又在被子裏拱了拱，然後頭往後仰了仰，對上蔣奚看過來的目。

“怎麽了？”蔣奚看著問。

“我睡不著。”棠晚說。

蔣奚的眉宇微微攏了攏，開口：“你要是……”

他話沒說完，棠晚眨了眨眼，忽然問了句：“我可以再親你一下嗎？”

蔣奚：“……”

棠晚雙頰通紅，見蔣奚不說話，整個人又想往被子裏。

“可以。”蔣奚笑著抬手把整個人又撈了上來，然後就這麽看著，沒再。

棠晚也不知道剛才那話怎麽就那麽說出來了，此時對上蔣奚看過來的目，心裏有點打退堂鼓。

“還是算了吧，你明天還要去醫院呢，早、早點睡。”

棠晚說完鬆開蔣奚腔的襟，想轉過去睡。

畢竟這樣麵對麵，床又這麽小，對實在是一種煎熬。

而且對於兩人現如今的關係，也得好好的冷靜一下。

可才一，蔣奚忽然微微起低頭朝親了過來。

跟剛才那個吻不一樣，這一次，跟上次棠晚喝酒的時候有點一樣，又好像不一樣。

熱烈又溫，繾綣又灼熱，呼吸和口腔間全是彼此的味道，相互融，然後不分彼此。

棠晚隻是愣了一秒就立即反應了過來，抬手勾住他的脖子，閉上眼睛回吻了回去。

……

棠晚第二天醒的很遲，而且醒來的時候床上隻有一個人，沒看到蔣奚。

睜著眼睛看了一眼頭頂的天花板，昨晚的記憶慢慢的浮現在腦海中。

蔣奚……

跟告白了。

而且，他們沒離婚！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還是夫妻！

還是夫妻！

想到這裏，棠晚先是愣了愣，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幾個字代表的是什麽意思，然後傻傻的笑了出來。

外麵的雨已經停了，天很亮，好像有，不過不刺眼。

棠晚在床上躺了好一會才把昨晚的事在腦海裏消化完，抬手過一旁的手機，發現竟然已經快十一點了。

竟然都這麽遲了！

棠晚“蹭”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抬手了腰，正準備下床的時候，卻發現一旁的床頭櫃上放著一張紙。

“我去醫院了，招待所有飯廳，要是不知道位置可以問前臺，這裏沒信號，無聊的話可以來醫院找我，洗漱用品在桌上。”

棠晚看著這幾排字，反反複複的看了好幾遍，然後把紙巾拿了起來，小心的疊好收進了服的口袋。

肚子倒不是很，棠晚拿著蔣奚給準備好的洗漱用品去另外外麵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回來的時候有點冷，目在室看了一圈，然後落在了昨天蔣奚給他的那件外套上。

棠晚目一頓，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此時上的服，然後紅著臉走過去把外套拿了起來穿上。

棠晚沒吃飯，而是直接出門問了一下醫院的方向，因為昨天被司機師傅帶過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也沒有記住路。

其實這邊最高的建築就是兩層樓的醫院，可這邊樹木都很高，一眼去，把視線都擋住了。

棠晚按照剛才前臺的話出了門，可走了沒幾步就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走下去了。

因為下了一天一夜的雨，雖然現在停了，可是地上的稀泥卻沒幹，一腳下去再抬起來的時候鞋子就已經完全不能看了。

昨天來的時候棠晚穿的是一雙黑的小皮靴，可昨晚過來的路上也早就已經髒的不能看了，今早起來的時候棠晚沒找到，所以重新拿了一雙白的板鞋。

這算是行李箱裏最幹淨的一雙鞋子，可是現在，了最髒的了。

昨晚來的時候沒怎麽看清，此時一眼看去，滿地都是無從下腳的的稀泥和深深淺淺的腳印，要想過去隻有走這條路。

棠晚眉頭皺了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腳下的板鞋，掙紮了一會，到底還是折返了回去。

前臺是一個四五十的婦人，也不算前臺，應該是負責這家招待所的。

看到棠晚回來，像是想到了什麽，走到一旁拿出一雙雨鞋，“我剛才忘記跟你說了，這裏的路不好走，你這鞋子肯定是走不了的，得穿這個。”

