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嘉朝那荒城去：“我要回去。”

若不是為了讓他倆果斷逃走，是不會走的。

隋瑛說：“你要自己回去？那我也回去！”

馮嘉嘆了口氣：“你不懂，你們可能是累贅，但我不是，我站在他后，他的刀會更加鋒利，贏面也會翻倍的。”

另外，想起了馮孝安之前提醒的話。

他說謝攬格里有著極端暴戾的一面，這幾年沒犯過了，從前十八寨被北戎欺時，一旦被急了他就很容易“犯病”，需要他父親和幾個師父聯手才能勉強摁得住。

黑水城里那座以隕鐵鑄造的監牢，就是專門為他“犯病”打造的。

所以馮孝安才一直對他有偏見，總是擔心他會發瘋造反。

不怕，是沒有見過。

他看著謝攬長大，被嚇到過好多次。

關于哪種程度才算“急了”，馮孝安說不出標準。

但馮嘉覺到謝攬此時已經快要被急了。

韓沉發瘋是個導火索。

他的好友，早上還給他預警危險，來的路上還和他斗氣，突然就瘋了。

而此時想要制止蠱毒腦的韓沉繼續瘋下去，指不定需要砍掉他的頭顱。

“我必須回去。”

馮嘉不讓想謝攬“犯病”，即使“犯病”會讓他更容易反殺敵人，也不想。

雖然沒有見過，但猜他“犯病”的時候，一定是很痛苦的。

馮嘉策馬轉：“你們放心好了，我夫君什麼大場面沒見過，西北無人敵的名號不是浪得虛名，你們真想幫忙，就別去給他添。”

……

城。

“韓沉！你不要再我了！”

謝攬自從阻止他砍頭顱開始，像是了他的仇人。

他不砍自己的頭了，追著謝攬砍。

南疆那些護衛們沖過來的越來越多，不先將韓沉放倒，這樣下去謝攬會力不支，一點贏面都沒有。

砍下韓沉的頭顱是最簡單的，但謝攬絕對不會這樣做。

于公于私都不能。

這種毒應該是有辦法解除的，他做不出為了保命殺死朋友的事兒。

而韓沉若能清醒過來，勢必與他母親決裂，歸降書是寫定了。

或許連傅珉也可以一并鏟除。

謝攬思量之后，選擇挑斷他的雙手筋，這樣腦子里的蠱毒將會運行不暢，應該能夠放倒他。

難就難在必須挑的恰到好，不可以將他搞一個廢人，否則他還不如直接死了。

但在這樣的戰況中恰到好，比砍掉他的頭困難太多。

謝攬自己也將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然而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他了個空，反守為攻，揮刀朝著韓沉迎頭砍去！

韓沉紅著雙眼，完全是本能反應，舉劍下！

他手中的寶劍削鐵如泥，且不余力。

謝攬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苗刀上并無幾分力道。

“鏘！”

刀劍相接，又聽“呯”的一聲脆響，謝攬的苗刀整齊斷裂。

韓沉的劍并未收勢，仍舊下，最終砍在了謝攬的肩膀上，輕易割破他的皮，嵌了他的骨頭之中。

謝攬只覺得全骨頭都像是被敲碎了，劇痛之下，牙關咬，拔出靴刀，在韓沉握劍的右手腕準一劃！

韓沉的劍立刻手，謝攬旋即又拽住他的左手，斷了他左手筋！

之后謝攬一掌擊在他的后頸，經脈運行不暢之后，終于能將他打暈過去，扔到一邊。

那些原本要圍攻上來的南疆護衛，此刻都被他給驚的不敢輕易上前。

此時的謝攬肩膀涌出汩汩鮮，束發帶也被劍氣斬斷，烏黑的長發披散開來。

他丟了跟隨自己七年的半截苗刀，將割斷韓沉手腳筋的那柄短刀，橫著咬在齒間。

刀上的逐漸將他齒染紅。

他又從自己沾滿的袍上撕下一塊布條，將披散的長發重新扎起高馬尾。

他束發的時間，城門口靜的只剩下呼呼風聲。

對面站著的二十幾個人，如同死一般。

他們心此刻充斥著恐懼，且不明白他刀斷了，還了重傷，究竟哪里需要畏懼？

束發之后，謝攬將齒間的短刀取下，反握于手中。

好些年沒過這樣嚴重的傷，他痛紅了眼，痛的抓狂，痛的想抓一個人過來撕碎了，或者剁醬！

他朝他們喝道：“愣著干嘛？一起上啊！”

他覺得自己此刻兇悍的肯定像條惡狼。

其實他笑了一下。

齒沾時的這個笑，將前排一人瘆的向后退了半步，本不敢輕舉妄。

下一瞬，一眾人的目朝謝攬后去。

而直到馬蹄聲很近了，謝攬好像才反應過來，微微怔了怔，轉頭過去。

馮嘉放慢速度，停在城門外，看到他狼狽的模樣，驚惶之下，心都要碎了：“夫君，我才離開一會兒，你怎麼就搞這樣子了？”

謝攬驚醒一般，冷汗冒出來：“你跑回來做什麼？”

“我跑回來怎麼了？”馮嘉質問道，“之前義莊門口對付那些殺手，你不是說讓我不必擔心會影響你，害怕的話，撲過去抱著你都行？”

謝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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