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料這句話，激到了謝檸。

猛然看向陸廷言，語調森然：“陸廷言，你把我當什麽了？”

陸廷言微微蹙眉。

“你以為我是想去你那裏住，我才讓牛這麽表現？”謝檸冷漠地看著他，“難不你還以為我對你舊未了？”

“我沒有這麽想。”陸廷言說，“我是看牛想去，所以我才……”

“好啊，它想去，那它就去。”謝檸鬆開了狗繩。

牛蹲在陸廷言邊，回頭著。

“牛，你想去那裏是嗎？”謝檸認真問，“你想去玩的話，你就去玩一天吧。”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非常喜歡那裏，你以後就住在那裏也可以。”

依照陸廷言的條件，牛跟著他，混得不會很差。

雖然不覺得牛會嫌貧富，但是畢竟它在盛世錦都住了那麽長時間了，不舍得也很正常。

不想強迫牛。

但是是絕對不會去的。

去前夫家裏住？哪怕是一晚，也沒這癖好。

謝檸朝著牛擺了擺手，轉離開。

牛著謝檸，又仰頭了陸廷言。

陸廷言剛俯了它的腦袋，便見它叼起了自己的狗繩，追著謝檸跑了去。

看著牛顛顛的背影，陸廷言忽然替謝檸高興。

對牛的好，得到反饋了。

牛值得，謝檸也值得。

是他不配。

轉眼，便到了校慶的日子。

五月末的華城，已是天暖氣清，徹底進了春夏的明時。

謝檸提前一天安排好工作，請了一天的假，來了華城一中。

華城一中相當熱鬧，門口鮮花鋪就，紅毯一路從校門口延到圖書館，然後是各大教學樓。

謝檸將車停在對麵廣場的停車位裏，過了天橋，在校門口簽到。

校學生會和員在門口組織迎賓活，其中一位高二年級的生帶著謝檸去簽到。

盯著謝檸看了好幾眼，驚喜出聲：“你是謝檸學姐！”

謝檸微笑著點了點頭。

“哇，學姐，你是我的偶像！”生雙手捧心，滿臉崇拜地說。

謝檸以為是崇拜自己的高考績，剛想說兩句鼓勵人好好學習的名人名言，卻聽這位小學妹又道：“聽說您高中的時候就喜歡陸廷言學長了，後來您二位還結婚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嫁給自己年時期喜歡的人，也不是所有的暗都能開花結果。謝檸學姐，我好羨慕您！”

謝檸：“……”

哦，這也能算是偶像嗎？

不過謝檸臉上的笑容沒變，十分溫和地對這位小學妹說：“謝謝你的喜歡，我當時將暗轉為了學習的力，最後考的績還算不錯。如果你現在也有喜歡的人，要是他績比較好的話，你可以像我這樣試試。”

小學妹有些地微微低下頭：“我……我績不太好……”

“試試嘛。”謝檸一本正經，“說不定你能追趕著他，找到一個更好的你自己呢？”

小學妹眼睛鋥亮，熠熠生輝。

這個年紀的年輕人，熱沸騰，最容易被鼓舞，也最真摯。

簽到完畢，進校園，謝檸看見了早就等在這裏的小樂。

小樂和一起去大禮堂。

而另外一邊，陸廷言在校領導的陪同下，剛剛進了學校圖書館。

華城一中的圖書館，是華城所有中學中最大、最豪華、藏書也是最多的。剛剛又引了先進的搜索引擎係統，更加方便師生們的借閱。

校長很高興地對陸廷言說：“謝陸總對學校圖書館的捐贈，您看，這就是我們新引進的係統。”

校長親自作給陸廷言看，然後帶著陸廷言沿樓梯一層層上去，口中不停給他介紹圖書館的新擴建和新藏書。

陸廷言每年都會給華城一中撥一筆不菲的善款，這筆善款用在哪裏他從來不多問。但是現在看著比他讀書時先進、高大了這麽多的圖書館，陸廷言覺得自己的捐款還是值得的。

校慶大典在上午十點開始，現在還有不時間，校長還有其他的事要做，陸廷言也沒讓校長一直陪著自己。

他也拒絕了校方其他領導的陪同，獨自一人沿著圖書館舊館的樓梯慢悠悠走過。

他上學的時候，圖書館還隻有五層，那個時候也沒有現在這種信息搜索係統，每本圖書都分門別類，擺在他們該擺的地方，借閱的時候由圖書管理員去找，歸還的時候也由圖書管理員一一擺放。

那時候，圖書館裏用的還是手工登記，一個個記錄本上，詳細記載著日期、書名、借閱者的姓名班級和學號。

陸廷言記得，那時候謝檸就在兼職圖書管理員。

他來借書的時候，經常見到在裏邊忙碌，有的時候他會特意排一下隊，去那個窗口借閱。

看認認真真寫下自己的名字，是件賞心悅目的事。

不知不覺，他走到了曾經的借閱臺那裏。

借閱臺位置沒變，不過已經翻新了，變得寬敞了許多。後邊的玻璃窗也高大寬敞明亮，整個借閱室都沒有之前那麽昏暗了。

“這位學……呃，先生，您要借書嗎？”

聽見一個略顯稚的聲音，陸廷言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借閱臺外邊。

“沒有。”他低聲回答。

裏邊的生“唰”地一下站了起來：“哇，您是……陸廷言陸學長？”

此話一出，圖書館裏的生都紛紛看了過來。

陸廷言對這突如其來的關注表示不解，卻還是點了點頭。

和他打招呼的那個生不開始八卦：“學長，請問您是和謝檸學姐一起回來參加校慶的嗎？那現在謝檸學姐在哪裏？”

旁邊有個小姑娘探過頭來：“是啊，我們好想知道謝檸學姐是怎麽堅持的。”

“堅持什麽？”陸廷言更加不解了。

“借書啊。”小姑娘說，“陸學長您看過的每一本書，謝檸學姐都看過。會將的名字寫在您的名字後邊，特別浪漫！”

見陸廷言迷茫驚愕，小姑娘也有些意外：“呃……陸學長您難道不知道嗎？”

陸廷言搖了搖頭。

“學長等下。”小姑娘立刻跑到另一邊，打開一個屜，從裏邊翻出幾頁紙來。

這幾頁紙已經泛黃，不過明顯被保存得很好，更誇張的是，還過了塑。

“學長您看。”小姑娘將這幾張紙放在了陸廷言麵前，“您和謝檸學姐的所有借閱記錄，都在這裏。”

幾張不小的紙，寫得滿滿當當，不過上邊都隻有兩個名字，前邊一個是陸廷言，後邊一個是謝檸。

陸廷言每歸還一本書的日期，就是謝檸的借閱日期。

曾默默在他後，踩著他的腳印，讀完了他讀過的每一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