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沉心正低落，不接他的話。

馮嘉向前半步：“國公爺，其實此事尚有轉圜的余地。”

隋敬棠看向。

“王爺出現在此，我夫君可以不上報玄影司。”馮嘉又指了下韓沉，“至于曹監軍的死，只需將南疆王放回南疆，以君王份遞國書，公開承認此次刺殺是他們所為。作為賠償，要麼對大魏稱臣，要麼割讓邊境包括萬刃關在的十二個重要關口，且連續三年向大魏進貢。如此一來，朝廷必定不會再追究。”

韓沉原本強打著神，聽罷這話，徹底神了：“你開什麼玩笑？”

馮嘉認真道：“原本就是你們的錯，讓你們賠償，哪里不對？”

韓沉拍案而起：“如果你覺得自己握著殺手锏，就能夠迫本王做出這種辱國之舉，那本王只能說，是本王高看你了！”

馮嘉卻搖搖頭：“王上誤會了，我對隋瑛說的殺手锏，并不是您的舅舅。”

韓沉怔了怔：“那是什麼？”

馮嘉直視他：“王上確定不肯合作？”

韓沉用一聲不屑的冷笑表明自己的態度。

馮嘉“唉”了一聲：“那好吧，我唯有拿出殺手锏來說服國公爺了。”

除了謝攬之外，眾人的目都集中上。

馮嘉卻退后半步，推了一下謝攬的手臂。

兩人都已經商量好了，謝攬上前一步：“國公爺若是真想起兵，那不如算我一份。畢竟我這失職之罪，輕則丟獄，重則抄家流放，也混不下去了。”

隋敬棠微微凝眸，并不相信他的投誠：“你背后站著你岳父馮孝安那一派，你卻想來我麾下？”

謝攬糾正：“我背后站著的并不是我岳父那一派，是黑水河十八寨，或者說，是整個西北。”

幾個人愣住，隋敬棠詫異著道：“你是……？”

謝攬抱拳：“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西北謝小山。”

衡王吃驚道：“你是十八寨的寨主？怎麼可能，謝小山不是已經被擒獲，功詔安了？”

馮嘉淡淡道：“王爺不要忘記，‘謝小山’是被沈指揮使擒獲的，想必您也知道，沈指揮使與我父親是盟友。”

點到即止。

衡王依然不敢信：“謝千戶聲名鵲起之后，朝中多勢力去蜀中查他的過往，都認定他自在蜀中長大，是真正的謝舉人……”

謝攬打斷：“你們不信？”

衡王沉默下來，盡管匪夷所思，但不得不信。

因為這樣的解釋才最合理。

一個文，或者說一個正常人，再怎樣天縱奇才，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個月，從三腳貓練頂尖高手。

衡王點頭：“信，只不過謝千戶與傳聞中的寨主，有些不太一樣。”

傳聞中的寨主，是個一言不合立馬拔刀砍人的殘暴悍匪。

可他觀謝攬今日在山頂的言行，雖然張狂，卻又極守理法分寸。

“當然不一樣，我已經被玄影司詔安，現在是謝千戶。”以前謝攬聽到誰和他提起“詔安”這兩個字，總要惱火半天。

如今自己說起來，心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

“哦！”韓沉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難怪之前在淮安我罵你害了我，你說自己躲得過初一，沒躲過十五，原來你和我一樣，也中了馮孝安的人計？”

謝攬扭頭瞪他：“誰和你一樣，你從頭到尾都在中計，而我是自愿的。”

馮嘉見他二人快要將話題扯遠了，出聲提醒：“夫君……”

謝攬暫且放過韓沉，繼續將矛頭對準鎮國公和衡王。

但是被韓沉一打岔，他忘記馮嘉教導的詞兒了，開始用自己的話說：“這個……我原本就有主中原的野心，奈何我夫人悲天憫人，不愿大魏境再起刀兵，而我這人多，人多過于江山，所以打消了打仗的念頭。”

馮嘉：“……”

臉上一陣尷尬，自己不是這樣教的。

知道他忘詞了，但也只能由著他去自由發揮，畢竟此番能將他們震住的并非言語，而是屬于西北鐵騎的氣勢。

謝攬挑了挑眉：“王爺和國公爺若是非得造反，戰爭避無可避，那不如我們十八寨也加。咱們效仿昔日的漢高祖劉邦和西楚霸王項羽，簽訂一個盟約，誰先攻京城，皇位就歸誰，怎麼樣？”

“不可能！”隋敬棠看他的目出凜冽的殺意，“衡王是大魏的正統，而你們十八寨和南疆其實沒有差別，早已自立，與你們合作，和賣國有什麼區別？”

如今謝攬是以十八寨的份在這里站著，換個人誰敢當面這樣和他說話，早被他打了。

因為是隋敬棠，謝攬升不出多火氣。

馮嘉失去倚仗的那些年，鎮國公府一直是的靠山。

這份恩不必馮嘉多說，謝攬時刻記在心里。

但此時想讓謝攬表現出謙卑，也是不可能的，他冷厲一笑：“那讓我告訴您，就算您不與我們合作，您也一樣是在賣國！”

軍營的議事廳里，沙盤和地圖是不了的。

謝攬走到一面墻前，那面墻懸掛著一副巨大的疆域圖。

他舉起苗刀，以刀鞘尖端指向地圖的北部，敲了敲：“我和我父親一直沒有徹底滅掉北戎，是擔心太過深北地，大魏會出兵攻打我們十八寨，若我們來不及回撤，寨子里的老弱婦孺可能會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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