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練。”謝攬嗤笑道，“監軍既然這樣訓斥，自然要演練給他看。不過我瞧著很快就會借著演練打起來。”

“吃完飯我也出去看看，正好和沈時行代幾句。”

“好。”

沒想到兩人正在房間吃早飯的時候，沈時行過來敲門：“小嘉？”

馮嘉起去開門，好奇道：“咦，你竟然沒去校場看熱鬧？”

“正準備去呢。”沈時行哪里會錯過，“不過我必須先來找你說件事兒，我琢磨了一夜的事兒。”他攏著手打了個哈欠，“不然我早爬起來看曹公公耍威風了。”

“巧了，我也正準備去找你。”

馮嘉昨晚上就想去找他說話，但天太晚了，畢竟是個出了閣的婦人，不太方便。

沈時行“呀”了一聲：“那我們兩個真是心有靈犀啊。”

正吃飯的謝攬拿筷子重重敲了下碗，警告沈時行注意言辭。

他很了解兩人之間非常純粹的友，但當他面這樣說，多有點過分了。

沈時行全然沒有意識到，好心的提醒他：“謝兄，沒事兒不要隨便拿筷子敲碗，按照民間的忌諱，說是不吉利，容易變乞丐。”

謝攬：“……”

他磨了磨牙，想拿筷子去敲他的頭。

還好說這話的人是沈時行，是真心實意的提醒他。

換李似修，言下之意便是調侃他上門婿原本就是乞丐。

他問馮嘉：“你喜歡和他們玩兒，是不是因為省心？”

馮嘉知道他在罵沈時行是個蠢貨，想逗他說“我嫁給你也是因為省心”，但有外人在，還是要給他留面子的。

不答：“行了，我們也吃的差不多了，去校場吧，邊走邊說。”

這下到沈時行好奇：“你竟然也要去看熱鬧？”

“我是去看形勢。”馮嘉和他一起往校場走，雖不知位置，但朝著呼喝聲走就對了，“你最好想個說辭，或者裝病，不要去南疆王宮了。”

說是使團，但監軍和護衛都是留在邊境，只有禮部人員才能前往南疆國境。

原本有韓沉這個人質在手，多是個保障。

可現在連鎮國公都有些靠不住了，馮嘉不太放心他。

沈時行不在意：“你別擔心我了，兩國兵不斬來使，何況還有我大哥暗中保護我。倒是你們留在這里，才要更小心。”

馮嘉蹙眉：“為何這麼說？”

沈時行低聲道：“曹公公來者不善，估計要搞什麼大作。”

誰都明白曹崧是來找麻煩的，但馮嘉還真不太清楚他的機：“你知道曹崧和鎮國公之間的恩怨？”

滇南邊境晝夜溫差不小，早起風涼，沈時行揣著手走路：“原本我不知道，但昨晚在大門口，曹公公說起隋小姐九歲那年落水的事兒，言下之意，那事兒像是他做的，我就有些頭緒了。”

馮嘉問：“那難道不是激將法？”

沈時行道：“起初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我越想越覺得，真有可能是曹公公下的手。就在隋小姐落水前的半個月，三皇子在獵場墮馬傷一事，你知道吧？”

馮嘉點點頭，當時葉太醫正是因為留在宮中醫治三皇子，才能及時為落水的隋瑛診治。

再說這位三皇子的生母是文貴妃，出廣平侯府，是先帝當時最寵的妃子，連帶著的父親廣平侯也極寵信。

而三皇子墮馬之后，一直昏迷，就有傳言說是文貴妃派人將隋瑛推下池塘去的。

因為三皇子與隋瑛同歲，兩人的生辰一個在年頭，一個在年尾。

文貴妃聽了士的話，認為隋瑛的八字適合給三皇子當替，只要害了隋瑛的命，就能保住三皇子的命。

結果隋瑛命大沒死，沒多久三皇子死了。

此事在當年傳的沸沸揚揚，找不到證據，也沒人敢去找證據，但文貴妃卻在先皇那里失寵了。

先皇是比較相信這些怪力神之說的，且一直認為自己修的是“正道”，文貴妃被他視為了歪門邪道，當然要敬而遠之。

而文貴妃先是喪子，再是失寵，沒多久就瘋了。

廣平侯也失去了依仗，屢屢遭人彈劾，最終被褫奪爵位，滿門流放，路上遇到大洪水，幾乎都死了。

馮嘉問：“但這和曹崧有什麼關系？即使曹崧和文貴妃有勾結，文貴妃失寵，廣平侯倒臺，于他有些不利，他那麼憎恨鎮國公干什麼？”

“我知道此次出行的監軍是曹崧之后，牟足了勁兒去查他的生平，哪怕雜書上頗為調侃的一筆，也都記載下來。”

沈時行從自己的儒生寬袖里，令人瞠目的掏出一個厚厚的本子，每一頁都書寫的麻麻。

都不用設置書簽，三兩下便翻到了自己想找的那一頁。

他指給馮嘉看，“你瞧，關于曹公公的出起碼有幾十種，其中有一條，說他原本是廣平侯府的家奴，家生子。”

“家生子”三個字特別加了重音，“廣平侯府上下被流放，里面估計也有他的親人。”

馮嘉湊過去看，依然不能理解。

即使彈劾廣平侯時，鎮國公是帶頭大哥，但其他員也都是真實的助力，尤其是曾被三皇子害死了兒子的大臣。

沈時行拍拍他的本子：“所以啊，我原本以為曹崧只是來找找鎮國公的麻煩，但看他昨晚在大門口，一副不死鎮國公不打算回京的態度，你說這仇恨得有多深啊……于是我夜里搜腸刮肚，終于想起來我曾看過一本折子，容是彈劾鎮國公擁兵自重。上書彈劾之人，與廣平侯有著千萬縷的關系，日期則是三皇子獵場墮馬前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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