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卿良辰》第14章 金樓裏的荒唐事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

沈連翹的視線裏,隻剩下從天而降的紅

然後是“嗵”的一聲巨響。

周圍開始有了聲音,有了晃的人影。

許多人喊道:“晉王殿下!殿下!”

沈連翹扭頭去看,見晉王劉禮不知什麽時候上前一步,雙手托住了牌匾。

他一個人的力量當然不夠,而牌匾的另一邊,拚命舉起來的人,是嚴管家。

就這麽一托一舉,給其他人爭取到施救的時間。

眾目睽睽下,晉王對沈連翹道:“你沒事吧?”

一麵說,一麵向四周看看。

周圍隻有鬧哄哄的金樓夥計,和擔心他安危的下屬。

再遠些,是看熱鬧的百姓。

孔佑真的沒有來。

就算他這個心上人險些被砸死,都沒有出現。

看來這個人也不怎麽重要嘛。

說起來,自從孔佑來到京城,一直都是高調行事。

可偏偏他的麵容,鮮有人見過。

“多謝晉王殿下,多謝嚴管家。”

沈連翹捧著禮再次施禮。

嚴管家臉發白對揮了揮手。

“做事吧。”

牌匾掛上大門推開,金樓這就開業了。

目兩層高樓,雕欄畫棟極盡巧。

一樓大堂的商品琳瑯滿目,二樓是專供貴客定製首飾、吃茶閑聊的雅間。

雅間外圓形走廊繞了個大圈,給一樓留足挑高空間。

沈連翹就站在一樓最裏麵的櫃臺裏,看人來人往,願生意興隆。

今日來的人不

不過大多數都隻是看看。

雖然隻是看看,但沈連翹也從他們的神中,得到了認可。

或喜歡,或豔羨,或想要卻舍不得銀子。

這是好兆頭。

“你們這是假金子!”突然有人高聲大喊道。

沈連翹循聲看去,見一個壯漢高舉手裏的金簪,引得所有人注目。

那壯漢小眼大臉,壯,穿著織錦藍袍,像是個有錢人。

坐在二樓雅間吃茶的晉王劉禮,也向下看過來。

晉王獨自坐著,他後站著隨從。

那隨從往樓下看了一眼,轉過頭稟報。

“是南街的地。”

一個地當然不敢跟孔家板,他後藏著別的人。

“殿下,卑職可前去驅趕。”隨從道。

劉禮含笑搖了搖頭。

“你又不是掌櫃,管這些閑事做什麽?”

孔家金樓的掌櫃沈連翹,已經走到壯漢麵前。

出疑的神,同樣高聲道:“閣下說我金樓的簪子是假,可有憑據?”

那壯漢道:“本人曾在金礦為朝廷效命,是不是金子,一眼可辨!”

一聽到“朝廷”二字,多數人便信了幾分。

對方的份是不是地,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如何讓今日進店的人相信孔家金樓貨真價實。

沈連翹沒想到自己做掌櫃第一天,就遇到了糟心事。角,回憶東家教的辦法。

眾人看著壯漢,也看沈連翹。

京都的掌櫃不子做掌櫃的可不多。

沈連翹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雖然漂亮但子單薄,穿得也與這金碧輝煌的地方不太相稱。

如今有人質疑金子的真假,他們便跟著懷疑幾分。

這姑娘行嗎?

孔家怎麽找個小姑娘做掌櫃呢?

來看看怎麽說。

說的不能讓人信服,這金樓的東西可不能買。

沈連翹沒有申辯指責,而是笑著施禮。

“這位大哥,”開口道,“您說您曾在金礦為朝廷效命,奴家鬥膽請教,您是如何分辨金子真假的?”

“這有何難?”壯漢道,“真的金子,一咬就留個牙印。”

沈連翹點頭道:“那便請你咬一咬我這金簪,咬壞了,不讓大哥賠。”

那壯漢神微怔,旋即譏笑道:“掌櫃好口舌。如果你這金子摻一半銀,表麵刷金,咬下去還是的。”

沈連翹也笑笑。

抬手取過壯漢手中的金簪,對眾人道:“這位大哥先說自己懂金,知道如何辨別,卻又說咬還不能分辨。奴家這裏倒是有幾個辨金的法子,不知諸位可想聽嗎?”

聽說有人鬧事,從後堂跑到這裏的嚴管家,遠遠看見這一幕,不由得停腳。

沈連翹站在人群中,站在鬧事的大漢麵前,瘦小的子站得筆直,像一無法折的翠竹。

眼下驅趕對方顯然會落人口舌。

但這姑娘可以嗎?

