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這一宿難得睡得安穩，并沒有再夢見當年混的追殺，連心口時不時就要發作的傷似乎也消停了下去。

他心大好，起時低頭看了眼口，昨天得太厲害，口還是紅彤彤一片，可鮮明的卻不是痛，而是謝蘊附加在上面的那一點。

哪怕隔了一宿，也鮮明如斯。

他不自覺抬手了一下，抿了起來，那個人，別以為用這種法子，他就會忘了當年的所作所為……

罷了，整日困在后宮，也的確無聊，帶去書房伺候吧。

他咳了一聲，外頭候著的蔡添喜立刻帶著人進來伺候。

殷稷的目卻一眼就瞧見了跟在他后頭的謝蘊，雖然都是穿著宮裝，可旁人都低頭含，唯有直了脊背，想讓人瞧不見都難。

“你這奴婢的儀態，學得是真不好。”

他習慣地開口挑剔，謝蘊懶得理會，抬手去解他的帶，卻不等到，邊忽然襲過來一力道，雖然不大，卻將生生開了。

一愣，殷稷眉頭也擰了起來。

罪魁禍首卻渾然不覺，笑嘻嘻地和殷稷告了罪：“奴婢來遲了，皇上恕罪……”

殷稷這才想起來自己昨天做了什麼，目不自覺落在了謝蘊上，指尖微微一蜷，帶了幾分心虛。

香穗毫無察覺，側頭看向謝蘊，目里滿是挑釁：“姑姑，真是對不住了，奴婢一心想著伺候皇上，沒能瞧見您，大家都是為了伺候皇上，想來您不會怪罪的，是吧？”

謝蘊冷冷看著，一句滾開就在邊，可外頭卻忽然響起鐘聲。

這是提醒早朝的聲音，響過三遍，早朝就要開始了。

不能讓殷稷耽擱。

顧及著這點，按捺著心里的火氣沒發作，語氣卻冷下去：“無妨。”

香穗只當是被自己制住了，神越發得意：“多謝姑姑諒。”

說著就要去解殷稷的裳，小臂卻忽然被住，殷稷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沉了下去，他冷冷看著謝蘊：“你的差事都不想做，朕養你有什麼用？”

謝蘊被指責得莫名其妙，何曾想過懶？

可人是殷稷自己留下來的，既然擔了宮的名頭，香穗想要伺候，又有什麼理由拒絕？

蹲下，看似在請罪，卻始終沒說話。

香穗小臂被得生疼，可察覺到氣氛古怪沒敢喊，只能小聲開口：“皇上，奴婢伺候您吧。”

殷稷冷冷看過來，目鋒利得像是要往上扎，瞬間刺得渾一激靈，一個字都沒敢再說。

殷稷這才開口，語氣卻詭異地緩和了下來：“朕留下你，不是讓你做這些的。”

香穗一懵，被這話里的曖昧得臉漲紅，整個人都有迷糊。

殷稷面無表地松了手，目卻仍舊落在謝蘊上，謝蘊有所察覺，試探著走近了些，抬手去給他解裳，手指卻被人握進了掌心。

“就這麼不想伺候朕？逮著機會就往外頭踢？”

他語氣沉得仿佛要滴水，持續了一宿的好心早就碎了個稀爛，可謝蘊卻本不知道他為何發作，只覺得他很是莫名其妙。

“既然是皇上自己選的人，想必伺候得一定比奴婢好。”

殷稷神一厲，猛地甩開了謝蘊的手，自己抓起外袍往上套，眼見謝蘊手要幫忙，他冷笑一聲，不客氣地拍開了的手：“不必了，不想伺候，以后就都不用伺候了。”

謝蘊對他忽然的發作完全不著頭腦，殷稷到底在發什麼瘋？

可不會和殷稷對著干，既然不肯讓伺候，走就是了。

行禮退下，卻不防備后的殷稷忽然間發作，將熏香杯盞摔了一地，一聲低喝宛如吼：“朕讓你走了嗎？！”

謝蘊有些心累，在殷稷要發火，出來了，他還要發火。

只好又回去，窩在角落里裝擺設，殷稷卻是再沒看一眼，穿好裳大踏步出了門。

整個寢殿被鬧騰得一片狼藉，謝蘊嘆了口氣，彎腰去撿滿地的碎片，眼前卻忽然多了一只腳，作極快地踩住了碎片，若是謝蘊沒有及時收手，此時那只腳踩著的，就該是謝蘊的手背。

抬眼看了過去，就見香穗叉著腰居高臨下地看著：“謝蘊姑姑，你臉皮可真厚，皇上都那麼嫌棄你了，你還能若無其事地留在乾元宮，這要是換了旁人，早就回侍省重新立規矩了。”

謝蘊克制的開口：“閃開。”

香穗撇了撇，扭開頭一副沒聽見的樣子，謝蘊窩了一早上的火聚集到了一。

慢慢起，一步步近：“小丫頭，你是不是真的覺得，囂張不需要付出代價？”

香穗不自覺吞了下口水，被得步步后退，心里竟生出極大的畏懼來，仿佛眼前這人真的能把怎麼樣一樣。

可現在才是皇上邊的紅人，就在剛才皇上還和說了那麼讓人臉紅心跳的話……

努力試圖鼓起勇氣來，可眼看著謝蘊用看件的眼神看著自己，就連直視回去都做不到。

就在這時候，一聲輕咳忽然響起，謝蘊循聲看過去，就見蔡添喜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

略有些驚訝：“可是落下了什麼東西？”

蔡添喜神復雜地看了一眼香穗，微微側開頭：“皇上傳香穗姑娘去書房候著。”

謝蘊一僵，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書房是朝政重地，如同后宮不許男子擅一樣，書房也同樣不許子擅，別說宮婢，就連后妃都不行。

可現在殷稷卻要香穗去書房伺候。

饒是謝蘊經歷了不變故，這一刻仍舊沒能繃得住，盯著蔡添喜：“你沒有聽錯？”

蔡添喜對的反應一點都不奇怪，他當時聽見的時候也吃了一驚，還勸過，只是并沒有什麼用。

“咱家再不中用，也不敢聽錯這種話……香穗姑娘，請隨咱家走吧。”

香穗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大的面，一時間喜不自，卻沒著急走，反而看了一眼謝蘊，笑嘻嘻道：“謝蘊姑姑，看來囂張真的不用付出代價……不過你人老珠黃，這種待遇，這輩子都不會有了。”