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有一事，我想代你去辦。”晉王看向宋九。

宋九抹去眼淚，仔細的聽著。

晉王這就說道：“我死後不要發喪，等以後時機了再發喪。”

宋九立即明白了晉王的用意，父王沒了，不僅不能發喪，便是要發喪，也得從燕北抬靈柩回京，而不是直接從京城發喪。

至於不發喪，那是為了穩住燕北的戰事，寮國人還認為守城的是晉王，寮國就不敢輕舉妄。

“等我兄長醒來，你和榮長將況告訴他，一定要寸步不離的守著他，不能讓任何人察覺我兄長的異樣，先拖住，等蓉姐兒和親平安到達褚國再說。”

即使說這麽點話，晉王已經氣籲籲。

宋九剛要應下，皇上放在床榻邊靠近晉王的手突然了一下，晉王震驚的回頭，宋九也連忙朝床榻上看去。

一直昏迷未醒的皇上竟然了，他的手指又了，卻是勾住了晉王的袖口。

晉王連忙側靠過去，宋九親眼看到昏迷多日的皇上竟然睜開了眼睛。

剛醒的皇上本無法說話，可是他的一直在。

宋九聽到一個心聲：“世遠，你安心的去，我會努力的活下去。”

這一刻宋九心頭的激無以複加，哆嗦著將皇上心頭所想說了出來。

床榻上的皇上出驚訝之，而晉王也是驚愕的看向。

宋九顧不上掩瞞自己能聽人心聲的能力，接著說道：“我願意試試續命之，不管生死，皆不怪任何人，世遠，你現在寫下聖旨，事後即使我被人察覺，也能與他們無關。”

晉王看著床榻上著急的兄長，好在宋九一字不錯的說了出來，明顯皇上鬆了口氣，他是怕吃下那蠱毒之後，真沒了，而治療的韓稷和裴小西，以及牽連的任家人和賢王府，都將為滿朝文武攻擊的對象，所以才在晉王能之時趕寫下聖旨。

書房裏有位幫著理政務的中書舍人能仿出皇上的字跡，這段時間晉王理國政，皆是由此人聽他的意思批閱，此事知道的人不多。

有了皇上的意思，晉王自然不敢怠慢，立即來那位中書舍人，此人年歲二十上下，模樣像極了年輕時的鄭司玉。

宋九怔住，待那人上前向皇上和晉王行禮時，宋九突然開口相問：“你是鄭家人？”

對方也有些意外，見是賢王妃問起，如實答道：“我小舅是史臺鄭史鄭司玉。”

難怪晉王敢用他，原來是鄭家人，鄭司玉的大伯鄭禮義還是太子太傅，鄭家人滿門忠烈。

鄭小公子去了側殿伏案仿寫聖旨。

宋九和晉王仍舊陪在皇上邊，皇上還有話要說的，如今有了宋九這個翻譯，不必皇上張口，隻要心頭想什麽，宋九便能一字不的說出來。

兄弟二人通過這樣的對話，說起了這些年皇上對晉王的愧疚，強行將他召回京都，卻未能防到長公主會下殺手，反而害了這個弟弟。

晉王卻是將生死看得很淡，皇室中人，不由己，甚至他也沒有怪長公主，一切的恩怨早已經埋下，何況長公主也活不長了。

老一輩都要相繼離去，放心不下的是還未年的太子，以及各懷心思的滿朝文武。

晉王聽完兄長對自己的虧欠，擺了擺手，他憾的是沒有看到燕國的神機營重現當年輝煌，沒有看到神機營打造出來的火平定四方。

做為多年的邊城守將，太清楚邊城百姓的不容易，他願意代替兄長打理國政，第一個想要辦到的事就是重振神機營。

然而有著天賦的任明宇年紀太小，原本可以從寮國救回來的工匠也沒了，沒有老的工匠，全憑任明宇的聰明，也隻是一個希罷了。

再現當年輝煌，最近幾年都難，可是邊城百姓等不了，邊城戰事等不了。

所以晉王答應了蓉姐兒的請求，僅憑蓉姐兒一句神機營統領陸曾逃往褚國的消息，甚至晉王都沒辦法證實蓉姐兒的這個說法。

可是即使不為著這事和親，褚國定會發難，到時候腹背敵，燕國隻會損失更大，戰場拉長，時日一長，隻會影響整個燕國的經濟，百姓的生活。

何況他們兄弟二人撐不了多久，所以晉王隻能而走險。

兄弟二人一番心之論，宋九這個局外人倒也知道了不事。

隻是皇上才醒，本支撐不了多久，更是再三代晉王，他願意服下續命蠱毒，並指名宋九以後跟在皇上邊，有這異於常人的識人之，想必定能安生。

晉王也沒有想到宋九竟然能聽人心聲，他回頭看向這個兒媳婦，再一想這些年自己的一舉一似乎兒媳婦都能看懂，忍不住歎了口氣。

“你這天賦異稟能聽人心聲的能力是最近才有的？還是與生俱來？”

晉王好奇的問著。

宋九知道無法再瞞，隻得說出小時候一場病後便有了這個能力，一直不敢告訴他人，是怕他人當是異類。

說到這兒，宋九立即向晉王道歉，這些年不僅聽到了所有人的心所想，也聽到了晉王的心所想，卻沒有主說出來，是大不敬。

晉王擺了擺手，“既然是上天給你的，你不必自責，那是上天對你的眷顧，接即可。”

“不過有此能力也未必是好事，你出不高，年紀尚輕，你著實很聰慧，擁有這樣的能力還能勤勤懇懇這麽些年，無人能察覺，是個沉穩的子。”

“隻是有些事我得提醒你一句，人心是會變的，聽人心聲是一種能力，但不能做為判斷一人的依據。”

“前一刻想殺人的惡人，因為下一刻得到了他人的關懷而後悔，更因造化得以教化反而改邪歸正了，所以不可憑一言一語而斷定他人生死。”

“尤其你以後跟在皇上邊，聽到什麽知道什麽，不能全靠聽人心聲的能力，而是要多多考慮一番再做定奪。”

頭一回有人知道宋九有這個能力，並能如此清晰的告訴利弊，這些年過得很謹慎，做事也萬分小心，卻仍舊不及晉王看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