沈連翹已經不慌不忙讓夥計端來火盆,放在櫃臺上。

“真金不怕火煉,”朗聲道,“‘七青、八黃、九五赤’,是說金子火灼燒,黃金會被燒到發紅,冷卻下來卻仍是赤金。”

是又怎樣,難道真燒嗎?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沈連翹已經把那支簪子投火盆。

人群“哄”地往外散開一點,又更擁地聚攏。

“發紅了發紅了!”有站得近些的人,率先喊起來。

沈連翹從夥計手中接過火鉗,把燒到變形的金簪夾出,展示給眾人看。

金簪漸漸變涼,果然仍舊是赤金

“是真的!是真的!”眾人道。

“還有別的鑒別方法。”

沈連翹抬起頭,看向二樓雅間敞開的門。

“晉王殿下,”施禮道,“聽說陛下曾賜您一塊二兩足金腰扣,請問您是否帶在上,是否方便讓奴家借用。”

沈連翹剛剛已經注意到那枚腰扣。

聽到掌櫃呼喊晉王,眾人齊齊向樓上看去。

早聽說晉王前來捧場,他們多帶著些要一睹風采的想法。

這會兒看到,果然大為傾倒。

晉王殿下不僅氣度超凡,還溫文爾雅。

“這有何難?”晉王劉禮說著解下腰扣,拿在手裏揚了揚,“隻是掌櫃的可要快些,不然本王寬解帶坐在這裏,可大失風雅。”

金樓裏張焦灼的氣氛鬆弛許多。

除了那個臉膛通紅的大漢,眾人都笑了。

沈連翹施禮,命夥計拿來天平。

天平以竹片做橫梁,線為提紐,兩端各懸一銅盤。

晉王殿下的腰扣放在一邊,這邊立刻沉沉下墜。

沈連翹從金櫃裏接連拿出三樣金飾。

“請諸位細看金重標簽,”揚聲道,“這枚一兩二錢,這枚三錢,這枚五錢,總重也是二兩。”

三樣金飾放另一邊的銅盤,把對側的金扣緩緩挑起,直到天平的兩邊一模一樣高,才靜止不

“這位大哥,”沈連翹對那名目瞪口呆的壯漢道,“請問陛下賞賜的金腰扣,能是假的嗎?”

壯漢這下啞口無言。

他攥拳頭怒視沈連翹,氣急敗壞抖。

沈連翹卻繼續道:“我孔家金樓開門做生意,講信用,重信譽。叟無欺貨真價實概不賒欠。不知是哪裏惹到你,讓你今日前來鬧事。”

“沒人惹我!你們就是假的!”壯漢的氣焰仍舊囂張。

“那你的意思是,陛下的金扣也是假的?看來奴家要扭送你見,舉告你對陛下不敬之罪。”

“你敢!”

壯漢揚起手,一掌向沈連翹拍來。

沈連翹早留意到他的靜,手捧火盆往上一遞,那壯漢的手直直拍火中。

燒金用的炭火,是溫度極高的炭。

壯漢“啊呀”一聲慘,雙腳蹦起卻又蜷,一隻手抓住傷的手臂,大呼小摔倒在地。

“把他給我打出去!”沈連翹抬手指向壯漢,“今日開門大吉,就饒了你這一次。再有下次,咱們府見!”

這疾言厲的怒斥震懾壯漢,也讓圍觀金樓鬧劇的人紛紛噤聲。

靜默的氛圍中,有人在雅間輕輕掌。

“你們還愣什麽?”劉禮道,“這孔家金樓,真金白銀已經驗過。再不搶購,下次可就沒有開業的優惠了。”

“沒有優惠,不過會越來越貴。”

沈連翹對他笑笑,回答道。

眾人跟著笑了。

“買,買!”氣氛熱烈起來,不人請夥計幫他們取出金飾,到櫃臺結賬。

沈連翹在人頭攢的金樓,看到一個人從大街上走來。

穿青錦袍,腰間係著一枚金珠,步履匆匆,眼中有掩飾不住的憤怒。

沈連翹向前走去,比他更早一步開口道:“東家來得正好!晉王殿下在等著您呢。”

趕來的孔佑止住腳步。

他的視線落在沈連翹臉上。

仍然那麽明地笑著,完好無損。

再抬頭看二樓,便見劉禮正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

“我知道了。”

孔佑越過沈連翹,向樓上走去。

他們的襟輕輕而過,像某種樂演奏的餘音。

“蔡康供出了孫坤。”

二樓雅間,劉禮開門見山道。

蔡康,便是那名因為貪腐被抓的賑災員。

而孫坤,隻是衛尉軍裏一名小小的校尉。

“怎麽想起同草民講這些?”孔佑輕抿茶水,不

“兄長,”劉禮有些急切道,“蔡康說孫坤曾在監牢裏走一個八歲的孩子,用私刑殺死。他言之鑿鑿,說那是錦安十五年的事。我想來想去,都覺得或許跟兄長有關。”

錦安十五年,那場驛站大火,被抹去姓名的皇太孫。

孔佑放下茶盞,抬頭看向劉禮。

“晉王殿下,”他沉聲道,“我想找回自己的姓名了。”

找回姓名,得到份,這是他回到京都的目的。

即便與那個最可怕的人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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