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一整天，天氣都灰濛濛的，細雨綿綿。

這天晚上，鄭清與蔣玉都沒有課表外的課程。

晚飯後，兩人便按照之前的約定，一前一後來到了青丘公館。只不過與穿著漂亮緋袍子的巫不同，鄭清今天是以黑貓形態來公館的。

他選擇這種方式，固然有一小部分因素是基於昨天蕭笑的警告，為了避免在街上被人圍觀與挑釁，而且還能省兩張符；但更多原因，則是鄭清覺得以一隻貓的模樣出現在青丘公館里，能最大限度的維持所有人的面。

畢竟大家總不好為難一隻貓，不是嗎？

除此之外，當貓之後，黑的皮可以遮掩他的大部分表，很多事可以假裝看不見，很多話可以假裝聽不見，甚至在氣氛微妙的時候，還能偽裝與波塞咚玩耍逃離現場。

好簡直不要太多！

「……壞實在是太多了，最要的一件事，他馬上就要從學校畢業，要走出校門了！」

蔣玉盯著書桌后的蘇施君，表嚴肅：「如果這個關鍵時刻鬧出魔法倫理方面的醜聞，聯盟任何機構與實驗室、甚至那些大獵團，都不會考慮與他合作的！要知道，魔法倫理是任何魔法項目都必須遵守的規則，巫師們制定相關倫理標準，是因為無數歷史經驗已經證明，失控的魔法實驗會對這個世界造多大的危害……」

此刻，三人正在青丘公館的書房裏。

蘇施君抱著胳膊，坐在書桌后，好整以暇看著面前的年輕巫。

蔣玉表嚴肅，難掩眉宇間憂。

黑貓則用尾盤著腳，規規矩矩蹲在書桌角落，目不斜視的盯著正前方的木星模型，看著它上面紅斑狀的木星之眼、看著它腰線上那層彷彿項鏈一樣的漂亮環、看著它的四顆大衛星每隔幾秒就繞著模型旋轉一周。

黑貓藏在尾下的爪子忍不住了，強行克制撲過去捕捉那幾顆大衛星的衝。

畢竟預想中藉助波塞咚規避風險的可能已經無限趨近於零——因為要討論嚴肅話題，所以進書房前，小狐貍就被蘇施君安排著給三個大靈與蘇芽，讓們一起在外面的小花園裏玩耍去了。

「我比你更清楚魔法倫理的重要，也更在意這一點。畢竟我來自月下議會，做任何魔法實驗都要接比普通巫師更嚴苛的倫理審查。」

青丘公館的主人讚賞的看著書桌前氣勢十足的年輕巫，輕描淡寫道：「……不過不要，鄭蘇依，鄭蘇霜，鄭蘇珊住在我的公館，最大的力自然是由我來承擔。」

「剩下的力他也扛不住！」

蔣玉手一指旁邊的黑貓，稍稍加重語氣：「他只是一個還沒畢業的小巫師，承能力能跟您相比嗎？他不是出鐘山或者青丘的世家子弟，或許因為學校以及他那位老師的緣故，聯盟里的老古董們不會因為這種事追究他的過失，但也有很大概率不再跟他合作。我們都知道那個圈子裏的人多麼注重規矩！若是早早惡了他們，他的境況可能會比杜澤姆博士當初的境遇更糟！」

蘇施君挑了挑眉。

「當我的男人，扛住這點力是沒有問題的。」毫不避諱的在蔣玉面前說了這句話，而後話鋒一轉，看向黑貓：「另外，你沒有告訴過你那位先生的份嗎？我以為去年聖誕節，你也帶去見先生了呢。」

看上去似乎有些驚訝，但也有些高興。

「聖誕節？」這個詞似乎是蔣玉從鼻子裏哼出來的——為一位淑，這麼做顯然非常不禮貌。

與此同時，兩道凌厲的視線也刮向黑貓。

黑貓頓時覺渾發冷，背上的齊齊炸起，盤著腳的尾下意識了。

「我……喵嗚…」他咕噥著，試圖萌混過關。

「你也沒打聽他的底細嗎？」

青丘公館的主人輕笑一聲，轉而看向書桌前的巫：「你家裏人沒跟你說過？你帶他去上林苑春狩，家裏沒叮囑你什麼嗎？我記得你家那位老祖宗去年還來過布吉島的吧。」

「尊重個人私，是兩個人往時的起碼禮節。」年輕巫邦邦的回答道，但顯然，此刻在鋒中稍稍落於下風，氣勢有些不足。

鄭清第一次炸掉的時候，曾經在書店裏見過那位先生，此刻聽到蘇施君的話，忍不住努力回憶著那位老人的音容相貌，卻愕然發現一切都有些模糊，似乎記得，但想回憶細節的時候，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

「他的先生很厲害的。」

蘇施君沒有窮追猛打，只是輕飄飄的簡單解釋了一句：「多厲害，你以後慢慢就知道了，總之你不需要為聯盟里那些老頭子的態度擔心……至於先生的份……就像你說的，人際往要講究基本禮貌，這種事讓我給你解釋，終歸不是那麼合適。」

鄭清覺兩道利劍再次中了他的脊背。

他的子忍不住的愈發小了一些。

「我以為你們都知道的，」黑貓很小聲的解釋著，沒敢看任何一個巫的表，只是語速很快的說道：「我的意思是，先生好像是校長……就是我們學校那個校長。」

「校長？」

「好像？」

兩位巫同時出聲，只不過關注點各不相同。

蔣玉是因為第一次知道先生的真實份而到震驚，蘇施君則對鄭清語氣中的不確定有些好奇。

黑貓自然聽出這細微的差別。

「祂從來沒有直接告訴過我祂的份，我也是側面猜到的。」鄭清語速很快的向公館主人解釋后，才看向另一位巫，稍稍放慢語速：「所以這件事我並沒有十分把握，不好隨便告訴別人……現在知道這個事的，比如姚教授、比如……」

他瞄了蘇施君一眼，重重咳嗽一聲，補充道：「我是說，現在知道這件事的，都是他們自己知道的，不是我告訴他們的……而且先生好像不太喜歡別人知道祂……我也很久沒見過祂了。」

一番解釋雖然有些勉強，卻也說得過去。

蔣玉臉稍霽。

ps，九十四，就是死，這個數字，喔嚯嚯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