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一屁坐在板凳上，看著藥架上擺著的蠱罐，還真與當初在寮國上京城看到的一樣。

裴小西沒了辦法，相較於私下裏研究蠱來說，將晉王的況告知嫂子也不是不可，畢竟此事也瞞不住了，再晚一日知道，反而帶來憾。

於是裴小西將晉王與夕妃之間那日的況說了，是夕妃的一把匕首刺了晉王的後背，但是傷口並不深，沒有傷及肺腑，哪知夕妃在匕首上下了毒。

說到這兒，裴小西問起巫毒一事。

宋九隻得搖頭，在上京城裏待的時間不長，巫族的滅亡定是二十年前寮國宮變下的犧牲品。

這麽說來，這毒世上無解。

裴小西說起這事兒就氣得不輕，從架上拿起蠱罐，說道：“我下點毒也讓夕妃生不得死不得，折磨。”

宋九連忙按住他，眼下再報複回去沒有意義，而是父王這毒便是韓先生也沒有了辦法麽？

一想到父王要沒了，夫君可就孤兒了，他打小就著這個父親，他怎麽能得了。

“晉王現在在何？”

宋九哪還能在板凳上坐得住，起要走，即使那些宮裏的下人攔著不能見到皇上，也要見的，還要派心腹府衛出宮給夫君傳話，他趕回宮中與父王相見。

然而裴小西將攔下了，裴小西雙眸冒著，試探的說道：“若是嫂子見到了晉王，可否提一提我這續命之法。”

“你的意思是？”

宋九以為是要給晉王續命，然而裴小西的意思是給皇上續命，而晉王中的是巫毒，基本無解，巫書上也說過，一人上不能同時中兩種致命巫蠱，否則會當場斃命。

但是皇上不同，他是虛弱，早年中的中原的毒，也都被韓先生解了，隻可惜也傷了，倘若用上這續命的蠱毒之法，定還能熬了一段時間。

宋九看著眼睛明亮一臉期盼的裴小西，歎了口氣，隻說等會兒若是找到了機會定幫他說說。

這樣一來，裴小西私下裏研究蠱毒一事可就瞞不住韓先生了，裴小西這會兒也不怕他父親打人了，對於自己新研製出來的蠱毒，他隻想得到證實自己能力。

宋九從藥園出來後直接往皇上養病的居所去。

前頭養心殿去，外頭全是護衛，宋九擔心自己進不去，但是還是上前試試，要見皇上。

晉王剛剛進去不久，賢王妃來求見，這些護衛不敢不報，隻好同意進去傳話。

晉王在裏間守在兄長床榻前，自己虛弱不堪，毒已攻心，卻仍舊放心不下國政，兄弟二人相見，再強悍的男人也忍不住落了淚。

韓稷看到這個樣子，心複雜，正好此時太監來傳話，韓稷不想打擾了晉王，便直接作主準許賢王妃進來。

宋九進了殿，見殿沒有半個下人，就知道晉王定是在裏間，於是朝裏頭走去，剛到門簾，裏頭便傳來了晉王和韓稷的說話聲。

“我時日不長了，韓先生不必再浪費手中的好藥，命由天定，到時候了。”

“隻是我兄長，他放心不下國政，一直吊著一口氣不願意離去，看著這樣的他，或許他會同意咱們用續命蠱，韓先生以為呢？”

韓稷是反對這個蠱續命的，那樣醒來的不是皇上，而隻是被縱的傀儡。

“王爺，還請三思。”

韓稷還在反對。

晉王麵蒼白的看著他反問道：“我沒了，太子又年，這國政給誰打理？”

韓稷看著晉王沒法接話。

“兄長定能聽到我說的話，他定是願意的，哪怕這蠱毒能拖上幾個月也好，至能在燕國與褚國和親之後，到那時定城穩住，太子登基，你再收走蠱蟲，一切都將順了，也不會有人發現。”

那可是控一國之君，韓稷心沉重，他不願意留在宮裏就是不想變如今的局麵，可是而今他已經在其中無法再像以前那樣輕鬆的退。

“晉王說的沒錯，大義當前，我也不能一直堅持己見而誤了國事，可是研究續命之，也非一朝一夕的時間。”

“此我先前看不上，所以也不曾研究過，所以就算現在同意利用此，皇上也等不了那麽久。”

晉王聽到這話，整個子往後一倒，好在韓稷眼明手快的上前接住他。

晉王扶著桌案，心頭無比悲涼，早幾日前就該準備了的，這下如何是好？

就在兩人難過時，宋九突然進來，並接了韓稷的話：“此可行，小西已經養出了蠱蟲，隨時能下藥。”

晉王和韓稷連忙看向宋九，這話對於晉王來說是希，而對於韓稷來說卻是既生氣又無奈，沒想到他那個寶貝徒弟又不聽他的話，私下裏研究那本巫書。

晉王這就做下決定，他相信小西的能力，不必做測試，就喂給皇上吃，隻要有一線希，他都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韓稷沒了辦法，隻得退下去安排。

晉王看著眼眶含淚正注視著他的兒媳婦，知道一切都清楚了，隻得歎了口氣，這個兒媳婦是好的，給榮家生下了這麽多的孩子，而且孩子們個個聰明無比，可惜他沒有時間這天倫之樂。

“父王。”

宋九再也泣不聲，朝晉王跪了下去。

府衛已經出宮喊夫君去了，說是急之事夫君宮，實則是想夫君宮見晉王最後一麵。

晉王的眼眶也有了淚水，他想上前扶起兒媳婦，可惜沒有力氣，正要說話起時，角又流下了鮮，他連忙拿手帕捂，可那手帕上的跡還沒有幹，弄得滿手都是。

宋九見了，眼淚再也製止不住，從懷裏拿出手帕送上。

好半晌，晉王才著虛氣平靜下來，看到宋九還跪在地上，隻得抬手示意，可是宋九不起，現在後悔了，該在回京都的路上殺了夕妃。

要是早在回京城的路上想到了利用石碑給自家兒子正名，本就沒有必要將夕妃帶回京城來。

是害死了父王，一切都是的錯。

晉王看著疚的宋九，知道在想什麽，深深地吸了口氣，手扶著床沿，這就說道：“這都是天意，不是夕妃殺我，也定有其他人，我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