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芳華》[攬芳華] - 第5頁

馮閣老心中瞧不起他這等賣子求榮之徒,卻實在喜歡沈云昭,又認為此子跟著這種父親今后長堪憂,便選中了他。

卻沒料到,沈邱在調任之后一路運亨通,位置越爬越高。

等權勢足以倒馮閣老,沈邱立即將沈云昭討要回去。

但這個曾經“贅”過的長子,似乎為了沈邱的恥辱柱,代表著他從前的落魄與屈辱。

也怕有誰認出沈云昭曾在馮府待過,為他改名裴硯昭,對外宣稱為義子,收玄影司。

馮嘉猜,裴硯昭應是將那段“養夫”的日子視為人生污點,本就是寄人籬下委曲求全,沒想到離馮府之后,未曾得到補償,反被沈邱苛待,因此恨上了爺爺,更將這一切都歸咎在上。

一開始,始終記得爺爺的叮囑,在京中見到裴硯昭只當陌生人,裴硯昭亦然。

心中仍是惦念著他的,也自作多的以為裴硯昭同樣惦念

即使在他的“關照”下,馮家的鋪子和良田水一半,險些連宅子都沒保住,還堅定的認為他定有難言之,妄想著拉他一把。

直到及笄那天,去城外靜慈庵看母親,回來的路上,裴硯昭竟將道擄走,綁了起來,扔進附近一個小山坳里。

他不發一言的離開,不到一刻鐘,又冷酷地折返回來,死死掐住的脖子。

那是馮嘉第一次到死亡的恐懼。

幸好裴硯昭認為這樣死太便宜,此地時有流寇出沒,他準備驅趕其中最骯臟鄙的幾人來此,會發生什麼可想而知。

他在假裝接到信報,率領人馬趕來,他要親眼目睹遭眾人唾棄的模樣。

可惜裴硯昭前腳剛走,他親弟弟沈時行后腳現,將馮嘉救了下來。

當裴硯昭率領大隊人馬出城時,一雙雙眼睛看到的是沈時行陪著馮嘉在雪中漫步。

端方儒雅的沈時行穿著一襲干凈的天青俏可人的馮嘉則裹著他的狐裘大氅,兩人一前一后,保持著恰好的距離,端的是郎才貌,賞心悅目。

關于他二人之間的種種,正是這般傳出去的。

而兩人各懷心思,從不解釋。

有了這層關系,玄影司兵們很再尋馮家的麻煩。

馮嘉也收起了自己最后一天真,沈時行說裴硯昭只是一時鉆了牛角尖,可并不想去分析他的心理,也不愿意再去回憶那些年在馮府,到底怎麼傷害了他。

更不想知道他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只希裴硯昭趕去死。

平時,盡量避免與日漸氣盛的裴硯昭產生太多集,告訴自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現在為了救下隋瑛姐弟倆,顧不得了。

*

一刻鐘過后,雨勢逐漸轉盛,澆熄了夜市的喧鬧。

距離玄影司衙門只剩下一兩個街口,阿袖實在坐不住,不斷掀開馬車門簾向前,卻只看到有序前行的玄影司車馬,以及撐傘避讓的寥寥行人。

終于,車夫“吁”了一聲,控馬止步:“小姐,前邊兒停下來了。”

“大理寺來人了?”阿袖激的再次掀開門簾。

雨勢過大,只見玄影司的兵從戰馬背囊里取出簡易蓑,披上后重新啟程。

阿袖陷

莫說,一直在心中默數車圈數的馮嘉,也逐漸心浮氣躁起來。

那封信寫明了對敵之策,但凡送到,大理寺都沒有坐視不管的理由,怕就怕珊瑚遭遇了阻礙,沒能將信送達。

不擔心珊瑚的安危,珊瑚格穩重,還有些武藝傍

只是這一耽擱,等隋瑛和隋思源被扔進玄影司暗無天日的黑牢里,就再也不是可以輕易手的了。

隋瑛還好,隋思遠仍有命之憂。

“小姐,約可以瞧見玄影司的門樓了。”車夫擔憂地說。

馮嘉掀開車窗簾向外去,夜雨之下,萬影影綽綽,可視范圍極小。

“小姐,那位大人又來了……”車夫見到裴硯昭又一次離隊,慌忙提醒。

馮嘉皺眉,讓車夫停車。

獨自下了馬車,撐起傘,擺掃過地面上的水洼,迎著裴硯昭往前走。

裴硯昭輕輕勒了勒馬韁繩,停在原地,給時間離人群遠一些,方便說話。

等馮嘉走至他面前,經過風雨敲打,已是頗為狼狽,但仍微微揚起頭,出修長的天鵝頸。

裴硯昭居高臨下靜靜看著

馮嘉毫不示弱的回:“你是不是想來譏諷我,求大理寺還不如求你?”

“至我可以令隋氏姐弟吃些苦頭。”裴硯昭抬了抬斗笠帽檐,“你求我那個在禮部任職的弟弟沒用,玄影司黑牢里我說了才算。”

“那你想我怎樣求你?”馮嘉問,“扔了傘,跪下磕頭,這樣夠不夠?”

手指點著馬鞍,裴硯昭角浮出一抹戲謔:“你可以試試。”

四目接,周圍雨花中仿佛有雷火四濺,馮嘉冷笑:“做你的春秋大夢!”

意料之中,裴硯昭神從容:“好一個姐妹深,隋瑛肯為你兩肋刀,你卻連為屈膝都做不到?”

若是下跪求他有用,馮嘉但凡皺一下眉頭都枉為人:“可我還不了解你麼裴硯昭,我此時真跪了,求了,你只會變本加厲的折磨隋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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