雨鞋棠晚是知道的，可是婦人手裏拿的卻是沒見過。

灰的，很，也很大，一看就很大，男款的。

似是知道棠晚在想什麽，婦人笑道：“這鞋都可以穿，誰回來就換到這裏，不分男的，就是應該有點大，你看看合不合適，現在就這麽一雙，不合適也先穿著，慢點走就行。”

“謝謝。”棠晚接了過來，下自己的鞋穿了進去。

婦人給了棠晚一個塑料袋，棠晚正要裝進去，想了想說道：“我去刷一下吧。”

這簡直太髒了，現在帶過去，等會拿出來估計更不能穿了。

棠晚刷了鞋，幹之後才用塑料袋裝了起來。

婦人坐在一旁嗑瓜子，看到過來笑著問：“小姑娘，你是蔣主任的朋友嗎？”

棠晚抬頭，頓了頓，點頭：“嗯。”

其實想說是蔣奚的朋友，可想想好像又是老婆。

最後不知道該怎麽說，索就不解釋了。

不過，棠晚眨了眨眼，好奇的問：“你們都認識他嗎？”

“當然認識。”婦人笑著說：“這次從大城市過來的醫生，隻要是單的，都想要村長幫忙做嘞。”

“那蔣主任跟醫生長的那麽好，我們村不知道有多孩喜歡。”

棠晚本來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竟然會得知這麽個小八卦。

拜托村長給他們做？

不知為什麽，想到那個場景，棠晚忽然有點想笑。

“小姑娘……”

“阿姨，你我晚晚吧。”

“晚晚，名字可真好聽。”婦人笑瞇瞇的看著，“你有男朋友嗎？看你長的這麽好看，一看就跟我們這裏的丫頭不一樣，肯定很多人喜歡吧。”

對於這裏人的熱好聊，棠晚昨晚就已經見識過了，此時雖然有點不適應，卻也能接。

棠晚聞言眨了眨眼，笑著說：“阿姨，我不是小姑娘了，我已經結婚了。”

“你已經結婚了？”婦人驚訝的目在的上掃了一圈，“我竟然沒看出來，你多大了？”

“26了呢，我兒子都一歲了。”棠晚說完忽然頓了頓，臉上的笑容有點僵。

恩冕……

怎麽好意思提恩冕呢？

小家夥現在估計都不知道自己有個媽媽吧，出現在他的麵前也不認識。

想到這裏，棠晚的心髒忍不住輕了一下。

昨晚，以及今天早上，都沒有想到這點。

現在跟蔣奚算是和好了吧，等他們從這裏離開之後回去，恩冕不認識了怎麽辦？

都快一年了，作為媽媽，在這一年裏從來都沒有出現在他的生活中，連一個電話都沒打過。

在恩冕的世界裏，隻有爸爸，爺爺。

而沒有這個媽媽。

媽媽……

棠晚黯然的垂眸，一時間心很是失落和忐忑。

因為忽然想到了陳玲和蔣康義，當時是狠心的離開，孩子都沒看一眼。

如果現在回去，他們兩老該怎麽看？

以前陳玲那麽喜歡，現在應該不會再喜歡了吧？

想到這裏，起來後到現在愉悅的心瞬間就被無形的擔憂和自責給衝散了。

“你長的那麽好看，孩子肯定也好看。”婦人看著說。

“嗯。”棠晚收回思緒點頭，“嗯，很好看，長的像他的爸爸。”

長的像蔣奚，很好很好看。

棠晚跟婦人閑聊了一會從招待所出來，換了涼鞋，這些淤泥也就沒什麽不能走的了。就是鞋子有點大，棠晚走的有點慢。

棠晚是看著時間快到中午了，想著蔣奚也快要吃飯了，想要去找他一起吃。

而且剛才問了這村裏哪裏有信號可以打電話，得知在進村的那裏，也就是醫院的前麵一點點，那裏可以打電話。

不算長的一段路，棠晚走了快半個小時，到醫院門口的時候，腳上的雨鞋上沾滿了厚重的泥土，抬起腳來的時候很重，棠晚顛了顛，卻沒顛下去。

棠晚小口著氣，後背出了一的汗。

抬頭看著眼前的醫院大門，想走到一旁把鞋換了之後再進去。

也就是這時，醫院裏麵有人走了出來。

棠晚沒注意，可是對方卻是看到了，愣愣一下之後朝這邊走了過來，“晚晚？”

棠晚聞言抬頭看去，先是一愣，然後笑著開口：“何，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