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里一無名火不斷的往外冒，拽著韁繩走的飛快。

馮嘉知道他會不高興，卻沒料到他竟然惱了一路，心中無語：“你至于嗎，我有多恨裴硯昭，你又不是不清楚。”

謝攬停下腳步，揚起頭質問道：“我就問你一句話，往后我若是像他一樣傷害了你，你會不會也像恨他一樣恨我？”

馮嘉更是無語：“又要說我沒有心？”

謝攬知道現在有心，自從岳母與二叔和離之后，了刺激，整天都在反省，變得越來越有心了。

但是謝攬依然不準自己在心中的分量，總覺得只是害怕失去他，而不是慕他。

可他二人走到今天，親無間，禍福與共，幾乎是最完的夫妻倆。

再去計較這些，好像特別矯。

但是偶爾想起來，他心里始終有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小疙瘩。

謝攬牽著馬繼續前進：“我只不過是羨慕罷了。”

馮嘉見他突然從生氣，轉為一副喪氣的模樣：“你羨慕什麼？”

謝攬心道：當然是羨慕從前的裴硯昭了，可以讓你不顧，喪失理智。

簡直要羨慕死他了。

因此謝攬覺得自己在裴硯昭面前永遠是個輸家。

從來不敢像挑釁李似修一樣，去挑釁裴硯昭。

沒底氣得很。

謝攬凝視眼前的大霧，驀然生出一種不知方向的，忍不住揪著韁繩委屈的抱怨：“娘，你知道不知道一件事？”

馮嘉：“嗯？”

謝攬猶豫著說出口：“你對著我連一聲‘喜歡’都不曾說過。”

更別提慕了。

馮嘉沉默了會兒：“那你知不知道為什麼？”

謝攬一瞬張起來，覺得自己即將要迎來一場可怕的暴風雨了。

開始在心里罵自己干嘛沒事找事，好端端的發什麼瘋？

已經在慢慢進步，他們之間也是越來越好，未來還很長，還會更好。

卻聽馮嘉平靜道：“因為你也從來沒有對我說過。”

謝攬正在心中給自己加油打氣，突然被說懵住：“我也沒說過？”

馮嘉點頭：“你愿意為我接詔安，愿意為我放棄你的王圖霸業，我甚至相信你愿意為了我，連命都不要，但你從未說過你喜歡我，或者慕我。”

謝攬難以置信：“我真沒說過？”

馮嘉順了順馬鬃，低垂著眉眼：“你自己仔細回憶一下從前，除了黑水河邊你疑過自己可能有一點心。至此之后，你從未提過。包括你想和我圓房那一晚，你說的也只是想我開心，想我得償心愿。”

近來也時常會胡思想，是不是謝攬無論娶了哪個人為妻，都會像現在這樣去付出。

似他習武的心態，全心全意，毫無保留，勇往直前。

來滇南的路上，有那麼幾天，這個念頭也將困擾的寢食難安。

第97章

不贏誰又配贏？．

“你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謝攬原本是抱怨， 沒想到一眨眼，自己了被抱怨的人。

“哪里奇怪？”馮嘉指了下后不遠獨自牽馬走路的韓沉，“馮孝安對你使用的第一個人計，是韓沉幫你擋了。若是你親自護送柳盈盈去淮安， 現如今你可能隨一起去玄影司當暗衛了吧？”

謝攬猜到會提柳盈盈：“你知道西域有多人？追著我想嫁我的人又有多？難道給我們相的機會， 我就會見一個一個？”

這不是吃味兒， 是在辱他。

馮嘉低頭看著他：“若你迫于無奈，不得不娶呢， 就像被算計著娶了我一樣。為你的妻子之后， ‘以許國，鑄大魏太平之基’的理想， 你是不是也會不余力去幫實現？”

如今到謝攬無語了，無可奈何的回。

從那雙秋水般的眼眸里， 瞧見了滿滿的幽怨。

他驚訝：“所以你路上有幾天吃下飯，睡不好覺， 都是在假設這些有的沒的？”

馮嘉沒有否認：“那幾日， 我試著比較我與柳盈盈。發現我二人無論貌、智慧、理想， 都是頗為相近的， 我找不出我的特別之。逐漸覺得對你來說， 我不是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

若被馮孝安算計著嫁給他的是柳盈盈，相久了， 他應該也是一樣的死心塌地。

“我忍不住想， 你對我好，并不是我有多好， 而是你人好。”

心知自己鉆了牛角尖， 但卻無法自控。

半夜險些犯了心疾， 難的不過氣。

謝攬簡直要被氣死：“路上勞頓， 我擔心你的心疾，著你多休息。你倒是好，閑著沒事兒胡思想，早知道還不如由著你多看看卷宗。”

說著話，已經走出了狹窄棧道，前方的山路比較平坦，謝攬重新翻上馬，雙臂將箍在前，沉聲道，“人心果然是海底針，你和柳盈盈怎麼會相近？咱們將韓沉喊過來問問，看他會不會覺得你們相近。盈盈在韓沉眼里，你在我眼里，都是最獨特的。”

馮嘉靠在他膛上：“哦？那我哪里獨特？”

“哪里都獨特。”

謝攬說不出，大概這就是只可意味不可言傳。

當初他答應二叔娶時，沒打算和過一輩子，知道自己遲早是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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